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一时语塞。
之前知道裴翎就是萧凤栖，想到他曾说过自己不是其父亲生，她只觉得一场笑话，大夏玄王怎可能不是皇上亲生，想必是当时为了让自己放下心来，所以胡说了个理由。
可没想到，旧事重提，这事儿竟是真的？
“臻儿，我很高兴，有人这般喊我。”
萧凤栖道。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说着一个可足以震动整个皇朝的秘密。
“那你，那你父亲是谁？”
秦臻听到自己还算冷静的声音响起。
就见面色男子眸色沉沉，缓缓摇头，“不知。”
“怎么会？”
“我母亲当年荣宠后宫，是萧蒴的心头挚爱，但当初帝国动荡，刺客横行，我母妃被抓走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便有了我。”
秦臻轻抽了一口气。
萧蒴是当今圣上的名字。
秦臻很是不可思议，甚至不解，她睁着一双清眸震惊的看着萧凤栖，觉得他能活着是真的不容易。
萧凤栖从秦臻的眼中便看出她在想什么，便开口道，“是不是觉得我能活着是个奇迹？我也这么觉得，这之前多少次我都觉得自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不被人爱，痛苦的活着，受尽痛楚……”
萧凤栖凤眸有些出神，似陷入过往的回忆。
秦臻探出左手，轻轻握住他的手，却反手被萧凤栖握紧。
“不用担心，我都挺过来了，也幸好挺过来了。”才遇上了你。
萧凤栖冷沉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
可秦臻听到他的话，只觉得心疼到窒息，真的挺过来了吗？身上的火寒蛊还未解，前路危险重重，甚至连性命都握在别人的手里。
“你身上的火寒蛊……是他下的吗？”
秦臻终于问了出来。
这个他，两人都知道是谁，当今圣上，萧蒴。
“嗯。”
萧凤栖点了下头。。
秦臻抿紧唇瓣，眼中疼惜，萧凤栖是受了多少苦才走到的今天？
“那你母妃知道吗？知道你受的这些苦吗？”
秦臻想到宫中那个美的犹如火焰般的女子，想到当时她对萧凤栖的态度，好像是很在意的，反而是萧凤栖不耐烦的样子。
“她不知。”
说到自己的母妃，萧凤栖眉间似有些复杂。
“萧蒴很爱她，给她无上的宠爱，荣宠六宫，她也一直以为我是萧蒴的孩子。”
萧凤栖道。
“萧蒴因为她，留我一命，却也视我为眼中钉，他不能杀我，因为我的母妃她只有我一个孩子，但他也无法接受我的存在，看一眼就能想到我是怎么来的。”
萧凤栖有些嘲弄的开口。
“萧蒴是一国之君，他要一个人生不如死，手下自是有无数人去揣摩圣意，小时候被人丢进枯井，被扔进乱葬岗，总之就是命硬的很，怎么都死不了。
小时候并不知道这些事儿是萧蒴干的，是慢慢长大才发现的真相，那时才开始韬光养晦，隐忍至今。”
萧泓宇语气平平的叙说，秦臻却听的惊心动魄。
难怪他要伪装残疾，要戴着面具，这其中定然是发生过很多事情的，那些过去是凶险至极和无比残酷的。
便是到现在，他都依然活在痛苦里。
秦臻实在不知道怎么说，疼惜安慰的话都是徒劳，因为萧凤栖挺过来了。
是的，前面的一切磨难都挺过来了，却卡在火寒蛊这最后一步。
秦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萧泓宇体内的火寒蛊也是他下的，他想用萧泓宇的命控制你的生死，是这样吗？”
秦臻想到这个可能，内心无比震惊，因为激动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她微微吸气。
“应该是。”
萧凤栖点点头。
“萧泓宇自幼在皇宫冷宫中长大，那个地方阴暗冰冷，他是有些心计和智谋，但那也是长大之后的事情，小时候呢？不过是别人手中的猎物罢了。
还记得，当初我火寒蛊发作，你去玄王府救我的时候跟我提过，说我白日里应该是靠近过子母蛊，所以才引的我体内的蛊虫苏醒，那时候我便着手调查，最终确定了火寒蛊的母蛊在萧泓宇的身上，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那蛊虫是在萧蒴的身上，倒是我猜错了。”
萧凤栖道。
秦臻心里沉甸甸的，说不上什么感觉。
她长这么大，未曾见过当今皇上，但从萧凤栖寥寥数语中，她便已经推出那位于高位的那个人是何等的心狠毒辣。
他恨萧凤栖不是他的儿子，却又要他活着，且是生不如死的活着。
还有萧泓宇……
她记得萧泓宇曾跟她说过，他是丫鬟所生，是萧皇在一次醉酒之际不小心宠幸了一位丫鬟，而这位丫鬟怀了孕之后便藏身在冷宫之中生下了他。
之后被萧皇发现了，便直接将其处死。
对萧皇来说，这分明就是个耻辱。
萧皇此人忍受不了耻辱，他厌恶那个丫鬟生下了萧泓宇，但又没有直接溺死萧泓宇，因为他的体内还流着他一半的血。
不喜欢，却也留着。
却是用来牵制萧凤栖。
将母蛊种在了萧泓宇的身上，将子蛊种在了萧凤栖的身上。
两个人的命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何其狠毒啊。
秦臻都不知道该替谁悲哀。
她，萧凤栖，萧泓宇，他们三个人的命运简直就是一场人生苦痛。
“萧凤栖，你说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吗？如果有，怎么会让我们受尽这样的人间疾苦。”
秦臻眼睛微红，叹息出声。
“事在人为，我从不认命。”
下一刻，却听萧凤栖道。
不过一句话却好似瞬间抚平了秦臻心中的哀痛，带给她悲凉。
是啊，事在人为。
他们命运坎坷，可却是人为。
她也好，萧凤栖也好，也或者萧泓宇……
“阿裴。”
这时候，秦臻唤他，“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嗯？”
萧凤栖看她。
就见秦臻秀眉间竟是愤懑与悲凉，“你知道我今天在秦家知道了一个怎样的秘密吗？”
萧凤栖凤眸微微一眯。
在秦家发生的事儿，他们还未来得及细说，但提起秦家，他就控制不住的体内戾气翻涌。
“什么秘密？”
萧凤栖问。
“我根本不是秦奎的亲生女儿。”
秦臻道。
萧凤栖愣了下，“你不是秦奎的亲生女儿？”
“嗯。”
于是秦臻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给萧凤栖听。
萧凤栖半晌没说出话。
“所以，你看我们两个是不是特别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