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太太也立即下意识的看向了贺太太,眼里有慌乱有震惊,急忙朝着母亲摇了摇头,示意她并不曾这么做过。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苏三太太立即就问:“嵘哥儿,你可知道是谁给你送的信?”
家里人给他送信,那必须得是家里的人才行,否则的话,何坚那个性子,他信得过谁? 她顿时有些莫名,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刚跟过来的苏桉也挠了挠后脑,有些皱眉:“大哥,你的意思是给你传口信的人是故意在山上设伏害你的吗?那这个人可是存了害人的心思啊!”
他难得的聪明了一回:“若真有人这么做,那就是在要你的命!这么冷的天,你们河东书院山下可是一条湍急的水涧......” 这回还真是算苏嵘运气好,被人救了,否则的话,那苏嵘是九死一生了。 苏三老爷恨不得晕过去。 但是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其他了,只想着得快些分辨清楚,他是真冤枉,他没做这事儿,他媳妇儿他也心里清楚的很,对他的话是百依百顺的,也不可能是苏三太太做的。 既然不是三房,那就一定得把黑手给揪出来,这人竟然想让三房当替罪羊! 他咬牙切齿的问:“嵘哥儿,你可记得那人?是哪个房里的?又是什么人?你说出来,三叔一定给你作主,惩治了这些人!”
苏嵘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在苏邀身上定格了片刻,才若无其事的又挪开了目光,淡淡的道:“坚叔已经去查清楚了,来书院送消息给我,又知道我何时下山的人,是三弟身边的随从。”
众人的目光顿时利箭一样的射向了苏桉。 苏三老爷也睁大了眼睛。 他转头看了满脸都写着茫然的儿子一眼,立即下意识的就道:“不可能!”
苏三太太也完全没想到苏嵘竟然会这么说,立即就变了脸色,见苏老太太的目光如同是淬了毒的朝自己看过来,立即就涌现出了一股怒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苏老太太总对她们三房抱着这样警惕防备的态度,好似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她忍无可忍,快步走到了苏桉跟前,将苏桉往苏嵘跟前一推,厉声问:“嵘哥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在说你三弟要害你?!你可要仔细!你现在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你的话却能轻松决定你三弟的前途和名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自小相处,难道会不清楚吗?这种莫须有的话,你怎么能随便说?”
真是要害死人了。 苏三太太又气又急。 这一次她二嫂的娘家汪家办寿宴,她还指望着苏桉能够娶汪家的嫡女,好添一份助力呢,可没想到苏嵘一出事,却把事情推到了苏桉的头上。 要是这件事被传扬出去,那苏桉可就成了居心叵测的残害手足的人了,他还成什么亲,考什么科举,有什么前途? 苏三太太顿觉眼前一黑。 贺太太也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可是看到了苏邀,她又忍住了-----她也觉得这事儿不大可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想之前苏桉都会安排嬷嬷私底下陷害亲妹妹,她就又觉得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她清楚苏老太太的性格,看似这位老太太现在是什么都不争了,可她活着拼着这一口气,就是在为了苏嵘做打算。 别的事都好说,但是这件事是她的逆鳞,谁都不能打苏嵘的主意。 她现在若是开腔劝了,以后证明这件事真的跟苏桉有关,那她跟苏老太太这么多年的情分也就到头了。 苏桉也反应过来了,他被母亲推着到了苏嵘跟前,又气又急的道:“大哥,你可不能胡说!我从来也没派人去给你送口信,更没让人去推你下山啊!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唯独反应该是最大的苏老太太反而沉住了气,她冷眼把众人都扫了一遍,问苏嵘:“是谁?”
何坚这个人曾经是老伯爷的心腹,也是府里的管家,他做事素来都是粗中有细,谨慎沉稳的,如果不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他不可能会信口开河。 “青松。”
苏嵘咳嗽了一声,略微苍白的面上有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坚叔查的很清楚,当天来书院给我送消息的,是三弟跟前的随从青松,三弟若是不信,现在可以去问问你那个好伴当,看看是否是我信口开河。”
连人都指了出来...... 苏三老爷吓了一跳,心里一时乱糟糟的,要他相信苏桉会做这事儿还不如让他去死-----这个儿子怎么可能会有那等心思? 他要是真有那么聪明,那倒是好了。 可苏嵘和何坚办事的风格他也知道,他们连人都说出来了,就必定是有证据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苏老太太审视的目光下被看的直不起腰来,恼怒的站了起来,怒吼道:“来人!去把那个青松给我捆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然后他转过头,眼神阴鸷的对苏嵘道:“嵘哥儿,你放心,这件事三叔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如果审问出来,真是这个逆子做的,我一定让他一命抵一命!”
苏三太太吓得顿时快要晕过去了,急着道:“老爷!桉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苏桉也又气又急又委屈:“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他气急了,走了几步想要分辨,忽然又想起了一桩事,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苏三太太还顾不上他,急忙走到苏老太太跟前跪了下来:“老太太!桉儿也是您看着长大的,难道您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去害他的哥哥呢?一定是哪里有了误会......” 绝不能让苏桉担上杀兄的名声,否则的话,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毁了! 苏三老爷一叠声的让人去找现今的大管家李瑞,去把青松给找来。 一屋子的人忙忙乱乱,唯有苏邀在这样的混乱中缓慢的抬起了头,面带微笑的看向了呆若木鸡的苏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