第292章(1 / 1)

第292章

“舅舅,咱们现在动手吗?”

“动什么手?”

宋献策白了一眼蒋无病道:“动手,动手,你就知道动手,做事从来不动动脑子!”

蒋无病望着周围的矿工,却发现这些矿工对于头上换个主子的事情,并不关心。

在他们眼中,无论是谁当矿主,也轮不到他们来当,无论这个矿属于谁,他们还是卖力气的旷工。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矿工。

这些矿工在看到鲁王府的管事杨天赐到来之后,马上开始列队迎接新来的管事杨天赐,至于说宋献策等人,他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属于宋献策的时代已经过去。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

不等蒋无病破口大骂出声,宋献策一把捂住蒋无病的嘴:“不要说了,我们走!”

林续宗和宋献策以及蒋无病等人仿佛像丧家之犬一样离开了黄岗煤矿,走到煤矿外面的小道上,蒋无病指着身后的煤矿道:“舅舅,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

“我想不通,我们谋划了这么久,吃了这么多苦……”

“造反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啊!”

宋献策苦笑道:“这天下的百姓,都有侥幸的心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们都不会反,都会顺从!”

“咱们的粮食都算是喂了狗,没有良心的狗!”

“这就是人性!”

宋献策对于这些矿工的反应其实早就有了预料,矿工们的反应也在他的算计之中,他其实何尝不是在利用人性?

无论他对这些矿工多好,这些甘心当顺民的旷工都不会跟他造反,真正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造反的人,都是活不下去的可怜人。

蒋无病已经憋屈得快要发疯了,他自从到了辽东之后,就开始品尝到了当一个真正的人滋味。在辽东哪怕地位最高的程世杰,见了程世杰可以不用鞠躬,更不用下跪,你高兴可以跟他打個招呼,就算不理他,也没有问题。

在辽东不是没有穷人,哪怕是穷人,他手中的半张饼子,谁也抢不走,谁抢,就抢犯法,就会被处置。

在辽东给人家干活,是会拿到工钱的,可以凭自己的双手挣钱吃饭,然而在山东,挣钱就不要想了,能混口吃的就不错了。在山东,哪怕宋献策已经是一方财主,可是他们却没有保住自己财富的能力,说被抢走,就会被抢走。

蒋无病闷声道:“山东是一个好地方啊,如果大帅来治理山东,或者把整个山东、辽东都交给他治理,老百姓肯定能过得很好的!我都看到了,山东这一带的物产非常丰饶,可那帮王八蛋就是有办法弄得民不聊生!”

“朝廷不会答应的……”

宋献策嘿嘿一笑:“不过,我们也用不着他们答应!他们不肯将山东交给大帅,,就让我们来替大帅将这片沃土拿下!”

宋献策身边的宁海军将士瞬间沉默了,他们离开宁海军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所见所闻已经足以彻底毁灭他们对这个朝廷最后一丝好感了,这个朝廷,不配再统治这个国家!

他们没有能力去推翻整个明朝的统治,但是推翻明朝在山东的统治,然后将这片肥沃的献予大帅,他们还是做得到的!

你们已经烂透顶了,对内不能治理好国家让百姓丰衣足食,对外不能抵御外敌开疆拓土,就请你们让开,让有这个能力的人来!

……

很快,黄岗矿工就开始了工作,他们成为鲁王府的矿工,鲁王府没有给他们承诺工钱,也没有给他们承诺待遇问题。

杨天则给矿工们训话的时候,就简单告诉矿工们,你们现在是鲁王府的人了,鲁王仁慈,给伱们一口饭,你要懂得感恩,好好为鲁王干活,多挖煤炭,多挣银子,才能对得起鲁王的恩赐。

鲁王府的财产收入高得吓人,光王府口庄就多达六千两百多倾,就一倾是一百亩,总共多达六十二万亩地,每年可以收获好几万石粮食的土租,除了此外还有盐引、矿税、大批店铺、航运等等,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年收入不下八十万两银子。

如果崇祯皇帝知道,他们老朱家一个亲王一年不算朝廷的俸禄,就可以收获八十多万两银子,他该如何感想?

