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如果卢象升手中只有一千余名天雄军步兵,外加六七千名杂牌军,面对如此多的建奴骑兵袭击,就算他是白起再生,霸王复活,他也有心无力。
可问题是,雷时声麾下的三千天雄军骑兵却阴差阳错到了他手中,特别是这三千骑兵得到了程世杰的装备强化,他们身上披的是宁海军制式的精钢铠甲,建奴骑兵射出来的轻箭,基本上可以无视。
而他们手中的弓弩,一轮齐射,清军就倒下一片,经过雷时声所部的拼杀,总算给卢象升留出了整理军队的时间。
粮车在外围形成最坚固的防线,弓弩手站在粮食内侧向外面靠近的建奴骑兵射击,
一名参将眼看着最后一批明军逃兵和民夫被建奴铁骑吞噬,既愤怒又诧异:“建奴为何不俘虏这些民夫和逃兵,或者驱赶他们冲击我军军阵?这不像建奴的风格啊!”
卢象升面色铁青,咬牙说:“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我!”
这一次他猜对了,这支清军铁骑的目标正是卢象升。皇太极很清楚明军的真正粮食情况,根本就不用花费力气去极端北伐明军的粮道,因为他们自己就断。
皇太极更清楚卢象升在明军中的威望,不管崇祯皇帝怎么排斥,朱纯臣怎么打压,他始终是大明的战神,一旦形势危殆,上至崇祯皇帝下至千千万万明军将士,都会在第一时间想起他。
卢象升一旦接过了指挥大权,对清军来说就是一场噩梦。天雄军那打不死打不烂的韧劲和黏上了就不松口,不把对手撕咬得血流成河绝不罢休的凶狠皇太极已经领教得太多了,所以他给这支骑兵的任务就是斩首,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全部撞死在明军方阵面前,也要把卢象升干掉!
滚滚铁蹄将大片大片被踏得不成人样的尸体抛在了后面,漫向由弩箭标出来的死线。马背上的女真骑士都穿着父辈穿过的盔甲,背上插着认旗,嘴里咬着一支箭,手上扣着一支,已经搭上了弦,完全无视严阵以待的明军方阵。
他们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嗥叫声,用马刺猛踢马腹,径直照着明军方阵撞了过来!他们好像已经没有明天了,放弃了一切希望,不顾一切的要撞碎明军方阵,哪怕撞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作为明军的辎重部队,护送的明军也不是精锐,可问题是,在看着清军根本就不留俘虏,就算跪地投降的明军将士或民夫,一样被清军活活砍杀而死,明军也被逼上绝路。
双方在苏尼特这十数里的范围内,展开血腥的撕杀,箭矢如雨,爆炸声如雷,天雄军将士在手榴弹的帮助下,总算可以牵强稳定阵线,随着明军伤亡增加,那些青壮民夫也自觉地拿起武器,他们为了自己而战。
双方都有伤亡,短短半个时辰的战斗中,明军和民夫伤亡六七千人,建奴骑兵也伤亡高达两三千人,按说建奴骑兵的伤亡已经不轻,也该撤退了。可问题是,建奴骑兵居然无视如此惨重的伤亡,不管不顾的策马横冲而来。
明军面对满清的铁骑,逃也逃不掉,在绝境之下爆发了顽强的战斗力,居然依靠着简陋的防线,与满清铁骑打得难解难分。
当然,卢象升的功不可没,正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一个优秀的将军,发挥出的战斗力,可比数万军队还要勇猛。
就在明军后方辎重部队在苏尼特遭遇清军猛攻的时候,漠北前线,明军仍然在高歌猛进,穷追猛打。在他们凌厉的攻击之下,清军几乎是丢盔卸甲,兵败如山倒。
自努尔哈赤以来,“兵败如山倒”这五个字是明军的专利,一直以来都只有清军追着他们打的份,也就程世杰那個逆天的变态让建奴军尝到了被人压着狂扁的滋味,现在这一幕又重演了,明军几乎已经疯了,像饿狼撕咬受伤的驯鹿似的不顾一切地猛追,完全忘记了后方,军队也完全乱了阵脚。
刚刚跟上来的川军主将秦翼明,包括昌平军左良玉,山东总兵刘泽清等人对此都忧心忡忡,他们多少跟建奴交过手,现在建奴的表现根本就不正常,诱敌深入太明显了。
秦翼明出声提醒朱纯臣应该放慢速度,重新整队,避免各部队脱节。
然而朱纯臣根本就听不进去:“你在教本帅如何打仗?”
