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盐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的alpha,“所以你不仅救了他一命,还帮他报了仇?”
事情基本是这样的,但被陆盐一总结,赫淮觉得有点不对味。
哈雷当着西里尔的面,杀了他的母亲,赫淮将哈雷扔到搅碎机,算是间接帮西里尔报了仇。
至于他救西里尔的事……
赫淮感觉对方未必领情,当时西里尔不想跟科莱昂回来,打算从空间站跳下去,赫淮正好捞住他,把他救了上来。
因为西里尔有轻生念头,科莱昂才会铐着他,还用自己的信息素一直压制着omega。
陆盐眼神冷了下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意识到陆盐生气了,赫淮解释,“当时你还在分化,身体正难受……”
“我没说这个!”陆盐强势地打断了赫淮的话,“在星舰上的事,为什么没跟我说?”
赫淮愣了一下,看着咄咄逼人的omega,眼睛慢慢染上一点笑意,“你是……吃醋了吗?”
陆盐梗了梗,但很快他就切换回了冰冷状态,厉色道:“因为你什么都没跟我说,昨天我差点一枪崩了科莱昂。”
“幸亏我没有冲动,不然你觉得我们还有命待在这里?我们是拴在一条绳的蚂蚱,有什么事你能不能提前跟我说?”
虽然陆盐在发火,但赫淮却看出他的色厉内荏。
“我知道了。”赫淮捏住陆盐袖口的一角,轻轻扯了扯,“你别生气,以后不会了。”
陆盐最烦他用这种黏糊糊的语气说话,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别过身,不搭理赫淮。
赫淮非常了解陆盐,主动交待了‘事发经过’。
昨天在杂物间外面,闻见哈雷用信息素骚扰他的omega,甚至打算标记时,赫淮就没打算让哈雷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只不过跟小时候不计后果地抢过哈雷手里的枪,反而让陆盐跟着他挨打不同。
现在的赫淮做事不是光凭冲动,在他把哈雷拖进分离室那刻,就想好了接下来的脱身办法。
alpha的直觉让他察觉出科莱昂对西里尔的感情不一般,所以昨天中午的时候,他去找了一趟西里尔。
“其实我小时候见过他。”赫淮顿了一下,“他也认出了我。”
陆盐拧了一下眉,赫淮跟西里尔认识不足为奇,西里尔的父亲可是竞选执行长的热门,认识赫淮的父亲很正常。
“不过——”赫淮用指尖勾了勾陆盐的袖口,“我只喜欢你。”
omega背对着他,没有半点反应,唇紧紧抿着。
赫淮微微起身,指尖悄无声息地滑入omega的指缝,“盐盐?”
陆盐后脊一僵,反应很大地甩开了赫淮的手,扯动到伤口的alpha忍不住嘶了一声。
陆盐这才意识到赫淮刚做完手术,还处在愈合期,眸子闪过一丝懊恼,他硬邦邦地问,“你没事吧?”
赫淮一脸虚弱,“伤口有些疼。”
陆盐心提了起来,“我去找那几个机器人,让它们给你打止痛针。”
赫淮拦住了他,“止痛针打多了容易成瘾。”
陆盐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那你想干什么?”
赫淮挪了挪,给陆盐腾出半张床,仰头望着omega,“你陪我躺一会儿吧。”
陆盐板着脸,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一脸不耐地脱鞋躺到了赫淮旁边。
他刚躺下,alpha就凑过来,窝到了陆盐肩上。
陆盐蹙了蹙眉,“远一点,医疗机器人让你避免跟omega接触。”
赫淮狡辩,“机器人也说了,我恢复得很快,等二次分化的时候,伤口可能早愈合好了。”
陆盐白了他一眼,但到底没将赫淮推开。
“伤口还是有些疼。”赫淮将脸贴在陆盐肩上,说话都瓮声瓮气的,像是在撒娇,“他们说omega的亲吻能安抚止痛。”
陆盐冷冷的,“别得寸进尺。”
赫淮没再纠缠,大概是真的累了,没过一会儿他昏沉沉睡了过去。
听着alpha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陆盐垂眸,视线落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再下面是精致的眉眼,高挺鼻梁,两瓣薄唇。
看着这张俊美的脸,陆盐一时烦躁一时纠结,到底亲哪儿能安抚止痛,也不说清楚。
应该是腺体吧?
omega对alpha最直接的刺激无疑是腺体。
陆盐小心移动着赫淮的脑袋,露出半截光滑修长的脖颈,他喉咙咽了一咽。
再三确定赫淮真睡着了,陆盐偷偷摸摸凑过去吻了吻,也不知道有用没用,他又吻了一下,最后稍稍释放了一点信息素。
见赫淮的眉似乎有舒展的迹象,陆盐这才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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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淮愈合速度惊人,这么两天伤口竟然结了一层粉色的薄痂。
怕机器人发现异常,陆盐不再让它们检查赫淮的身体。
三个圆脑袋机器人,你挤我我挤你的茫然站在门口,在确定陆盐真不要它们监护赫淮的病情,才失落地离开了。
“等一下。”陆盐叫住他们,试探性问,“有没有人问过你们,波利的恢复情况?”