朝廷发给他们的俸禄,亲王每年应得的俸禄是粮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还有大量丝绸布匹马料钱什么的。

郡王年禄粮米六千石;郡王下面是公主、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每一个都能拿到一大笔禄米。

鲁王传承了十世,鲁王府人丁颇为兴旺,光镇国将军就有好几十号了,真是将星云集!不难想像,这么多皇亲国戚对国家,对地方是一个何其沉重的负担!

虽说在洪武二十八年,朱元璋下令将藩王的禄米削减了五分之四,但架不住藩王能生啊,一个藩王生几十上百来个儿子,也把损失给补回来了。

有了这么多人,鲁王府那点收入也就不大够了,因为他们每年都要给那一大堆的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发放大量锦缎布匹等各类物品,这是一大笔开支。

最为坑爹的是,就连鲁王也不知道那些郡王到底有多少儿孙,只能是人家报上来多少你就发多少!

宋献策可以把收益的三分之二给矿工们当工资和福利发下去,可是鲁王府绝对不可能,等到干到中午,按以往,矿上的食堂该开饭了,可是,杨天赐却没有丝毫停工用餐的架势。

动作稍慢,杨天赐的皮鞭就抽过来了。

“啪啪……”

几名矿工被抽得直打哆嗦,惨叫起来。

“好好干活,不好好干活,这就是下场!”

“你们怎么打人?”

“打你怎么了贱皮子!”

“老子不干了!”

一名年轻的矿工将手中的铁锹扔在地上,冲着杨天赐大喊:“小爷我不干了!”

“哈哈!”

杨天赐拿着鞭子走向年轻的矿工,扬起鞭子朝着年轻矿工抽去。

“啪啪啪……”

杨天赐一边抽,一边大骂道:“狗杂种,你敢在老子面前称老子,敢在老子面子称爷?”

鲁王府管事杨天赐决定立威,以正矿上的不良作风,这名撞到枪口上的年轻矿工很快就被抽得奄奄一息。

看着这名年轻的矿工被抽昏迷了过去,杨天赐叫道:“架起来,示众!”

于是,黄岗煤矿存在煤炭的货场上,就立了一个木架子,被抽得体无完肤的年轻矿工被邦在上面,很快苍蝇就飞满了他的身体,慢慢的这个年轻矿工就死了。

杨天赐还指着年轻矿工的尸体道:“再不好好干活,这就是下场!”

正所谓哪里的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现在黄岗煤矿的怨气开始滋生,如果是这些矿工没有吃过饱饭,没有赚钱银子,没有享受过辽东式的福利,他们肯定会忍下去,至少在矿工干活,还有东西吃,还能活下去,而一旦成为流民,那只有死路一条。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黄岗矿工就死了一百多人,有的是被鲁王府的管事们活活打死的,有的则是被活活累死的,也有是因为身体不好,病死的。

杨天赐的心情相当不错,他向辽东卖了第一批煤炭,足足三十多船,获利一万多两银子,这可比平时黄岗煤矿平时一个月赚的还要多,得到了鲁王府大管事贺秋山的赏赐。

杨天赐的小日子过得非常惬意,从矿工女眷中挑选出十几名模样不错的女子,专门负责伺候他。

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给他捏脚,一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为他揉肩,另外一名女子则打开一听罐头,取出里面的荔枝,喂他杨天赐的嘴里。

至于那些矿工,现在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天天吃的比猪还差,别说以前的饭菜随便吃,现在每顿饭两张杂粮饼子,一小块咸菜疙瘩。好不容易恢复的身体,已经迅速被掏空。

在煤矿的矿洞掘进操作面,一名身材高大的矿工累得实在是干不动了,他用铁锹柄拄着地,休息片刻。

然而,却引来了管事的殴打。

“啪啪……”

