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儿。”
“秦臻。”
“君丫头!”
满是担忧无比的声音,全都响起。
所有人指责的眼神都看向云藏,都被他的狠毒给气到了,而无数同情和怜悯的眼神都落在秦臻的身上,红了眼,落了泪。
那一口血吐了出去。
秦臻整个人都愣愣了,眼中的灵气和清冷都快消散了,她的血溅到了孩子的面目全非的脸上,她伸出手去擦,可是越擦越多,越擦越擦不干净。
擦不掉,我擦不掉……
怎么办啊?
谁来告诉她能怎么办?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救她的孩子?
当她终于看清楚,她怀中的孩子是真的救不过来了,秦臻整个人灵魂都碎裂了。
她抬起眼,看向云藏,“你要什么,你说啊,你想我怎么做,你说啊,你要给你儿子报仇,你杀了我,可是为什么要杀我儿子?为什么呢?他这么小,他才来到这个世上这么短的时间,你为什么要杀他啊?”
她恨死了,也痛死了。
云藏下巴被卸了,看到秦臻这般痛苦的模样,真真是快意的不得了,桀桀桀的笑出声,吐出一串接一串的血泡泡,牙齿漏风,但不耽误他畅快的笑。
秦臻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云藏。
所有人的视线都凝在她的身上,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就见她走到云藏的面前,而后蹲下身,只听咔的一声,他被楚霸天卸掉的下巴又被送了上去。
云藏张大嘴,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颊,他嘶哑着声音说道,“怎么,将老夫的下巴按上去,是想听听老夫是怎么弄死你儿子的?呵呵呵呵……”
楚琉影当即就变了脸色,就要动手,非打的他一颗牙齿也不剩才能解了那心头之恨。
却还没有动作,就听秦臻道,“你说,你怎么对他的?怎么对我的小墨的?”
“桀桀桀,好啊,你想听,那老夫就详细的叙述给你听,你儿子,这么小个孩子,一落到老夫就哭闹个不停,老夫很是烦躁,当即就掐住了他的喉管,啧啧啧……这么小个孩子,那小脖子只要轻轻的一拧,咔嚓一声,就要断了。
那声音……啧啧啧……真真是可怜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咿咿呀呀的,你说说,这么点的小孩他就知道害怕……呵呵呵……”
云藏要压着,说着最恶毒的话。
萧凤栖和楚琉影,甚至周围的局外人都听不下去了,都想冲上去。
可秦臻没动,她一双眼红的好厉害,已经不落泪了,但始终湿漉漉的,像是被泪水浸泡着。
她近乎自虐的听着云藏的话。
小墨的死,云藏是凶手,但她也恨着自己,所以她要听,要痛,要记住小墨是如何死的,是怎么样被虐待的。
“他脖子太嫩了,又吵的厉害,老夫实在是烦闷不已,所以不小心……就捂住了他的嘴,没想到他就被捂死了,呵,呵呵呵……”
捂死了。
喘不上气,多难受啊。
秦臻想,她的孩子实在是太苦了。
做她的孩子,好可怜啊。
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她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呢?
云藏还在快意狠毒的笑,一张满是褶皱的脸看起来难看至极。
秦臻知道,她越痛,云藏就越开心,这就是他的目的。
想到这么长时间被他钳制,想到他一直抱着美好的幻想,却怎么也不愿意去相信其实她的孩子早就遇害了。
她不想哭,不愿遂了云藏的意,可是控制不住啊,太痛了,挖心之痛不过如此。
她落着泪就笑了,可笑意怎么都透着哀凄和悲凉,她的眼神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只听她呐呐开口,“我这一生都行善救人,从未害过一个人,可为什么所有人都来害我?为什么?”
她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苍天。
她缓缓的看过所有人,悲凉无比,那双眼睛却又慢慢的充满了黑暗,像是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像是对人类绝望了。
她怀里还抱着孩子,凄然的笑了。
她是秦臻,又是君绯色,从北山山顶惨死到成为君绯色,想到她这一路走来遇到的那些人,秦红霜,叶知秋,叶一航,等等,等等……
该死的人都死了,但是坏人依旧还有。
“秦臻……”
楚琉影看着这样的秦臻,只觉得心里慌的难受,他喊她的名字。
秦臻却好似听不见,只是缓缓的站起身,一双眼看似平静,却又像是压抑着深沉无边的暗黑色彩,她说,“我这半生都在努力的与这个世间和解,我被人害死,尸骨无存,但我感激上苍重新给了我疼宠我的家人,我被爱人背叛,身心俱疲,却感激上苍让另一个人重新来到我身边,陪我走过最艰难的日子,不管那些人如何的伤害我,陷害,栽赃,暗杀……我都告诉自己,不要变得跟他们一样,因为他们是坏人,而我不是。”八壹中文網
这些话她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很多人其实都听不懂。
但萧凤栖懂,甚至楚琉影也懂,因为他们知道她的过往。
她受过的苦很多,但她内心依旧良善。
这一点,他们都知道。
可今天,她的良善被人生生的撕开了,她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她的骨肉至亲被人杀死了。
“可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我的孩子他有什么错?他有什么错?是不是只有变成坏人,才能不受伤害?是不是?”
秦臻咬着牙问。
他们听着秦臻的质问,看到她的眼神暗黑又透着泪雾般的看向他们,好像只要他们点头,她就要彻底黑化,丢掉心里最后的良善。
她那么渴望的看着他们。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周身突然升腾起火焰,金色的,金红色,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像是要将她彻底的燃烧一般。
“臻儿。”
萧凤栖吓了一跳,当即就伸手去抓向秦臻,却发现,靠近不了。
凤鸣声阵阵……
烈焰赤目而璀璨。
秦臻衣裙翻飞,发丝飞舞,她的眼睛都变成了红色,她微仰着头,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好像……她要随着这烈焰一同炽-热燃烧殆尽一般。
甚至众人只觉得心头沉闷,竟是被这凤鸣烈焰压的心头喘不上气来。
“不对,萧凤栖,她这种情形很不对,像是要自爆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