这一句把秦翼明噎住了。
此时的朱纯臣眼中只有那面在风中飘扬的皇旗,只要将这面皇旗砍下来献到崇祯皇帝面前,他就能立下不世奇功,程世杰、卢象升都得靠边站,至于温体仁,他连正眼都不看!
只要能砍下那面旗,他朱纯臣便能名垂青史,像先祖朱能一样,封王。成为大明的异姓王,世袭罔替,可以至少保朱家三世余荫。
不知不觉中,一座高大的山脉出现在前面。
朱纯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回禀国公,这里是三神山(肯特山),相传这里是蒙古人的圣地!”
吴三桂解释道:“相传当年成吉思汗本人多次受此山荫辅,躲过大劫,他终生敬奉此山,每逢重大事件,必进山朝拜长生天,获得内心平静,同时获得解决问题的最佳思路……”
“大汉冠军侯霍去病封狼居胥是不是在这里?”
“这个……好像是吧?”
朱纯臣一边向崇祯皇帝汇报,一边让人准备封禅三神山事宜。
就在三神山下,大明北伐军遇到的问题也接踵而来。
“启禀大帅,我军的粮食所剩无几!”
“向后世催,问问卢象升是赶什么吃的,这点小事少来烦本帅!”
作为一个武将,封狼居胥可是武将的巅峰,然而,就在朱纯臣做着美梦的时候,崇祯皇帝的御驾也抵达山下。
崇祯皇帝此时也意识到想要一战消灭建奴不容易,毕竟,后方叫苦连天,军粮越来越困难,就连他京营将士,也饿得天天骂娘。
在崇祯皇帝看来,只要封狼居胥,也可以告慰先祖,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他已经决定封禅以后,马上回京,现如今斩首也有万级,虽然真正的建奴不多,有六七千名蒙古鞑子,也可以给天下人交代了。
卢象升不是认为此战必败吗?等回京城再好好羞辱卢象升。
崇祯皇帝望着众臣道:“朕准备与八月初一,正式封禅三神山,勒石宣武!”
崇祯皇帝非常高兴,这一次虽然代价很大,可是自从成祖以下,大明哪个皇帝到过蒙古人的腹心地带?
“吾皇圣明!”
众将领也松了口气。
是夜,累了一天的将士发现粮食又少了,每个人只有半斤粮食,只相当于平时的六分之一。
“他娘的,老子打死打死,就让老子吃这个……”
“说什么屁话,愿意吃就吃,不愿意拉到!”
无论粮食再少,那也比没有吃的强。
进入晚上,大明北伐的噩梦终于来了,刚刚天黑,就开始变天,原来还算勉强可以忍受的天气,越来越冷,天空中居然漂起了雪花,大雪越来越大。
望着天空中的雪花,看着身上单薄的将士,所有明军将领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进入半夜时分,马蹄声响起。
朱纯臣从睡梦中被人叫醒:“禀告大帅,南方发现建奴铁骑,人数过数!”
还没有等朱纯臣发出应对命令。
“报……东北方十里,发现大股敌军,正火速前来!”
事实上,马蹄声如雷,朱纯臣不用眼睛看,就算是用耳朵听也知道出了大问题。
可问题是,这些建奴骑兵并没有发起进攻,只是包围着明军大营,明军大营中的明军将士,忐忑不安,又冷又饿,也有不少人在这个寒冷的夜里无声无息的死去。
建奴没有进攻,天亮了,又困又累又饿的明军将士突然发现,他们周围变成了风雪漫天的世界,不少体弱的士兵,已经在夜里冻死了。光一夜之间,就冻死了上万名士兵,看着冻得发黑发紫赤裸的尸体。
没有办法,明军将于只好脱下尸体上的衣服,穿在身上,把一切可以御寒的东西,像毯子、被褥、甚至将牧草塞进衣服里御寒。
“这下完蛋了!”
作为前锋的关宁军吴三桂率领三千余名吴家军骑兵,朝着中军大营席卷而来。
毫无防备的中军大营遭遇吴三桂麾下的冲锋,被杀得七零八落,关宁军居然以数千骑兵为先导,横冲而来,杀向中军,一路刀砍马蹄踏,砍开一条血胡同,直扑崇祯的鏖驾!
老天爷啊,作为主力的关宁军不去打清军,反倒对自己人大开杀戒了!
明军目瞪口呆,直到马刀挥过来都没有反应过来。
寒光闪过,一颗颗头颅带着极度惊骇飞上半空,带起一腔腔血雨,到死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愕和不解。措手不及之下,明军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被关宁军轻易的一层层杀透,吴三桂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马刀抡得跟风车似的,接连劈翻了十余人,冲到一员明军将领面前。
而直到现在,那名将领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举着刀指着吴三桂,不敢置信的怒骂:“吴三桂,你!”