鞭子抽在高大矿工的身上,高大矿工却没有惨叫,而是盯着管事的鞭子,一把夺了过来。这个高大矿工叫乔壮,人如其名,非常强壮,身高一米八多,宋献策才到他肚脐眼。

乔壮本来是宋献策时候的矿工队长,非常威信。

看到这一幕,这些矿工集体陷入了沉默,当初鲁王府抢了宋献策的煤矿,他们没有出声,反而煤矿也不是他们的,他们毫不关心,可问题是,现在他们后悔了。

在跟着宋献策的时候,他们吃得饱,穿得暖,孩子可以上学,老婆也可以缝缝补补,挣点零花钱,他们的伙食好,不仅可以吃饱,偶尔还有肉。

可问题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正所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乔壮夺了管事的鞭子,管事勃然大怒,他指着身边的武装扈从道:“想造反,给我拿下这个贱皮!”

几名扈从马上拔出刀,朝着乔壮包围而去。

乔壮拿着鞭子胡乱的抽打着,几名扈从还无法靠近。

管事愤怒的吼道:“好啊,你们敢造反,格杀勿论!”

乔壮将鞭子舞得呜呜风响,头发散乱,左冲右突,状若癫狂。他放声嘶吼着,如同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惊恐、绝望而疯狂:“兄弟们,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你们还没有过够吗?”

众矿工冷漠的看着包围圈中的乔壮,鞭子抽不死人,几名扈从拼命挨一鞭子,就在乔壮身上留下一道血口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乔壮身上的刀痕越来越多。

乔壮望着一名矿工道:“刘全,你他娘的真想当王八啊,姓杨的睡了你媳妇,你就这么忍了……”

那名叫刘全的矿工低头,双手捂脸,呜呜的哭泣起来。

“石老三,恁爹被杨天赐活活打死,你连个屁都不敢放,你还是人吗?”

那名叫石老三的矿工眼睛瞬间红了。

“老子就是死,也不让你们鲁王府作贱!”

乔壮知道自己忍不住动了手,别说杨天赐会往死里折磨他,他还不如死了干净,乔壮不退反进,直接撞向一名扈从手中长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石老三动了,他手中的铁锹一下子拍在了那名持刀扈从的脑袋上,那名扈从直接倒在地上。

其他矿工也怪叫着冲向管事和扈从,毕竟矿工人数多,手中还有铁锹,铁钎子,大锤子,以及其他工具。

很快这几名扈从和管事,就被这些矿工打得血肉模糊。

望着这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众矿工又开始恐惧起来。

“乔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这个问题把乔壮给问得愣住了,看看脚下那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心里既委屈又彷徨,还有恐惧。

他们本来就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因为宋献策发现了煤矿,就把他们集中在一起,开矿赚钱,换粮食生存。然而,鲁王府却抢了宋献策的煤矿,把他们当成奴隶压榨,他们气不过杀了鲁王府的人,这可是以下犯上,不仅自己要被杀头,就连九族也无法保全。

现在他们已经是案板上的肉,生死全凭官老爷们的心意,如果把他们定性为反贼,他们……事实上,无论是哪种情况,他们已经难逃一死。

乔壮想了想道:“我们愧对东家,要不,一不作,二不休,把杨天赐他们也弄死,然后派人把东家找回来!”

“东家回来能怎么办?他敢回来吗?”

“敢不敢结果都一样,跑不了我们,东家还能跑掉吗?”

乔壮是方寸大乱,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可是,乔壮的话也说得没错,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黄岗寨内最奢华的房间里,杨天赐正在愉快地数着银子,辽东那边倒是没有因为黄岗煤矿换人而压价,反而是量大管饱,向他们说明,无论有多少煤炭,他们都要。这让杨天则顺利打开了局面。

当然,杨天赐也不是什么好鸟,他虽然是鲁王府的管事,却也只是三级管事,上面还有二级管事,大管事,总管事,如果把鲁王府看作一个企业集团的话,杨天赐充其中是下面子公司的负责人。

除了大宗交易他没敢动手脚,在矿工伙食以及小宗交易上,他做足了手脚,仅仅半个月,他就贪污了一千六百多两银子,照这样下去,不出三年他就能搜刮到好几万两银子。

乐极生悲的是,就在杨天赐陶醉在财源滚滚的美梦中的时候,他的下属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叫:“杨管事,祸事了,祸事了!”

