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务室回来,刚坐下没多久,办公室的电话铃就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竟然是好久不见的陈有福打过来的电话。电话里陈有福并没有说太多,只是让李平安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李平安还以为是陈有福有什么事情找他,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你小子脑袋是不是让驴踢了,怎么能让丁秋楠去上大学呢,她要是大学毕业以后,跟你小子离婚怎么办,你们之间现在可还没孩子呢,要是她在大学里面看上别的男人,到时候说把你踹了就能给你踹了”
等到李平安进屋后,话还没说一句呢,陈有福就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伸手指着李平安的鼻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骂道。
陈有福的话虽难听,但是确实是一片好心,是真的把李平安当子侄看了,要不然无亲无故的,谁管你媳妇跟你离不离婚的。
李平安等陈有福骂完以后,嬉皮笑脸的上前说道:“您多虑了,我还是挺相信秋楠的,她绝对不会背叛我,再说了,高考可不是说上就上的,她能不能考上还不一定呢”
“你小子说的就是屁话,万一她要是考上了呢,考上以后怎么办,要我说,就别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把她的高考申请打回去,理由都是现成的,政审不过关”陈有福为了李平安的家庭和谐,可谓是操碎了心,连拒绝丁秋楠的理由都给想好了,一门心思的要阻止丁秋楠参加高考。
听到陈有福说要打回丁秋楠的申请书,李平安一下就急了,这要是让丁秋楠知道申请被打回后,还不得跟李平安蹦高嘛。
今年高考本来就是要取消的,就算是给她报上名字,她也参加不了考试,何必要多此一举,净是给自己惹麻烦。
于是,李平安连忙拦住了陈有福:“陈处,陈处,您可千万别给她打回来,考大学是秋楠的梦想,都已经魔怔了,再说了,我都答应了,就给她一次机会吧”
在李平安这一番恳求之下,陈有福最终放弃了在厂里打回丁秋楠高考申请的想法,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李平安一眼,开口说道:“行了,丁大夫的考试资格,我这里不会做什么小动作,按照正常流程走,我这边报上去以后,如果教育口因为丁大夫的成分问题给打回来,我可没有办法解决”
陈有福说的不是空虚来风,丁秋楠的高考资格,就算通过厂里的审查,正常报上去,也很有可能被高教部党组给打回来,也就是说,就算今年的高考没有取消,丁秋楠也很有可能没有参加考试的资格。
“今年高考的这个情况不容乐观啊,我看社会上已经针对高考闹起来了,甚至有人提出了取消高考的口号,您觉得高考会不会取消啊?”李平安现在也没什么事情要忙,索性试探性的和陈有福讨论今年的高考来。
陈有福听完李平安的话后,只是不屑一笑,语气轻蔑的说道:“你在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取消高考,依我看啊,现在外面针对高考的那些谣言,都是成绩不咋样的学生,自觉考不上大学,在抹黑高考制度,都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要我说啊,这就是家里太纵容他们了,家里大人拖回家打几顿就好了”
陈有福的想法,代表了现在社会上的绝大部分人的看法,当然了,这個绝大部分人里不包括那些学生。
那怕有人提出取消高考,但是在大部分人眼中,都是当做笑话看的,觉得高考是绝对不可能取消的,如果取消了高考,那还要大学干什么?这不是开玩笑的嘛!
“我看不尽然,现在外面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说不定这事还真让这群学生办成了呢”李平安向着陈有福稍微透露了一点后面的历史进程。
听到李平安这么说,陈有福哈哈一笑,只是以为李平安担心丁秋楠考上大学以后会跟他离婚,并没有把李平安的话当回事:“我看就是你小子担心丁大夫成大学生以后,看不上你了吧”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现在厂家属楼那边咋样了,我看施工进度很快嘛,现在已经快要盖起一栋楼了”看到陈有福不信,李平安也没和他争辩,转移了一下话题。
听到家属楼的事,陈有福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可别提了,我现在只负责盖房子的协调工作,等房子改好以后,分房的事我一定要想办法给辞了,这他娘的真不是人干的活”
正常人来看的话,分房子的这个活确实是肥差,但是实际上真不是那么回事,现在这年头的工人阶级是真正的老大哥,要是对你分房分的不满意,没分到房的工人串联起来,才不会管你是不是领导,说打你就打你,打完了你,人家一点事都没有,你这顿打就算白挨了。
这个活虽然能收获不小的人情,但是以陈有福现在的位置来说,还真不需要这么点人情关系。
陈有福背靠李怀德,只要不犯错,将来在厂里肯定是一帆风顺的,犯不上干这么一个得罪人的活。
“说的也是,这个活确实太得罪人,等家属楼完工以后,找找李副厂长把这个岗位辞了吧”李平安开口说道。
陈有福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我现在的负责的这个工作,是杨厂长提议的,到时候不一定会那么容易的把我换下来,现在杨厂长就等着分房的时候找李厂长的麻烦呢”
“原来如此,我说呢,这个得罪人的活怎么落到你头上了,原来是上面两位厂长之间的斗法啊”听完陈有福的话后,李平安恍然大悟,怪不得陈有福会干这个活呢,原来是杨厂长在里面插手了。
“谁说不是呢,我到时候想想办法,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装病去医院躺着去,反正分房的这个活我肯定不会干的”陈有福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于陈有福的遭遇,李平安只能在心里表示同情,两位厂长之间的斗法,自己这一个小卡拉米可不敢掺和进去。
