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小青竹成了小树苗度春华的伴生竹妖。度北书和归南琴对三七的突然出现十分惊讶,但他们谛听天地之下,看出了三七刻意泄露的世界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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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下降伴生,这对度春华来说无异是件天大的好事。身为她的父母师长,度北书和归南琴确认此世度春华颇受天道眷顾,因而他们保持了缄默,即使是度春华,都不知这隐藏的真相。
这是天道因思念归静妍而做出的选择,陪伴是它唯一能做的事,若再有其他,则会影响世界的运行。这一世,它只能陪伴度春华,直到她能化形。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预料中的最后一日。
这是度春华化形的第一年,小竹妖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乌云布满了天空,狂风吹起枝叶噼啪作响。一道利剑似的闪电划破天空,声声炸雷中,暴雨倾盆。天雷随着雨幕,一下下砸在青竹身上。没多久,竹身就开始枯萎。
三七能感觉到,它的神识在逐渐脱离身体。雨滴顺着竹叶落下,它用尽尚存的力量,以枝叶勾住度春华的裙角。
度春华慌忙捧住它的叶子:“三七,求求你,不要放弃!挨过天雷,就会好的!”
可三七已无力再想其他,枝叶在风中飘摇:“春华,我一直希望,能长伴你左右。可我现在要走了,就让我的竹身陪你吧,好不好?”
眼前这个初初化形,刚学会如何落泪的女孩早已泣不成声:“如果这是你最后的愿望,我怎能不答应呢?”
她端端正正跪下,向归南琴磕了个头:“求师父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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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归南琴叹息着点头,她俯下身摸索着青竹,传音低语道:“多谢您,让静妍回来,也多谢您,陪伴春华长大。”
天雷之中,三七轻笑:“不,是我应该感谢她,让我有了朋友。”有朋友、有美好的记忆留在心底,以后,它才不会寂寞。
说着,归南琴素手一斩,天雷消散,青竹竹身出现在她手中。灵光环绕竹身,归南琴身后的度北书为它燃起烈火,淬炼中,青竹焚烧化为齑粉,却又在火中重新融合,化作二十一根竹针落入度春华的身体,嵌入她的神魂。
度春华缓缓闭上眼睛,放任竹针进入内府,顺着经脉游走过身体的每一寸,然后与她的神魂融合。她的神情渐渐舒缓,从此,这些竹针亦成了度春华的本体。
三七微笑地看着这一切,最后,它变回光团在人间消散,而后重新出现在虚无之地,回到了天道体内。
这就是度春华伴生之竹三七的由来,也是归静妍陨落之后的缘分。
清晨,度春华在白适渊温暖的怀中悠悠转醒,泪珠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在衣料上映出湿润的痕迹。
白适渊坚毅的下巴蹭蹭她的发旋,指尖摸索着为怀中人拭泪,声音柔和至极:“春华,愿意和我说说三七吗?”
脸庞贴着白适渊的胸膛,度春华叹息笑道:“三七啊,她又傻又温柔,每当我调皮捣蛋,她总是包容着我。”
在白适渊的怀里,度春华轻声说起今生第一个朋友,说她们的初见,说她们的相生相伴......雁山温柔的风吹入小楼,拂过他们的面颊,最后,度春华再度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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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她的眼角无泪,唇边有着满足的笑容。她的朋友还在,能再一次见到她,真好。
第二日,在和一清老祖道谢后,白适渊和度春华准备离开山海秘境。一清在他们身后,目送两人的离去。他已帮不上别的,只能希望他们、修真界、乃至玄黄世界,能一切顺利:“一路顺风。”
度春华恢复记忆的第一站,是由白适渊陪同,回到医谷。小桃泽兰和史向明早就接到消息,等在入口。
他们刚一落地,小桃就飞速跑到了度春华面前细细打量,她的眼眶早已红了,却隐忍着没有落泪。
心中长长叹息,度春华张开双臂,把她抱进怀里,像多年前一样,一下一下拍着小桃的后背,温声道:“桃桃,阿娘回来了。”
一声桃桃,多少回忆揽尽其中,小桃这才静静落下泪来。她已经长大,不再如孩童时天真烂漫,母亲真正归来,也只会无声哭泣了。
这样的感知,不由让度春华心中钝痛。
泽兰站在小桃身边,亦是又哭又笑。度春华屏息,摸了摸泽兰的头发,喟叹道:“桃桃长大了,我们泽兰,也长成了俊秀的修士。”
他们身后,是史向明陪着医谷的师兄师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