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白虎虽然欺软怕硬,被打败之后就容易驯服,但这种打败并不包括有生命之危。
一旦它们的生命真正受到威胁,就会陷入狂化,以性命为代价,短时间内杀伤力激增。
正在为白适渊疗伤的度春华听到蔺涵涵的喊声,猛地意识到费涤的想法。她虽是剑修,但本命剑小桃无法化形,只能取一根竹针,以她为中心,数道凌厉的剑气四散,迸射向费涤而去。
但为时已晚。
异化白虎被费涤浑身的杀气所激,迅速狂化,满身暴戾,冲破了火龙灵网的限制,山洞内灵气震动,狠狠地拍向费涤的胸口。
费涤被打得飞起,又重重摔在地上,往外滑出几丈,激起岩石乱飞。白虎乘胜追击,一掌挥开度春华的竹针,兽掌四张,锐利的指尖不断长出漆黑如贴的指甲,就要往费涤的胸口抓去。
蔺涵涵只觉心口一紧,呼吸困难,大吼道:“费涤,快跑!”
可此时的费涤哪里是狂化后白虎的对手,他面如金纸,浑身瘫软倒在地上,只感觉周身力气像被抽走,一点儿都使不出来。
狂化后的白虎嘶吼的声音更加暗哑,眼睛死死瞪大,骤然崩裂的眼角流下两道血痕。
度春华面色凝重,手中凝出一团灵气,不断收缩挤压注入掌中。接着,她以手为剑飞速刺向白虎。
就在度春华出手的时候,白适渊从入定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费涤被白虎死死按在地上。
没时间多想,白适渊全力举扇打向白虎。
白适渊的功力在度春华之上,后发先至,白适渊的折扇和度春华的掌剑先后没入白虎的腹部和背部。
“吼——”白虎大吼,痛苦挣扎起来。
白适渊望着因白虎挣扎而剧烈暴动的戾气,他体内的魔气不自觉涌动起来,往白虎身上袭去,毁灭般的气息登时在山洞中弥漫。
渐渐地,白适渊半阖双眸,面白如纸,口角溢出鲜血,看上去竟有种妖异的美感。
魔气的控制之下,折扇化为利刃,“噗”的一声穿透了凶兽的腹部,扎进了费涤的肩膀。
白适渊的异常让度春华皱眉,她清喝一声:“不要吸收戾气,静心!”
喝声落下,收回掌剑。只见得她身后绽出庞大的虚幻桃树,顿时犹如复活般,清光陡然大盛,旋即将白适渊的身体包裹进去。
度春华来到白适渊的身前,探手抓住折扇:“接纳我!”
猝然睁开双眸,白适渊的眼中已是纯然不能见底的黑暗,眼前女子清脆的声音让他的手停顿一瞬,然后他再次放开了内府。
白虎已经渐渐没了气息,费涤在白适渊的本命折扇下僵直着身体,片刻都不敢呼吸。蔺涵涵扑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臂,紧紧盯着白适渊的面容,眼中有恐惧,也有祈求。
“大师兄......”
可惜蔺涵涵乞怜的对象,白适渊正在受到暴动魔气的折磨,片刻也没有将她的娇美放在眼里。
再次进入白适渊的内府,这里早已变成一片火海。幸而白适渊真的接纳了度春华的神识,她穿过火海来到内府中心的金丹处。
上次来时,金丹虽透着魔气,但其实被灵气压制。
此时白适渊的金丹却到处弥漫着黑雾,为他的金丹覆上一层黑纱,彻底遮掩了金丹的真容,只有偶然间才能看到灵气的金光闪烁。
镇天尺化为鞭子,丝丝雷电缠绕,才将黑雾牢牢困在金丹中。
度春华目光微沉,却没有奇怪镇天尺此时的作用。
凝心静气,度春华盘膝坐在金丹之下,双指并拢,口中念咒,金丹中暴动的魔气立刻平缓下来。
片刻后,度春华的眉心出现一点殷红,带出一股浅浅的香味。渐渐地,这点红越聚越多,度春华脸上的血色也尽数褪去。
忽然,一道绿光闪烁,度春华摘下了眉间的红色,在她的手心化作一片绿叶。
她稳住身形,将这片绿叶投入白适渊的金丹。
就在绿叶进入金丹的瞬间,金光大盛,倾泻而下,魔气结成的黑雾在这些金光的照耀下,一缕缕被包围,最终停留在金丹的深处。
做完这些,镇天尺才彻底放松了对金丹的钳制,它飞到度春华神识身前,一点金光从镇天处进入她的眉心。
许久,度春华的脸色才又红润起来,她睁开眼睛,对镇天感激一笑:“多谢。”
度春华退出白适渊内府的瞬间,他抽出费涤肩上的折扇,卸去了浑身的力气,转头吐出一口血。
急忙住他,度春华道:“你的魔气刚刚压制,好好休息一会。”说着取出一瓶灵药,喂到他的嘴边。
清新的药香传入白适渊的鼻尖,他身子僵了僵,又很快放松:“多谢相救。”
将白适渊安置在一角休息,度春华才站起身来到蔺涵涵和费涤处。
敛下眉,她查看了两人的伤势,才扔个蔺涵涵一瓶凝心静气丸:“皮外伤,休息一下即可。”
费涤的身上尽是血污,他抬头觑了度春华一眼,又迅速垂下,应道:“多谢。”
蔺涵涵将丸药喂给费涤,见他此时的软弱姿态,心中觉得可怜,轻声道:“不要觉得难受,好好吃药吧。”
度春华柳眉一挑,不要觉得难受?
费涤方才激得白虎狂化,若没有白适渊冒着被魔气吞噬的危险出手相救,他们一行人就要葬身此处。而现在,费涤连一句道歉都未说,只需做出软弱之态,错处就可一笔勾销了?
这个蔺涵涵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度春华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淡声道:“异化白虎可驯不可杀,一旦狂化,不死不休。费道友刚才的举止太过轻率,我觉得他还是难受会吧。再有下次,不一定会有别人救他。”
蔺涵涵本就看度春华不顺眼,被她这么一说,哪里还忍得住:“度小姐,你身为医者,怎么能这么说?”
角落里的白适渊闭着眼睛,却冷笑道:“她为何不能这么说?”
蔺涵涵迟疑:“大师兄,你......”
“你们之前不是嫌小桃碍事,嫌度道友行事不周吗?现在拖后腿的又是呢?”
他的声音满含嘲讽:“费涤,以后若要找死,还是自己寻个好地方吧。”
心随意动,折扇抵住费涤伤口:“否则,我不介意替你动手!”
神态之间,再无从前的爱护和纵容。
这些话响彻山洞,费涤和蔺涵涵的脸色俱是一变,空气陡然安静。
不再注意他们,度春华回到白适渊的身边,将空间法器中的小桃唤出。
小桃一出来,就发现山洞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母亲和白适渊身上也染上了血迹。
歪了歪头,小桃拧起眉头,担心问道:“阿娘和白师叔受伤了吗?”
摸了摸小桃柔软的头发,度春华温声道:“阿娘没事,白师叔受了点伤。阿娘要去炼护魂草,桃桃替阿娘看护白师叔好不好?”
“嗯。”小桃声音脆生生的,对度春华重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