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海农庄,一楼客厅,染血的地毯已经被当做证物拿走,书房里的实木书桌搬出来当了会议桌,四副城市分区地图和两副军用测绘地区端端正正的铺满了东墙。
桌边坐着一圈人,有男有女,面色各异。面无表情眼皮微垂的是理事长秘书何婉君,她代表理事会加入特别调查组。
左手杵着腮帮子两只眼挨个巡视的是内务部部长秘书蓝玉儿,她一个人霸占了桌子一端,彰显了话事人的身份。
腰杆笔直、正襟危坐在何婉君身边的三位军官是空勤团团长裴善喜、特别分队队长川早一雄、军士长孙悦,他们代表了军方势力。
在何婉君对面坐着个中年男人,浅色西服、白衬衫、深色皮鞋、头发梳理得很整齐,只是脸色有些憔悴,神态也略显紧张。他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马一博,代表的自然是政府。
别看蓝迪表面上说的风轻云淡,实际上本人刚离开不久,办公室主任就来特别调查组报道了。意图很明显,做为政府首脑必须掌握第一手资料,他就是来当眼睛和耳朵的。
在他身边隔着个座位还坐着一个男人,这位的打扮有些怪异,同样的作战服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和外面站岗的军人不一样,没有英武气,反倒是显得有些邋遢。
再加上谢顶的脑袋、浓密的胡须和不算很黑的眼瞳,一眼就能看出有异族血统,但又不是太明显,很像疆省的哈萨克或者柯尔克孜人。
布亚科夫,39岁,来自邻国哈萨克斯坦国家安全委员会,丧尸病爆发之前,在边境国防军里担任反渗透和情报工作。
跟着幸存者逃入疆省之后,几经辗转最终加入了反抗军。凭借出色的个人能力和作战成绩,很快获得了信任,专门培训指挥反抗军里最特殊的内卫部队,在南疆各地进行反渗透作战。
他在护卫着反抗军首脑去哈密参加三边会谈时被周媛看中了,随着救赎者的瓦解,反抗军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面对未来和前途,没费多大力气就成了外交部的外勤。
“蓝局长,内务部和军方的指挥联络中心都在北园别墅,我们是不是也该把驻地设在哪里更方便些。”刚刚听完王简对案情的简单介绍,趁着大家都在思考的空隙,马一博低声向蓝玉儿提出了建议。
关于蓝局长的称呼,是非常非常官方的。内务部有情报局,但没有正局长,一直都由林娜自己兼顾。随着蓝玉儿的长大和进入内务部工作,逐步接手了情报局的工作,正式任命是副局长,但并没对外公布。
为什么会这样就要去问林娜了,她可能不想过早让年轻的蓝玉儿担任过高的职务,那样容易滋生骄傲自满情绪,不利于成长。
平时在内务部里也没人会叫这个头衔,大家都叫蓝秘书。可马一博来自政府,代表的也是政府,一举一动都要很正式,不管内务部里面是什么规矩都要以正式职务称呼。
至于说提出来的建议,真不是有意挑毛病干扰调查组的工作。他在狼队时就比较胆小,这些年又一直从事政务工作,除了定期的军训躲不过去很少参与此类项目,胆子非但没涨还更小了。
当听说桌子下面就是张凤武被打死的地方,即便染血的地毯已经没了依旧很紧张,总觉得下面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腿。
“马主任,咱们是负责侦破案件的调查组,工作、居住在案发现场,有利于进一步推演凶手的行动轨迹。如果每天只为了看看现场就跑来跑去的,既麻烦又浪费时间。
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十天,只有十天,半点也不能浪费,还请在座的各位都充分理解。我会安排孙军士长和你住在一起,有他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王科长,讲讲下一步安排吧,今天就算第一天了!”
别看马一博的行政级别高很多,在气势上蓝玉儿一点不弱,用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这个建议挡了回去,再以话事人的姿态安排着接下来的工作。
“目前直接牵扯到此案中的有四个部门,交通运输部、机械部、城北安全区和城东安全区。按照工作流程,内务部调查科、技术科已经开始了初步排查。
联合调查组的任务有三个,根据现场继续勾勒、完善凶犯全貌,这个工作由调查科负责,川早队长和布亚科夫先生予以协助。
全面入住长风、忠义两家运输公司,详细调查张如可以及相关人员的背景和活动轨迹。这个工作由调查科负责,马主任提供协助。
正面接触安通机械公司,对陈耀祖及其相关人员展开问询。这个工作由我亲自负责,何秘书、裴团长提供帮助。
另外还要对城北安全区的驻军、尤其是案发当晚执勤的部队进行仔细甄别,请蓝秘书和孙军士长共同负责。
如果没有异议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按照分工进行了。技术科在这里会安排人员值守,每天24小时接收各方面情况。另外每个组都有两名执行科的工作人员做为监督,这是例行公事,请大家不要多想。”
王简对联合调查组一点都不感冒,甚至很反感。侦破工作确实需要大量人手,但在指挥层面真不需要太多人指手画脚,这样反倒容易添乱。
尤其是何婉君、马一博和谁也搞不清来历的布亚科夫。他们明显不是单纯来协助破案的,如果为了搞平衡就牺牲自己的调查权,那宁可不干这个差事。
好在蓝玉儿的保证打消了这方面的顾虑,她说调查权只有内务部具备,任何部门无权干涉。联合调查组的成立,完全是为了更好行使调查权,包括三名空勤团的军官在内,所有人都只是辅助!
辅助,这个词王简听清楚了,也理解了。想想也是,要是没有何婉君与马一博出面协调,对运输公司、安通机械公司的调查肯定不会太顺利。没有空勤团的加入,对驻军的甄别工作更是困难重重。
人家也不说对抗,只要抬出各种规则来软磨硬泡就得浪费不少宝贵的时间。十天转瞬即逝,拖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既然这样那就别再纠结形式问题了,怎么对破案有利怎么来吧。马一博是政府的人,那好,你去给我扫平交通运输部的障碍。
何婉君是理事长的人,用来对付安通机械公司再合适不过。再加上个裴善喜团长,不管安通机械公司如何胆大包天,也没能力和空勤团硬碰硬。
让军方的追踪专家和外交部的反渗透专家一起对现场做进一步勘验,不光是物尽其用,还能最大限度的避免人为疏漏和破坏。这两个部门可不是盟友,他们俩之间应该也没啥交情。
最后还搭上了执行科的外勤,那群家伙比宪兵还宪兵,眼睛里绝对不揉沙子。如果有谁打算徇私舞弊,不用自己去和部长告状,他们就得先一步把报告打上去。
这个布置确实很全面,也很恰当,在座的人谁也提不出反对意见,纷纷离开座位向屋外走去。只有王简故意留在了后面,若无其事的靠近了蓝玉儿。
“蓝秘书,调查科在城南安全区里还有个小组需要执行监视任务,你看是不是暂时可以先保留着。德国大使馆的案子至今还没有新突破,我布置了一套陷阱想看看有没有效果,如果现在全撤回来怕是要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