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面前的一方木雕,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嗯。”阿承点点头。
那方木雕雕刻的是一个怀抱桃子的小人,巴掌大小,雕工精致,栩栩如生,连小人头发丝都清晰可见。
林娇喜欢极了,拿过来认认真真地打量,“真好看,你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最近做的呀!”阿承清俊的脸上满是笑意。
林娇忽然想起东厢连续几天晚熄的灯光,再触及他眼下留有淡淡鸦青时顿时了然,软声道,“谢谢,我很喜欢。”
*
傍晚,林娇做了一大桌菜,清蒸鱼、白斩鸡、干菜扣肉、蜜枣饭、腊肉炒蒜苗、红烧排骨、醋熘白菜、腌萝卜……
她让林五泉请了隔壁田奶奶和田麦子来吃饭,今儿日子喜庆,祖孙俩不好推却,随着林五泉赴宴。
祖孙俩在瞧见一桌菜时,不禁睁大了眼睛,这林家还……还真是发达了呀,瞧瞧这丰盛的一桌菜,这得啥时候才能吃完?
田奶奶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她出嫁那会儿,家里就割了二两肉,宰几只老母鸡,炖成一锅菜为流水席。
好在这段时日林家给的惊讶太多,田奶奶多少有点适应了,猛然见这么大的排场也不至于软了腿脚。
田奶奶在林四河的搀扶下坐在了主位,林娇和田麦子坐在了她身旁。
林娇热络地道,“田奶奶,麦子姐,快来尝尝我做的菜好不好吃。”
田奶奶和田麦子在林家人的热情招待下用了不少饭,直至辰时方归。
次日,林家人用完早饭,林娇昨晚守了一晚夜,这会儿正困着,正打算去睡觉,门外就传来了阵阵敲门声。
“咚咚咚……”
木门剧烈晃动,门外人来势汹汹。
林娇看着摇摇欲坠的木门,不满地拧了拧眉头,大早上的谁啊?!
还不待她疑惑,门外尖利刻薄的声音传来,“死丫头,你给老娘滚出来!”
这是祝氏,她来干嘛?
林四河怕木门被祝氏敲坏,上前开了门,还没看见来人,就被猛地一推,他一时不妨,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祝氏看都没看他一眼,扬声道,“林娇那个小贱人呢,滚出来!”
“你找我有何事?”林娇见林四河被推,冷了脸。
祝氏一见她过来,扯着嗓子就开骂,“你个贱蹄子,不要脸的小娼妇!老娘问你我家招娣是不是你撺掇跑的?”
听见这辱骂,林娇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眼神微冷,道,“祝氏,你这婆娘嘴巴放干净点!”
这丫头竟敢这么和她讲话,祝氏懵了片刻后,火蹭蹭升起,“好你个小贱人,还敢回嘴,看我不撕拦你……”
啪——
祝氏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睁大眼睛看着林娇,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说了,嘴巴放干净点。”林娇冷声道,“你要是再嘴贱,就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的了。”
祝氏反应过来,气到发抖,张口道,“你个贱蹄——”
祝氏话还没说完,腿上就挨了一记,猛地跪了下去,“哎呦——”捂着腿呻吟。
林娇看着倒地不起的祝氏,目露闪过一丝疑惑,她还没出手,祝氏怎么就倒下去了?
“娘!”杨招娣扶起祝氏,气鼓鼓地盯着林娇,“小贱……死丫头,你敢打我娘!”她想骂林娇,但怕挨打,硬生生改口。
“闭嘴杨招娣!你敢说我姐,我也打你!”林四河反应过来,维护林娇。
这时,林家几个小子也冲了出来,气势汹汹,“祝氏,杨招娣你们敢欺负我姐!我就跟你们拼命。”
几个小子举着拳头,随时准备战斗,这母女俩要是敢动姐姐一下,他们就是死也要打死这母女俩。
祝氏见状,甩开杨招娣的手,扑在地上扯着嗓子开嚎,
“夭寿了,林家人欺负人,死丫头不光撺掇我家迎娣狠心地抛弃我们老两口离开,还无缘无故打人,我这把老身子骨被打的,身上一阵一阵疼……”
她的声音很大,甚至压过锣鼓声,把街坊四邻引来。
“还有没有王法啊,林娇这死丫头不讲理,上来就是打人!把我们迎娣撺掇走就算了,还想着要我老婆子的命!”
人来的越来越多,祝氏心中高兴极了,脸上却挤出眼泪,开始哭,“林家人打我,没王法啊,我不活了啊!”
她哭得贼大声,就是想让乡亲们看看她被欺负得多惨,林家有多黑心肝……
可她不知道,今天大年初一大喜的日子,村民们正在家里乐呵呵地过年,猛地一听这嚎丧似的哭声,心里就不大痛快。
再加上祝氏说的这些事,他们也没看见,也无法判断真假,顿时就听不下去了。
一人皱眉道,“祝氏,今天那么好的日子,你搁这儿嚎丧呢?也不嫌晦气!”
有人也被这哭声弄得心烦,但还是就事论事道,“且不说旁的,就说你讲林家丫头打你欺负你这事,我们没看见。
倒是你一口一个死丫头,嘴巴里不干不净的,我倒是听得真真的。”
有人这几日受了林家的小恩小惠,听了这话附和道,“就是,大喜的日子,祝氏你这婆娘跑人家家门口嚎丧,一口一个死丫头死丫头的,搁谁家不晦气,就算是打你也是应当。”
祝氏,“……”
这些村民们都眼瞎吗,没看见她躺地上呢?
林娇冷冷地看着祝氏的表情变化,寻思还好她平日和村民们交好,遇到事真有几个为她说话的。
村长杨志仁这事也闻风过来,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道。
祝氏一看村长过来,就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村长的裤腿,“村长啊……你要为我做主啊,林家欺负人……”
村长看着身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祝氏,眉头狠狠拧紧,男女授受不亲,祝氏这是在干嘛!?
杨志仁不耐地抽出腿,冷声道,“好好说话!”
见一向和蔼的村长脸色隐隐不悦,祝氏止住哭声,委屈地道,“村长,都是林娇这个臭丫头撺掇,
我们迎娣才会狠心抛下我和大有老两口离开,村长你要为我做主啊……”
祝氏说完,林娇就上前道,“杨叔叔,别她胡说,我没有!”祝氏这婆娘有嘴会说,她也会。
对比祝氏的歇斯底里,林娇就平静许多,且声音清晰,言语镇定。
且之前野猪一事,杨志仁就对林娇这小丫头好感颇多。
但他是村长,不会偏向任何一方,沉眉看向祝氏,“林家丫头说她没有,祝氏你说她撺掇你家迎娣出逃,有何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