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艇划破宁静的水面，惊起鸟飞鱼跃，很快便来到了清哲湖水域。
那只大长腿的白鹤，不知去哪里玩了。今天直播间观众没能欣赏它遗世独立的身姿。
石毅放眼望去，发现不少鸟儿在这里捕食鱼类，也有在岸边啄食螺蚌的，热闹得很。
但唯独没有发现秦晴感兴趣的白鱀豚。
“晴姐，看来白鱀豚没有在这里栖息。”石毅摇了摇头，同样略显遗憾，“我们再去下一个水域吧。”
秦晴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确实没有白鱀豚，只能失望而理解地点点头：“嗯！这里你们更熟，我当然听你们的安排。”
倒是沧海让石臻临时停泊了一会儿，认真观测了一阵儿水面：“嗯，看来云梦泽鱼类种群，多样性在进一步突显。”
秦晴没有对比数据，不好评判，只是皱了皱眉头：“你不放个地笼，捞些样本上来比对？”
沧海摇了摇头：“我这次是临时过来的，没带有关部门的正式批文。放那玩意儿，万一被举报，就解释不清了。”
秦晴一脸无语地望着他：“你这也算正经考察？”
他们调研水生物种群状况，都需要在一定水域投放地笼等器具，定时、定点、定量打捞后，再根据进笼的鱼获，经模型计算，才能得出相关数据。
而捞上来的鱼，则会视研究需要，再决定是放生，还是带回去饲养，亦或是解剖。
近年来，随着禁捕退捕相关法规的普及，有些热心群众会主动举报放地笼等违法行为。
李霄教授的团队，有次应相关部门邀请，在巴陵市调查水生物种群，一個地笼放下去，被热心群众拍到。
当天，当地的市长热线和其他部门投诉热线，就接到了数以百计的举报。
起初李霄还自己解释了两次，后来实在烦不胜烦，便将这事交给沧海处理，弄得他焦头烂额。
很快，沧海的观察便告一段落。石臻正要启动巡逻艇，远方忽然传来一阵击水声。
“臻哥，停一下，好像有发现！”石毅一边将手机镜头调转，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边示意其他人。
便见得正北方向，距船一两百米远的地方，一个一两米长的身影忽然跃出水面，惬意地一个翻身，又落了回去。
“砰啪”的出水和落水声，惊得游鱼和水鸟四散逃逸，让清哲湖显得更加生机勃勃。
“是白鱀豚吗？”秦晴有些激动，问出了直播间观众的心声。
石毅瞪大了眼睛，仔细分辨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是江豚！”
尽管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望着那只欢快戏水的江豚，秦晴同样也很开心，拿出手机就开始了拍照。
[江豚我本命打赏了一架皮划艇：哈哈哈，第二次在直播间见到江豚了，开心散财！]
[我爱海豚：说起江豚，前天才在海边捡到一条搁浅的，可惜已经死了。]
石毅一边拍摄江豚戏水的场景，一边随口解说道：“在内陆地区，我们常常习惯将清江江豚，简称为江豚，实际上这是非常不严谨的。”
“江豚属一共有三个物种。除了生活在清江流域的清江江豚，还有东亚江豚，生活在我国东部和日韩之间的海域；以及印太江豚，生活在我国南海往南，直至印度洋水域。”
一边说着，石毅一边将搜索到的图片发到直播间：“在我国，清江江豚是一级保护动物，而另外两种则是二级保护动物。”
[我爱海豚：恕我直言，完全看不出这三者的区别在哪里？]
[赶海阿飞：这是什么变态难度的大家来找茬游戏吗？]
[迷迷糊糊：大家好，我是一只江豚，我生活在海中。这特么怎么命名的啊？！]
石毅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又将直播间切回拍摄实景。
只见湖面上不知何时，忽然刮起了一阵风，卷起湖中水流，形成了一片不大不小的浪。
那只江豚便用力地越出水面，朝着风刮来的方向高高腾跃而起，像是在与风浪作斗争。
石毅不由得露出微笑：“大家看这只江豚，它这种‘顶风’出水的姿态，像不像是在朝拜什么？”
“在过去，我们清江流域的渔民，看到江豚迎着风频繁露出水面，就知道即将要风浪大作，必须赶紧返航，躲避灾难。”
“而江豚的这种行为，便被迷信的人们，冠上了‘江豚拜风’的神秘色彩。”
直播间很快就被[注意安全]、[快回去吧]、[真的吗？我不信]的弹幕刷屏。
“当然，经过科学研究表明，这主要是天气变化前，气压降低，江豚不得不通过这种方式，获得更多的氧气。”
说着，他扭头望向身后：“臻哥，天气预报怎么说，什么时候变天？”
石臻低头看了眼手机：“估计还有两三个小时，完成这趟巡湖，绰绰有余了。”
那边的江豚，似乎关注到了这边的动静，好奇地朝着这边游了过来。
“江豚有点儿人来疯，相较于白鱀豚，它们和人类互动的记录，要多得多。”
一两百米的距离，并不算远，没多久，这只江豚便出现在距离船沿不足四五米的距离。
石毅目测了一下：“这只江豚，看上去顶多一米五左右，应该是处于亚成年阶段。”
只见它面朝船的方向，缓缓将头露出水面，嘴巴随之张开，露出可爱的微笑，让人看着便心生欢喜。
[万里清江是我家打赏了一架皮划艇：嗷嗷嗷，这小表情，不愧是“微笑天使”啊！真是太可爱了！]
[博物君-阿亮：说个煞风景的事，江豚和其他鲸豚一样，都没有表情。所谓微笑，只是人类的一厢情愿。]
“喂，小家伙，你好啊！”石毅笑着朝它招了招手。
这只江豚也不怕生，竟然就循着石毅的声音，来到了船边，脑袋不住地在水面上下沉浮。
它一边露出特别有亲和力的微笑，一边用鳍拍打着水面，看上去憨憨的。
因为儿时落水被江豚救助的经历，石毅看江豚更是别有一种亲切感。
他下意识地伸过手去，轻轻揉了揉江豚的脑袋，适中的力道和熟稔的手法，让它舒服得直摆尾。
待石毅松开手，这小家伙有些意犹未尽，左右摇摆了一下身子，嘴巴一张一合，忽然“滋”地一下，喷出一股小水柱。
石毅猝不及防，尽管下意识地用手机挡了挡，但还是被它“呲”了一脸。
“你这个调皮的家伙！”石毅也不生气，抬起袖子擦了擦脸，逮着江豚的脑袋就是一阵揉搓。
而直播间的观众们，在水柱袭屏的时候，已经下意识地后仰，反应过来后，纷纷发出了[哈哈哈哈]的嘲笑弹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