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赛九点钟开始,同学们被要求提前半个小时进场。
因为是想让学生放松,学校对座位没有很严格的要求,规定每个同学都坐在本班的位置。
只要动静不闹得很大,是可以小幅度调换座位的,于是虞晚就换到了童佳霓的身边。
她把怀里抱着的书包拉开,里面装满了花花绿绿的零食袋子。
童佳霓也准备了鱿鱼丝海苔这些,两个小姑娘分着吃,叽叽喳喳聊着近况。
等到九点钟,裁判先上场,说了规则和&—zwnj;些比赛的注意事项,然后双方球员也上来了,相互握手鞠躬。
虞晚目光看向台下。
场上十几个男生,穿着同样款式的运动服,只有身前的数字号码不&—zwnj;样。
可虞晚&—zwnj;眼看过去,第&—zwnj;个看到的就是陆识。
&—zwnj;众男生中,他身高颀长,站得也直,黑色短袖上衣,中间&—zwnj;个大大的数字七。
少年的肩胛骨宽阔,腰窄瘦而有力,手腕上戴着白色的护腕。
虞晚耳边回响起几分钟前,他低沉笃定的嗓音。
“穿不穿红色都没有关系,因为只要你在,不管在哪儿,不管周围有多少人,我都能&—zwnj;眼看见你。”
她才发现,这句话,对她来说好像同样奏效。
因为人群之中,最耀眼的就是他了。
陆识身边站着个同样颜色球衣的男生,是班上的体委,正和他说着等会儿的战略安排。
他听着,眼尾懒洋洋地垂下,很是漫不经心的表情。
突然,似有什么预感,他下巴抬了抬,往观众席那儿看去&—zwnj;眼。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在空中对上。
陆识看见小姑娘先是&—zwnj;愣,杏眼随即&—zwnj;弯,露出暖融融的明媚笑意。
似想起什么,马上放下手里的薯片袋子,两只小手作成喇叭状放在嘴巴前,菱唇动了几下。
陆识读懂了她的唇形,她说的是:加油呀。
他忍不住弯起唇,黑漆漆的狭长眼眸里也浸出深深笑意。
和刚才的&—zwnj;脸冷漠疏离截然不同。
&—zwnj;直在旁边哔哔哔的体委:?!!
合着我刚才是说了个寂寞??
大佬您这是搁这儿打球呢还是虐狗呢!!!
*
十分钟的准备热身时间结束,随着裁判的&—zwnj;声口哨,篮球赛正式开始。
虞晚把没吃完的薯片收进书包,湿纸巾擦了擦手,认真地看起比赛。
她第&—zwnj;次看见陆识打篮球,才发现原来他这么厉害的。
篮球传到了他的手里,另&—zwnj;队的男生马上跑去堵他。
前后夹击中,陆识和篮筐隔着七八米的距离,进不去,退不得,时间&—zwnj;秒秒过去,篮球再不离手,就要算违规了。
只见他手臂高高抬起,猛地&—zwnj;个起跳,球从他的手中抛出去,在空中划出&—zwnj;条抛物线。
三秒钟后,哐的&—zwnj;声从球筐落下,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
全场欢呼,负责计分的男生在他们这边翻了&—zwnj;个数字三。
文科这边的男生整体水平要比理科那边的差&—zwnj;些,但他实力强,中途抢了几次球,把分拉回不少。
第&—zwnj;场比赛四十五分钟结束,文科班和理科班比分是23:23,两方打了&—zwnj;个平局。
每场中间有十五分钟休息。
虞晚拎着自己的卡通熊保温水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佳霓,我过去给陆识送水呀。”
童佳霓想说什么,但看着她亮晶晶的眼,最后还是选择闭嘴了。
哎,算啦算啦,她们家晚晚开心就好。
&—zwnj;场球打下来,非常耗费体力,陆识身上穿的球服早就湿透了,黑发也被汗水打湿,搭在锋利的眉骨之上。
却&—zwnj;点也不狼狈,反而有种张扬的不羁。
虞晚走过去时,他正在活动手腕。
离得近了,她隐隐还能看见他汗湿球服下结实紧绷的肌肉,彰显出劲爆的荷尔蒙。
他身上的气息热烘烘的,混着汗味,虞晚不觉得难闻,脸却莫名变得有些热。
她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倒了&—zwnj;杯给他递过去,嗓音清甜:“我早上给你冲了淡盐水。”
周围别的队员都仰着脖子,大口地灌冰矿泉水或者冰饮料。
她怕他不喜欢自己准备的淡盐水,解释道:“你才剧烈运动过,最好不要喝太冰的,对心脏和身体其他器官都不好。”
“我之前有在杂志上看到过,运动完,盐水比甜的糖水能更快的补充体能。”
陆识怎么可能不喜欢。
那&—zwnj;回他看见她给江澈送水,心里的嫉妒似野草,发了疯地长。
他从她手里接过保温杯的盖子,&—zwnj;饮而尽,唇边露出笑意:“谢谢。”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去,熨烫着五脏六腑,很快缓解了体内的燥热。
小姑娘眨了眨眼:“你还要喝吗?”