杨天赐火速把银子藏好,皱着眉头喝:“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那帮泥腿子……那帮泥腿子造反了!”

“什么?你说什么!?”

“那帮泥腿子造反了!他们在矿洞里伏击了监工和护卫,他们真的造反了!”

对于矿工造反这种事情,杨天赐并没有紧张,在他看来泥腿子们胆小如鼠,只需要砍了领头的,下面的人还会老老实实干活。更何况,他可是有两百多名护卫队,这些护卫的装备可比卫所兵强多了。

哪怕几千名矿工造反,他们也可以轻易平息。

杨天赐带着二百多名护卫进入矿洞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突然一暗,这是乔壮出现在杨天赐身后。

矿洞本来就不算太大,乔壮等人将后路堵死,杨天赐意识到中计了,急忙转身指着乔壮道:“杀光他们!”

只是非常可惜,乔壮没有给他们机会,他们利用四轮车,将矿洞堵死,站在四轮车后与杨天赐等护卫撕杀,经过半个多时辰的撕杀,杨天赐等人被乱刀砍死。

当宋献策被乔壮的人带回来的时候,整个黄岗寨弥漫着血腥味,杨天赐几乎看不出人样了,可见矿工们对他的痛恨。

“东家,您救救我们吧!”

众矿工跪在宋献策身前,异口同声的道:“东家,您就救救我们吧!”

蒋无病望着宋献策的背影,一脸震撼,因为这些矿工们的反应,都在宋献策的算计之内。

宋献策却指挥着矿工坐下来,他望着乔壮道:“我记得,你是太原人吧?”

“是!”

乔壮憨厚的笑了笑道:“是山西太原!”

“太原是一个好地方,你怎么跑到山东来了!”

乔壮的眼睛微微红了:“天太旱,庄稼失收,交不起税了,只好逃荒……两个姐姐一个妹妹都被卖了,爹在半路上得病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了……”

宋献策望着众人道:“你们也是这么过来的吧?”

众矿工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自己的遭遇。

其中一名瘦弱的少年道:“俺是河南的,归德府睢阳人,俺家原本有一大家子,俺有三个姐,两个哥,家里还有三十多亩地,前年俺娘得病,俺爹就向侯财主借了些给俺娘治病,后来,俺娘死了,侯财主带着人抓走了俺大姐,俺二姐,俺爹带着俺仨哥去找他们理论,也被他们抓走了,现在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说到这里,少年哭泣起来:“一大家子,现在只剩我一个了……”

“我十六岁的时候爹娘就带着我逃离了老家,千辛万苦才逃到这里来!从老家逃出来的时候我们是一大家子,现在就只剩下我跟我娘两个了!”

望着全场一片的哽咽声,宋献策使用的办法,就是宁海军的思想教育训练方式,程世杰管这个活动叫诉苦大会,所谓“诉苦大会”就是让将士们回忆自己遭受的苦难,并当众把苦难说出来。

这招看似简单,但如果深究内在原理,那就非常厉害了,容易引起集体共情。

事实上,仅仅十几个人开口,在场的五六千名矿工就哭泣声响起一片,黄岗的矿工,主要来源有三部分,一部分是家里原本有田,因为需要交税,可是税太重,他们教不起,天灾粮食减产,把所有粮食都交上去,还不够交税的。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逃亡,把田地扔了。

还有一部分是佃户,为各家地主种地,这样的佃户,基本上在饿死的边缘挣扎,因为家人有病,借了债,没钱还,只能逃亡。

最后一部分则是家境殷实,因为无权无势,他们的家产被地主和大户强取豪夺,求告无门,只能逃亡。

矿工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经历,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在这个时候,宋献策起身道:“别说了,别说了。你们都不容易,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乱世挣扎着活到了现在……大家想过为什么会这样吗?”