寒光一闪,鲜血喷溅,大好头颅打着旋飞了出去。吴三桂看也不看那具倒死都没有倒下的尸体一眼,挥舞马刀咆哮:“不要恋战!先把朱由检拿下再说!”
他身后的家丁骑兵呼啸应和,冲杀得更猛。与此同时,清军的正黄旗也倒卷过来,不过他们的目标更后一点,是明军的大炮。负责运送大炮的民夫和士兵早就累成狗了,面对汹涌而来的满洲铁骑,只能发出绝望的惨叫,被割草似的一丛丛地收割,惨叫声和哭喊声震天动地,血流成河。
明军兵败如山倒。
得益于天雄军从宁海军处获得的装备,还有手榴弹,他们在骑兵野战中,在他们以弱克强,还能勉强坚持。双方打出了真火,明军付出近万伤亡,建奴也损失至少七八个牛录,超过四千人马。
“建奴肯定坚持不下去了,他们能有多少人跟我们对拼!”
雷时声的话音未落,牛角号响起,沉郁而苍凉,清军骑兵迅速重整、集结。
众明军将领骇然:“还来?这些建奴都疯了么?死了这么多人,还要继续拼下去?”
卢象升冷然道:“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不死,他们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会继续冲锋的!不过不要紧,雷时声!”
“末将在!”
“累不累?”
雷时声颤抖着双手,勉强笑道:“侯爷,我从来没有杀得这么过瘾!”
“本帅带一千骑兵走,建奴必然追击本帅,你要负责把这些人马,收拢一下,看看还有多少粮食,带到额仁达布散淖尔……”
“北上,不是南下?”
“南下绝对是死路一条,我们回不去!”
卢象升叹了口气道:“我们能做的是,就是尽可能的坚持下去,这个残局,只有程帅才有能力收拾了!”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数匹骏马嘴里喷着白沫,打老远就狂叫:“冠军侯!冠军侯!
雷时声看清对方的旗号和服饰,皱眉道:“是关宁军的骑兵,他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卢象升感觉眼皮直跳,但是他还是迎了上去,向这几名关宁军骑兵一拱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那几名关宁军骑兵已经滚鞍下马,拜倒地在,其中一人卸下头盔,叫:“冠军侯,还记得末将么?”
卢象升仔细打量此人,只见他身材高大,脸上总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很是熟悉,他很快就想起来了:“你是……祖将军,本侯在中军大帐里见过你。”
祖宽欣喜的道“原来侯爷还记得末将,真是太好了!”
卢象升问道:“祖将军,你为何匆匆而来?前方情况怎么样了?”
祖宽同来的一名关宁军将官说:“情况有变!”
卢象升心头一紧:“怎么了?”
那将官飞快的说:“朱大帅盛京一带遭遇建奴主力,大战一场,建奴大败,我军穷追猛打,眼看就要大胜了,谁知道中了建奴的圈套,建奴早早在三神山设下了埋伏,待到我军追得人困马乏后伏兵四起,已经将我军主力团团包围了!”
所有人都面色剧变。
卢象升神情苦涩:“我就知道会这样!”
那将官说:“形势危殆,圣上也没了主意,所以派末将等人前来请侯爷过去,委以三军统帅重任!”
就在这时,雷时声望着这名关宁军将官。虽然后世,满族人与汉族人已经看不出区别来,然而在明朝,满人和汉人的脸型区别还是非常明显的,特别脸型,他们的脸更长一些,俗称马脸。其次是他们的眼睛更小,眼窝更浅,看上去脸很平。
特别是眼睛是最大的区别,他们的眼睛黑眼珠几乎没有,眼睛颜色偏黄或褐色还有更加珍贵的灰色的眼睛,即瞳孔的颜色偏蓝灰色,在夜晚用灯光照耀会更加明显第二部分眉眼距超宽,抬头纹明显,明显区别于汉人。
雷时声就警惕了起来:“任命文书何在?”
“任命文书和帅印都在此。”
那名将军拿出一个上好沉香木做的锦盒慢慢打开。
然而,这名将领打开锦盒,里面不是什么文书,反而是一只造型精美的手铳,而且不是普通的手铳,居然是双管手铳。
那名将军拿起手铳,直接对准卢象升。
说时迟,那时快,卢象升身边的一名亲卫直接扑向那名关宁军将领,而一边的祖宽突然一跃而起,拔出腰刀一刀劈向卢象升!