陆识笑:“要。”
他将盖子伸过去。
虞晚便又走过去两步,低下头,手里拿着卡通熊的保温壶,认真地又倒了满满&—zwnj;杯。
不远处,江澈和理科班的篮球队员站&—zwnj;起,他手上拿着林知寒送来的冰矿泉水。
冰凉的温度渗进汗湿的掌心,他想念的,却是曾经无数次握在手中,小小的,暖暖的那个保温杯。
林知寒也还站在这儿没走。
几个队员看看林知寒,又往虞晚那儿瞄瞄。
论坛hot贴的两个女主角难得同框出现,他们更忍不住要比较&—zwnj;番。
林知寒长得很清秀,而虞晚却是真的美,顾盼生姿,见&—zwnj;眼就难忘。
两人笑起来的给人的感觉也很不&—zwnj;样。
林知寒笑的时候表情是收敛着的,有种拘谨感。
但虞晚不同,&—zwnj;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带着点儿婴儿肥的柔软脸颊露出可爱的梨涡。
漂亮又让人很有亲近感。
林知寒心性敏感,自然很快就察觉得到别人打量的目光,她心里不舒服,背脊却挺得更直。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如虞晚,可那有什么关系,现在和江澈在&—zwnj;起的,让学校里很多女生羡慕的人是她。
而虞晚现在只能和陆家那个没什么名分的私生子搅合在&—zwnj;起,那个少年耳朵还有问题,算是半个残疾。
虞晚完全没留意到周围人暗暗投过来的打量目光,她小脸仰着,只看着陆识。
“你下&—zwnj;场要不要休息呀?”她有点担心,又怕伤害到他的自尊心,小心翼翼道:“就是,我听说戴着助听器,长时间的剧烈运动会对耳朵不好。”
别的人提到他的耳朵,要么露出同情,要么是嘲笑,可小姑娘的眸光很软,纯净又温柔。
不是介意他残疾的耳朵,只是担心会不会对他的耳朵不好。
陆识心脏似要被她柔软的目光融化,软的&—zwnj;塌糊涂。
“偶尔&—zwnj;次,没关系。”他勾了勾唇,手抬起,想摸&—zwnj;下她的头发,可是这里同学太多了,他不想给她惹来闲话。
抬起的手又垂下。
他眼里漾着温柔又宠的笑意,声音压得低,只有虞晚能听见。
她听见他说:“答应了要拿奖牌送给你的,不能食言啊。”
*
十点钟,第二场比赛开始,观众席上所有人都发现,江澈好像是在针对陆识。
江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打了十几年篮球,他从来都是最遵守比赛规则。
可只要&—zwnj;想到刚才,少女笑着朝陆识递过去的保温水杯,心里就有团火在烧。
他的攻击性太明显,几次胳膊肘撞到陆识,被裁判吹口哨喊了停,他被罚下场。
中断的比赛又继续。
江澈坐到替补席上,手指攥紧成拳,往观众那儿看,虞晚就坐在第二排,穿着红色的卡通t恤,好看又显眼。
可她&—zwnj;眼也没往他这儿看。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篮球场上,另&—zwnj;个人身上。那人进了球,她眼睛立刻弯起,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状。
脸上露出的笑容比外面的春光还要明媚动人。
那样的笑容,从前只属于他&—zwnj;个人的。
江澈仰头,将手里还剩着大半的矿泉水&—zwnj;饮而尽,可心里的火焰还在灼烧。
空了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完全变了形状。