后面又陪着陈有福聊了会天,等快下班后,李平安这才告辞离开。
下班骑着自行车和丁秋楠说说笑笑的并排往家里走,刚到中院,李平安发现一个十分瘦弱的老太婆正在贾家门口坐着呢。
看着这个老太婆怎么有点像贾张氏呢?李平安揉了揉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好家伙,这个瘦老太太还真是贾张氏这个老虔婆。
算算时间,差不多半年时间已经过去了,贾张氏的出狱时间确实到了,只不是贾张氏蹲了半年的笆篱子,体型变化有点大,李平安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现在的贾张氏跟以前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贾张氏现在瘦的皮包骨头的样子,跟以前满身肥肉,一脸富态的样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啧啧啧,这蹲笆篱子就是锻炼人啊,你看贾张氏进去才半年,以前那一身肥肉就去的干干净净,以前的胖老太太变成瘦老太太咯,这下子,因为肥胖带来的老年病应该都治好了吧”俩人一进屋,李平安就对着丁秋楠调侃起对面的贾张氏。
丁秋楠没好气的拍了李平安一下,开口说道:“你胡说什么呢,要是让贾张氏听到你这么调侃她,她来咱家闹的时候,你去打发她啊”
“你怕她干嘛,贾张氏蹲了半年的笆篱子,出来以后肯定是要老实一段时间的”李平安笑着说道。
就在夫妻俩在屋里说笑的时候,秦淮茹带着两个闺女,也从四合院外面走了进来,等到中院后,秦淮茹看到自家门口坐了个老太太,同样没有认出来,本来还以为是谁呢,刚想凑上去看个仔细。
谁知道,坐在门口的瘦老太太看到是秦淮茹后,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一脸阴翳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秦淮茹身前,趁着秦淮茹愣神之际,狠狠一巴掌抽在了秦淮茹脸色。
“秦淮茹,你个不要脸的贱货,老娘在笆篱子里面这么长时间,你竟然都没来看我一次,是想让老娘死在笆篱子里吗”
贾张氏抽了一巴掌后,还不解气,拽着秦淮茹的头发就想要继续多抽几巴掌。
秦淮茹这边刚看到贾张氏的时候,确实被贾张氏现在的这幅样子吓了一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脸上挨了一巴掌后,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贾张氏还想要继续抽自己巴掌,秦淮茹一把抓住了贾张氏的胳膊,反手直接回了一个巴掌,把贾张氏抽翻在地。
秦淮茹的这一巴掌不但惊到了贾张氏,同样惊到了院里关注这边的其它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楞在原地,实在是不敢相信,秦淮茹竟然敢打自己的婆婆。
今天的秦淮茹和平时的反差太多,以前经常是贾张氏欺负秦淮茹,秦淮茹在家里就是贾张氏的受气包,随意打骂,别说还手了,连嘴都不敢还一个,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秦淮茹被夺舍了?不科学啊!
被打翻在地的贾张氏,捂着自己挨打的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媳妇,伸出一根颤颤巍巍的手指,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秦淮茹,你竟敢打你婆婆,你这个大逆不道的恶媳妇,你信不信我把你撵回乡下去”
听完贾张氏的话后,秦淮茹只是斜着眼看了自己婆婆一眼,留下一句“你随便”后,转身拉着自己的两个已经被吓傻了的孩子,起身绕过躺在地上的贾张氏,自顾自的回屋去了,没有丝毫要搭理贾张氏的意思。
看着秦淮茹回家的背影,贾张氏张大嘴巴,不知所措的躺在地上,今天秦淮茹的做法让贾张氏又惊又怒。
对于刚刚说的,要把秦淮茹撵回乡下这种话,也就是说说算了,真让贾张氏去做,她还真不敢。
现在贾家的唯一收入来源,就是秦淮茹的工作,如果没有贾张氏,贾家几口人都要去喝西北风去。
别看秦淮茹的工作是接班来的,秦淮茹离职后,这个工作岗位还在贾家,但是贾家可没有劳动力能够顶替这个岗位啊!贾张氏要是算起来的话,已经快到了退休的年级,贾张氏就算去接这个班,人家轧钢厂也不会同意。
接班的工人,都是年轻人,你一个快退休的老太婆过来接什么班?难道你一个快退休的老太婆还能去车间里面干钳工去?
别闹了,就贾张氏这样的,去轧钢厂扫厕所,轧钢厂也不会要。
现在躺在地上的贾张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有心想要起来跟秦淮茹打一架,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在笆篱子里面蹲了半年,一天的主食就几个黑窝头,吃的菜那叫一个清淡,天天是土豆游泳,白菜划水的,一点油腥都没有。
天天吃不饱肚子,还要承担高强度的工作,贾张氏现在身体虚弱的很,根本打不过身强力壮的秦淮茹。
看着周围凑在一块的邻居,贾张氏一下子有了主意,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咧着大嘴开始哭嚎:“大家伙都来看啊,秦淮茹这个儿媳妇打她婆婆了,莪这么一把年纪了,刚回来秦淮茹这个贱人,不让我进家门,想要打死我啊”
随着贾张氏的哭嚎,院里听到喊叫的邻居纷纷赶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贾张氏,皆是大惊,连忙左右打听,这是那来的老婆子。
现在易中海还没回来,前院的三大爷只顾着躲在人群中看热闹,没有一点要管事的意思。
后院的刘海中看到院里出了这种情况,眼角老易没有回来,知道自己在院里耍威风的机会来了,连忙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群,从外围挤了进来,看着在地上撒泼的陌生瘦老太,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你是那来的老太太,来我们院里哭喊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