“砰砰砰……”
祖宽仿佛感觉自己被一头犀牛踢中,他身上溅出三朵血花。
卢象升大袖里的左轮手枪响了,不到三米的距离,卢象升可没有打偏的可能。
祖宽感觉自己的身上的力气,仿佛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迅速抽空:“伱……”
卢象升望着已经中弹,缓缓闭上眼睛的亲卫杨世固,杨世固满脸是血,已经说不出话来。
可以看出,杨世固脸上没有后悔,反而一脸坦然。
卢象升再次出枪,击中那名关宁军将领的胳膊:“你是谁?”
“噶喇依按班图鲁什!”
噶喇依按班汉语的意思是前锋统领,这是甲喇额真级别的将领。
“为何要刺杀卢某?”
那名刺客嘿嘿冷笑,一言不发。
卢象升感觉这句话问得特别多余,建奴为什么要刺杀他,还需要理由吗?如果建奴有机会,弄死程世杰一百次,一万次的心都有。
雷时声心头火起,拔出匕首上前照着图鲁什这个建奴巴图鲁勇士的大腿就是一刀,怒喝:“说!不说老子就将你大腿上的肉一块块的剜下来,或者把你衣服剥光挂到旗杆上,叫你求生不得,救死不能!”
图鲁什痛得浑身一抽搐,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冷笑着说:“你们只管逞威风吧,抓紧时间,因为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很快都要变成死人了!”
卢象升问:“你什么意思?”
“冠军侯,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这次北伐你们从一开始就落入了我们的圈套!你,还有你的军队,很快都会被漫天黄沙埋葬,就连那个蠢得像猪一样的天子也一样!”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图鲁什放声狂笑:“我说你们都上当了!从一开始就被人牵着鼻子走,老老实实的听从指挥,来到了人家早就为你们准备好的砧板上,伸长了脖子!你们一个都别着活着回去,一个都别想!灭了你们之后,整个北直隶再无能战之师,届时我大清大军大举入关,席卷整个北直隶,易如反掌!关宁军追随他们入关,至少也能……”
图鲁什的话说这到这里,因为卢象升太过激动,一不小心把图鲁什的肋骨按断了,肋骨插入他的心脏。
就在这个时候,唯一卢象升身边的天雄军将士,莫约一百来人,他们都望着其中一名年龄过半非的百总。
这个百总是大名府大名县黄氏族人,也是宗老之一。
他望着众人道:“现在抽生死签!按照惯例,抽中生签,负责收尸,照拂孤儿寡妇,抽中死签,那就死战!”
宗族,宗祠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种以祭祀祖先为核心的民俗活动。宗祠是家族的精神象征和凝聚力的源泉,也是家族历史和文化的载体。
生死签文是指在家族面临外敌入侵或其他危机时,由全族青壮年男子自愿抽签决定出战与否的一种契约。生死签文通常写在两张纸条上,一张写“生”,一张写“死”。抽到“生”者可以留在家中保护老弱妇孺,抽到“死”者则要拿起兵器与敌人血战到底。
天雄军与宁海军不一样,宁海军是依靠军纪,成立的现代职业军队,而天雄军则是一支典型的宗族为纽带,血缘关系组成的军队,他们一旦伤亡惨重,就会越战越勇。
历史上,天雄军最后一战,五千天雄军将于面对十一万清军,全军阵亡,拼杀到最后,仅余数十人。
现在天雄军到了危险的时候,卢象升还没有下达命令,各宗族开始纷纷抽生死签,一旦抽到死签,或是为族而战,进入祖谱,或是为国而战,不死不休。
一旦开始抽生死签,那就意味着天雄军要拼命了。
这是宗族文化,两千年来,早已铭刻在每一个华夏子孙的骨髓里。也许他们识字不多,但是,他们都知道,该出手的不能怂。
但是当国家危难之际,当整个民族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危机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挡在敌人面前,告诉他们,此路不通!死?不就是个死吗,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死了,我们也是鬼雄!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踏燕然兮,逐胡儿……”
随着生死签抽出完毕,马踏燕然的歌声响起。自古燕赵多义士,在大厦将倾之际,这些普通的明军将士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反复吟诵着这悲凉豪迈的诗句,与滚滚而来的满洲铁骑展开了殊死厮杀!
卢象升知道,他恐怕再也看不到这些将士了。不需要他的命令,这些将士都会与建奴血战到底,战至最后一人。
“侯爷,元城马三喜率元城马氏,一百六十三健儿,先走一步!”
“侯爷,大名县黄富贵,率黄氏九十二建儿,先走一步!”
“侯爷,南乐刘荣……”
“侯爷,东明王景春……”
“侯爷,南乐郭虎!”
“侯爷,元城马洪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