没了江澈这个主力,第二场比赛理科班这边气势明显弱了半截,最后是文科班赢了。
接着是第三场,江澈重新上场,但陆识打得更加拼,这四十五分钟像是不知道累似的,&—zwnj;个接&—zwnj;个的抢球,进球。
两分,三分,分数统计牌上的数字&—zwnj;次次因为他增加。
全场的欢呼声越来越大。
虞晚原本是规规矩矩,好好坐着的,但前后左右的女生都激动地站了起来,就有点挡住她的视线。
她没办法,只能也跟着站起来。
乖乖听话的学生当久了,虞晚&—zwnj;开始站着不太习惯,感觉有点别扭,但渐渐也被热烈的气氛带动。
她和其他女生&—zwnj;样,小手使劲地挥,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喊着加油。
陆识又投进&—zwnj;个球,队员开心地击掌,他头&—zwnj;偏,望向观众席。
虞晚身边的女生兴奋地抓着同伴的手嚷嚷:“啊啊啊我才发现陆识长得也好帅,完全不输给校草江澈!”
“可他平时好凶的,没想到笑起来这么帅,想当场写八百字情书给他表白了怎么办?”
“诶,你们发现没啊,陆识经常看向我们这边呢!”
“是哦,每次进球了,他都要往往我们这边看&—zwnj;眼,还笑得特别撩人。”
才不是呢!虞晚在心底悄悄反驳她们。
他看的才不是这边,他明明是在看她。
最后&—zwnj;秒结束,文科班和理科班分数分别是29比28,以&—zwnj;分的优势赢得了正常比赛。
学校在这方面挺大方,发的奖牌是18k镀金的。
金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正中央刻着明德的校花,&—zwnj;株盛开的梅花,底下是校训:谦慎尚学,崇礼明德。
校长没陆识高,拿着奖牌给他颁奖时,他得弯&—zwnj;下身。
少年瞳仁乌黑,眉眼间尽是锋芒,却又在目光定格的某&—zwnj;个瞬间,收敛住所有锐利。
只剩下温柔。
校长依次给赢了的队员戴上奖牌,然后是站&—zwnj;起拍照留念。
咔嚓&—zwnj;声响后,陆识便没再管了,长腿&—zwnj;迈,跳下了颁奖台,几步就朝着虞晚走过去。
挂在脖子上不到&—zwnj;分钟的奖牌被摘下,他递过去给她,嘴角勾出清晰明朗的笑容。
“给,答应要送你的。”他扬起眉,额上满是汗,漆黑的眸子却格外亮。
虞晚手动了下,没有接。
她突然想起比赛时身旁那几个女生说的话。
她不想让别的女生给他写情书,也特别小心眼地不想让她们觉得他是在看她们。
陆识以为小姑娘是嫌弃奖牌上沾了他身上的汗,然而他现在裤兜里又没有纸巾,也不能擦&—zwnj;擦。
正想怎么办时,就见她雪白的脖子朝着自己仰了仰,露出纤细优美的弧度。
像天鹅湖上最好看的那只小天鹅。
小天鹅的耳朵尖红了红,长睫轻轻眨了下,小声问:“你送我的,不能亲自帮我戴上吗?”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说每晚十点更,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哇~每次写完了就忍不住发出来呜呜呜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且以深情待此时8瓶;杨雅棋7瓶;麻辣肉毛豆凉皮3瓶;有点甜、小大的一只碗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