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观察,我去睡会儿,今天晚上可能会有大热闹看了!”朱玛皱着眉想了一会,终于打定了主意。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疆省移民代表傻乎乎的钻进伏击圈,既然不清楚洪涛在这件事上是什么态度,也无法联系,那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如果放在两年前,她恐怕没这么大胆子、也没这么强的能力去和四五十人较量。但现在不同了,除了一年多的专业培训之外,身边还多了个战斗力十分可观的保镖。不是伊斯扎韦,而是蓝魔鬼。
大白天的带着蓝魔鬼出去搞袭扰不见得能在荷枪实弹的对手面前占到太大便宜,可是到了夜里,蓝魔鬼基本就是无敌的存在。
它可以非常准确的感知到附近上百米范围内的活人踪迹,还可以飞檐走壁似的攀爬建筑物,突然出现在目标身旁,轻而易举的把任何活人撕碎,或者干脆咬上一口。
在这个问题上朱玛脑子里有了个非常邪恶的念头,既然自己很难从上百公里外带回来大量丧尸,也找不到第二只蓝魔鬼,不如就拿这些联盟士兵开刀,让蓝魔鬼挨个咬上一口,全变成丧尸给自己当保镖!
要说什么人教出来的学生就是什么德性,原本善良的姑娘,和洪涛接触之后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化了,尤其是在对待人的态度上,很有精神分裂的迹象。
好的时候,会因为救人铤而走险;一转眼,又因为救人而去杀更多的人。且毫不认为是残忍,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随着太阳逐渐沉入了西边的地平线,广袤的大地再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月亮虽然部分接替了太阳的工作,可惜它的法力不够,被云层挡住了大部分光芒,反倒让黑暗变得更加浓郁。
凉水河边,无数秋虫扯着嗓子鸣叫,试图从同类中脱颖而出,获得雌性的青睐,顺利延续自己的基因。还有数不清的萤火虫奋力怕打着翅膀,亮出忽闪忽闪的腹部,也是想凭借着屁大点的光芒找到意中人。
“哗啦……”一声轻微的水花搅动,并没有引起虫子们的关注。水里的鱼也是要生活的,白天出来觅食太危险,天一擦黑才是上浮到水面,伺机跃起吃掉低飞昆虫的好时机。
但在萤火虫的光芒映衬下,两个肯定不是鱼、也肯定不是野狗或者野猪的黑影正在慢慢走入水中。看上去应该是人类,用两条腿直立行走。
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两个人影没有沉没,而是稳稳的飘在水面上,慢慢向东岸靠近。这就是萤火虫屁大点光亮的缺陷,如果能再大点,就可以看到人影根本不是靠自己浮在水面上,在他们身下有个两头尖尖的小船。
划船的从身形上看是个女人,她把脸、手全部涂成了深色,长发包裹在浴帽似的头巾里,身上穿着紧身衣,大腿两侧绑着匕首和枪套,背上斜跨着一支03式自动步枪。
在她身后单腿跪着个差不多身材,也穿着紧身衣的影子。但好像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脸上的涂装也特别怪,完全看不到眼睛里的反光,皮肤仿佛把微弱的光全吸收了。
“……”划艇很快就到了对岸,划船的女人轻轻摆了摆头,后面的人影一跃而起,毫不费力的跳过头顶,带着一阵枝叶的摩擦声隐没到了灌木丛中。
只要看到这一幕的人,肯定不会再认为这个黑影是人类,哪怕奥运会跳高冠军也没有这么强的爆发力,更何况是落在满是尖刺的灌木丛里,愣是一声未吭!
反观划船的女人就没这个本事,把划艇固定好之后还得仔细区分植物种类,尽量挑没有灌木的地方下脚,前进速度很慢,好像是在等前面那个人影的通知。
就这么走走停停,连附近的秋虫、野兽和栖息的鸟群都没惊动,两个人影逐渐靠近了亦庄桥废墟南侧的住宅区。
何进,是一名刚参军不到两年的战士,隶属第一旅第一团二营二连,常年驻守在京城安全区南部。早上连长宣布了一个新的训练科目,以亦庄桥废墟为中心,在方圆一公里范围内执行埋伏任务。
做为卫戍部队,除了站岗放哨之外,配合内务部抓捕外部敌特份子也是日常工作之一。大家谁也没多想,报名很踊跃。野外埋伏时间有点长,比较考验个人素质,能完成者可以获得两天休假的奖励。
换上作战服,收拾好武器弹药,坐着没有标记的马车,在中午之前抵达指定位置,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位置潜伏下来。一切过程都完成得非常顺利,唯一的难点就是无处不在的蛇虫叮咬。
为此大家也准备了相应的器材,比如能把脑袋都裹住的布巾,还有薄手套。剩下的就是熬时间了,饿了啃随身携带的干粮,渴了喝水壶里的水。只要渡过一晚,到明天中午,两天假期就到手了!
自己的运气比较好,和副排长一起被分配到了南侧的居民小区里潜伏。虽然这里也有不少昆虫,甚至有些动物还把底层房间当成了窝,但比起茂密的树林和一进去就是满脚泥的沼泽地还是要好多了。
“排长,这次演习怎么发的都是实弹?”闲着没事,何进转头看了看在屋角坐着休息的副排长,打算用聊天排解一下漫漫长夜。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上面的人脑子都抽抽了,啥敌特份子会跑到这种地方潜伏。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大白天就有成群的蚊子,到了晚上还得防着毒蛇、毒蝎,神经病啊!”
如果说士兵们为了两天假期愿意受点累、遭点罪,副排长可就没这种需求了。他已经结婚了,有了孩子,家就在基地里,每周回去一次看看挺好,多了反而不如在军营里舒服。
“估计不是要对付敌特份子的,新安全区不是在闹事嘛,备不住就是要防着他们跑出来。您说这些人有好日子不过,非要和政府对着干,图啥呢?”
何进觉得话题还有深挖的潜力,这些日子讨论最多的就是罢市。做为守卫新安全区的最后一道屏障,军营里自然也不会免俗,甚至有人偷偷收听广播,私下里说啥的都有。
他自己是坚定的联盟政府支持者,为啥?就为了能当兵,过几年分配到一个媳妇,等退役之后找个工厂上班,比流民们旱涝保丰收。
啥权力、责任、义务的,听也听不太懂。至于说流民们的日子过得咋样,鬼才乐意去管。古人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到底为啥可伶,为什么可恨,古人好像没说,自己也犯不着去琢磨。
“图啥?图活得更好呗!把你小子扔到安全区里当流民,就该知道图啥了。唉……你还年轻,不知道人世间的疾苦啊!”
副排长也没有困意,就算有也不敢睡,不是怕贻误战机,而是担心毒虫钻进衣服。既然有人聊天,小声絮叨几句也算解闷了。只是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说多了传出去不太符合自己的身份,说少了又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没本事和犯了错的人才会成为流民……我各科考核都还成,凭啥让我当流民啊!”可惜副排长的话何进并没听懂,只理解了字面含义。
“你有个屁本事,无非就是来的早点,运气好点。流民除了加入联盟的时间晚,有多少比你本事差了?以后少听学校老师放屁!”面对士兵的回答,副排长除了喝骂,也没什么好办法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