乔壮率先反应道:“因为税太重,天气又旱,我们交不起税……”

也有人回答道:“是狗日的财主没良心,借他们一两银子,一年能滚出十几两,根本就还不起!”

“我姐长得漂亮了,被刘财主看上了,非要抢我姐给他傻儿子当媳妇……”

“张财主把我孙家的田产给霸占了,还勾结官府让我们家破人亡!”

宋献策望着众人道:“咱们来算算一下,大家家破人亡的原因,简单来说,就是那些土豪劣绅!就是因为那些土豪劣绅侵占了我们的田地,才让我们家破人亡,无家可归!如果他们占去了田地,然后交税也就罢了,可是他们明明把我们的田地给占了,却不交税,那份田税仍然得由我们这些已经没有一寸土地的人来交,我们还活得下去吗?”

“我们活不下去了……”

哽咽声响成一片,让人听着伤心,闻着落泪。

“除了别井离乡,我们还有得选吗?他们拥有万顷良田,锦衣玉食,穷奢极欲,什么都不用干,自然会有很多人将大量财富送到他们面前请他们笑纳,而我们呢?我们住在低矮破旧的房子里,脸朝黄土背朝天,年复一年的耕作着贫瘠的土地,一年到头都没有喘一口气的时候,就这样还吃不饱,没衣服穿,如果交不上税还会被税吏给逼得家破人亡!”

宋献策放声大喝,声如霹雳,“而朝廷却对此听之任之,甚至一次次加税,恨不得把我们的血吸干,还天理吗!?”

大家都不是傻子,他们虽然没有文化,基本道理还是懂的,这个天下早就没有天理了,鲁王府看上了他们的煤矿,就强抢走了,把他们往死里折腾,这一点活路也不给他们留。

为什么他们明明辛苦劳动,却连一顿饱饭也吃不上?

为什么拥有万顷良田的人什么税都不用交,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混吃等死?

为什么他们明明家产亿万,还一天到晚琢磨着怎样夺走他们手里那点可怜巴巴的财产?

为什么明明是主持正义的官府,却有意偏袒地主财主,士绅?专欺负他们这些可怜人?

为什么他们刚刚看到一点希望,官府就给他们泼冷水?

为什么朝廷不管不问,任由贪官污吏,与官商勾结,官官相护?

为什么他们已经家破人亡了,还不放过他们?

这个老天早就瞎了。

“你们说,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听天由命,被他们欺负死,还是拼一把!”

宋献策道:“如果你们想被他们欺负死,那我也无话可说,人各有志嘛!”

“我不想死,我想活!”

乔壮起身道:“东家,你说,我们怎么才能活下去?”

“我们只有一条路,用我们的双手,拿起武器,干掉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土豪劣绅!”

“这是造反啊!”

“干掉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土豪劣绅!”

宋献策和身边的众宁海军将士振臂大喊:“反了!”

“这可是造反啊……要灭九族的,万一输了可怎么办?”

可惜,这种理智的声音已经被情绪感染了。

宋献策摆摆手,一辆辆大车出现在煤场上,大车上装着一捆捆仿佛甘蔗一样的长枪,不用问,这是宁海军制式装备的长枪,也有人称为是步槊。

长约一丈八尺,刃长三尺,可砍,可刺,可挑,除非三层铠甲,否则一枪就是一个窟窿,还有锋利的直刃横刀,这同样也是宁海军的制式装备。

除了横刀、长枪、弩机、甚至连手榴弹都有,这些装备很多,足足可以武装上万人,聪明的人其实已经发现宋献策其实早有预谋的。

可惜,哪怕是知道宋献策是早有预谋,他们现在也装聋作哑。

这个狗日的世道,这个已经善恶不分,是非不明的朝廷,干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矿工拿到了武器,群情高涨。

蒋无病有些担忧的道:“舅舅,他们还没有经过训练!”

“不需要训练,大帅也说过,最好的训练就是实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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