三个机器人摇了摇头,“没有。”
陆盐放心了,亲自送走了三位机器人。
赫淮能小范围活动后,陆盐没再继续照顾他,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巴塞罗号的伙食一向很好,自从西里尔被带回来,伙食越来越好,偶尔厨房还会给西里尔开小灶。
西里尔来了小半个月,却很少出房间,当科莱昂罕见地带他来餐厅吃饭,星盗们打量着这个被科莱昂藏起来的omega。
西里尔穿着一件浅色针织衫,白皙的脖颈从v字领探出,修身的剪裁显出流畅平滑的肩背线条。
他古典忧郁的气质,跟这群凶悍不怕死的暴徒格格不入。
西里尔的出现让餐厅静了静,随后爆出更大的揶揄声,大家吹着口哨起哄。
但等科莱昂阴着脸,用摄人的气场扫视了一圈,星盗们表情一僵,纷纷哑火。
西里尔抿着唇,温顺地跟在科莱昂身边,在看见陆盐时,他才抬起了头,目光在陆盐脸上停顿了两秒转开了。
科莱昂带西里尔坐到餐厅偏僻的角落,两个人安静地吃完这顿饭就离开了,期间没有任何交流。
晚饭一结束,陆盐收拾完厨房,拿着赫淮那份食物回去了。
打开杂物间的门,陆盐嗅到一丝不属于这里的味道——omega的气味,一个有着淡雅信息素的omega。
陆盐撩起眼皮,没什么表情地说,“你青梅竹马的那个omega来探病了?”
赫淮反应了一下,才知道陆盐说的那个‘青梅竹马omega’是指西里尔。
他眼睛带上笑,“我小时候只跟他见过两次,这不能算青梅竹马,我的青梅竹马只有你。”
陆盐鼻子轻哼出一个单音,心想,只见过两次还能一眼认出来。
陆盐把晚饭扔给赫淮,没搭他的腔,面无表情地整理杂物间。
赫淮拖着病体,帮陆盐一块收拾,但没换回omega一个眼神。
虽然陆盐什么都没问,但赫淮很有眼力劲的跟他汇报,“他找我不单纯是为了探病,是想问问以后有什么打算。”
陆盐波澜不惊,“哦,那你们谈心的结果是什么?”
“没有谈心。”赫淮走到陆盐身后,轻嗅着他后颈,笑纠正他,“是谈事。”
陆盐因为这亲昵的动作,在心烦之余,又多了一丝平静,他哑声道:“说重点!”
赫淮:“西里尔的目标跟我们一样,都想这帮星盗有一个凄惨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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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尔回到房间时,床上坐着狮子一样的男人,每一根毛发都直刺刺地立着,无形地彰显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科莱昂目光沉沉,“你去哪儿了?”
西里尔立在门口,低声说,“我去看了看他的伤势。”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科莱昂没有发火,空气中却浓稠的令人窒息。
西里尔面色平静,他反问,“那你想怎么样?想杀了我吗?”
科莱昂像是被激怒了,信息素顿时像狂暴的飓风,顷刻席卷了西里尔,血液被冻住,力气被抽走。
西里尔双腿一软,脱力似的绵软无力,正要倒在地上,却被alpha锢在了门板上。
强大的信息素笼罩在西里尔身上,后背浮出一层冷汗,恐惧如蛆附骨,沿着他的四肢百骸,爬到了腺体。
西里尔克制不住地想臣服与自己高匹配的alpha,就在这时脑子冷不丁想起一个人说的话——
虽然基因决定了ao的强弱,但信息素是互补的,所以不要畏惧alpha,尤其是不要畏惧跟你融合度高的alpha。
因为只要你想,再强大的alpha在你面前都是纸老虎。
你要学会让他反过来‘臣服’你。
西里尔努力克制着本能,他释放了安抚的信息素,仰起头,唇瓣颤颤地吻上了眼前的男人。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西里尔生涩地撬开他的唇缝,进一步吻他。
反应过来的科莱昂,收敛了锋利的獠牙,目光变得温柔,他捧起西里尔的脸回应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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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三角钢琴前,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黑白琴键上笨拙地跳跃,曲子弹得也断断续续。
青年的手修长白皙,仿佛上好玉石精雕而成,但此刻他的十指却像被一条隐形的线绑住似的,每一根手指都无比僵硬。
身后的男人气息摄人,声音却含着恶劣地笑,“你不是开过演奏会,怎么弹成这样?”
西里尔没有说话,身子抖得厉害,曲子也不成调。
科莱昂的唇贴着他,在耳根留下连绵的吻痕,嗓音温柔的像被酒熏过似的,“你母亲为什么叫你加西?”
见西里尔不说话,科莱昂动了一下,“嗯?”
西里尔猛地咬住了唇,仿佛病入膏肓的病人,眼睫跟着簌簌抖落,他别过头,喘息湿重。
科莱昂不依不饶地追过去,咬着西里尔的耳垂,继续磨他。
七八分钟后,不堪折磨的omega颤巍巍地说,“只是……名字而已,朋友跟家人……都会这么叫我。”
只有特别亲近的人,才会在私下叫他加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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腺体被alpha锋利的齿牙咬开,一股不属于自己的信息素像月下的荆棘,蛮横地绞住一株一株玉兰。
纯白脆弱的花瓣,被荆棘利刺贯穿,捣碎,淌着汁凋零进泥土中。
西里尔双眼紧闭,眼泪滚落,像陷入了一场可怕的梦魇。
omega的本能让他眷恋alpha的气息,可这场献祭又像是挖出自己一半的血肉,才能填进另一个人。
他痛的浑身都在抖。
科莱昂额角青筋突显,在即将失控时,他绷住了自己,勉强找回理智,抑制着本能,眷眷不舍地松开了那截溢着香气,不断挽留他的后颈。
科莱昂将西里尔抱到怀里,吮着他的唇瓣,舔舐他的眼泪。
“加西。”科莱昂嗓音暗哑,他用鼻尖蹭了蹭西里尔,安抚着不知道为什么恐惧的omega。
“别哭,我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