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汪悦榕的脸色就有些委屈。
她尽量平复了情绪才说:“已经有人送信回来了,说是没事儿,去办差了。父亲您也不必为我担心,我知道您忙的。”父女俩说了一会儿家长里短的话,汪大老爷见什么都问不出来,只好怏怏的起身告辞。 临走之前,庆坤忽然小跑着进来,几乎是上接不接下气的进来就冲着汪悦榕和苏邀磕了个头,大声道:“夫人,姑娘,咱们侯爷出事了!”
汪大老爷的眉心顿时一跳。 汪悦榕也是面色泛白,嘴唇抖了抖,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还是汪大老爷厉声问:“说清楚些,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庆坤已经是哭出来了:“说是,说是我们贺二爷,贺二爷买凶杀了我们侯爷!”
...... 汪悦榕脸上血色尽失,紧紧握着拳,手指甲一下子便扎进了掌心,但是掌心都已经被掐烂了她也没有痛觉,反而挣扎着问:“你胡说什么?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若是这么说,那人呢?尸体呢?还有可报官了!?”
第一次听见苏嵘失踪的时候,汪悦榕晕了过去。 但是现在听见这样的消息,她还是扛住了,并且思路如此清晰。 苏邀有些感叹。 汪大老爷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因为太过震惊,他还晃了晃险些没有站稳,但是他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非常紧急的追问:“那现在呢?你们夫人问话,你快些回答!”
庆坤哭丧着脸,整个人都懵了,哭着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好多官府的人去了,我.....去了我们苏家在城外的别庄!我,我也是因为最近一直都在找我们侯爷,所以才会想着去别院问问情形的,谁知道我出城,就听说苏家别庄上出了大事,好多办差的人过去,都还有锦衣卫......” 他说的颠三倒四的,但是越是如此,大家心里反而越是清楚,他说的肯定是真的。 汪悦榕终于有些撑不住了,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姑父,现在竟然说是她的姑父买凶杀了她丈夫,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她只能下意识的去看苏邀。 在她心里,苏邀对这些事天然就是非常有办法的。 苏邀握了握她的手:“嫂嫂,庆坤也是道听途说,现在事情到底是怎么样,根本没有一个定论,您先不要太紧张了,我去问问情形再说。”
汪悦榕如今脑子里已经乱作一团,闻言茫然看着她,半响才点了点头。 倒是汪大老爷,他也像是受了巨大打击的样子,半响才神情复杂的转头看着自己女儿,轻声道;“县主说的是,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我出去打听打听消息。”
父亲既然这么说,汪悦榕自然含着眼泪点头。 汪大老爷急匆匆的走了。 苏邀若有所思的立了片刻,也让汪悦榕先回去。 汪悦榕抿着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好家里,不会让她们知道这个消息。”
苏邀认真的看了她一眼:“我始终信得过嫂嫂。”
便径直走了。 庆坤跟着她出了侯府的大门,便急忙看向苏邀问她:“姑娘,我们去哪里?”
苏邀挑了挑眉上了马车:“自然是跟上汪大老爷,他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庆坤毫无疑问的应了一声是,飞快的架着马车跟上去了。 他们这次弄来的马车是没有标记和徽号的,就是一辆非常普通的青布小油车,外面看上去灰扑扑的不起眼,加上庆坤也从战场上跟斥候学了几手,他们缀着跟在汪大老爷的轿子后面,汪大老爷那边并没有发现。 汪大老爷的轿子没有回汪家,停在了正阳大街,他便下去了。 苏邀掀开帘子静静的看着汪大老爷进了那家新开的宝鼎楼,眼里闪烁着奇怪的光芒,半响才从马车上下来,带着庆坤一道进了宝鼎楼。 宝鼎楼人声鼎沸,正是用午饭的时候,这里几乎是座无虚席,苏邀有些艰难的在人群中找到了汪大老爷的身影,冲着庆坤使了个眼色,庆坤便奋力从人群中挤过去了。 苏邀跟在后头,发现汪大老爷既没有上二楼也没有去后面的雅苑,只是在这里借了个道,绕到了后面的巷子里去。 她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真是狡兔三窟啊!”
庆坤不敢说话,直到看着汪大老爷进了一座院子,半响都没有再出来,才轻声问:“姑娘,现在咱们怎么办?”
苏邀站在原地半响,才同样心情复杂的说:“去吧,告诉哥哥。”
庆坤立即答应了一声,马上便走了。 没过多久,苏嵘出现在巷子里,看着大批人马包围了那院子,他走到了苏邀旁边,有些担心同时也有些沉重的问:“没事吧?”
苏邀摇了摇头,仰头看着苏嵘轻声叹了口气:“哥哥,我总觉得.....” 如果真的是汪大老爷,那可怎么办呢? 苏嵘也安静了下来,过了半响才道:“没法子,若真是那样,也不能就当做没事发生。”
他说的斩钉截铁的,苏邀反倒是不好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没过一会儿,忽然听见前面的官兵传来大声的呼喝声还有叱骂声。 紧跟着,便有人大声说:“快准备盾牌!对方有箭矢!”
有弓箭! 汪大老爷去的地方,竟然有这样的武器,说明了什么几乎不言而喻。 苏邀跟速溶对视了一眼,面色都有些难看。 而在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他们又听见轰隆一声。 对于这声音,苏嵘跟苏邀都再也熟悉不过了。 他们都有些震惊。 苏嵘更是面色阴沉的说:“他们竟然还有火铳!到了这个地步,便是再如何心存幻想,也都知道,这件事肯定是跟我那岳父大人脱不了关系了。”
他只是想不通。 为什么? 如果说是别人勾结东南那边的人,他还能够理解,毕竟人为财死,但是汪大人,他到底图什么? 他分明是跟苏家走的最近的人家之一,彼此是姻亲,他为什么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