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爷的威压甚重,在场的下人没一个敢多话,方子奇虽然派人去报了官,但是他也不敢指认亲大哥,他愤愤地看着方子楚。
方子楚回过神来,这时他已经不慌了,他不过是失手打死一个下人而已,爹爹既然肯替他遮掩,那就没事。
方老爷沉稳的声音响起,“没什么,是这个丫头自己不留神磕在了桌沿上,这才丢了性命。”
衙役上前去验尸,发现这丫头后脑勺有一块伤痕,还在汩汩往外冒着血,可见是失血过多而死。
但是这丫鬟衣衫不整,脖颈上还有掐痕,对方老爷的说辞不太信。
“这……”衙役们面面相觑,像这种主人打死下人的案子,一般都是主人家赔几个钱,最后不了了之。
没有人作证丫鬟之死是否意外,他们也不知道拿谁归案,也做不了主拿人啊。
一个捕头沉眉道,“先把这个丫鬟抬回去吧,备个案,等县衙有了判定再说。”
“且慢。”林三湖走了出来。
方老爷的心一咯噔,这小子要干嘛?
捕头微微眯眼,“你有何事要说?”
林三湖指着尸体缓声说道,“烟儿姑娘之死并非意外。”
方子楚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林三湖,他这是要指认他?
方老爷沉声威胁道,“林三湖,你在胡说什么?”
林三湖无视方老爷的警告,声音朗润,“我亲眼看见方子楚杀了烟儿姑娘。”
捕头眼皮跳了跳,这小子知道他在说什么吗?他指认的可是方老爷的儿子,他不怕被报复吗?
方子奇松了一口气,就知道林三湖这小子不会骗他。
林三湖眸光淡淡,“我所言属实,来日可上公堂作证。”
他都这么说了,那些不想得罪方家的衙役们也不能继续装聋子,怎么也要走走过场。
为首的捕头挥了挥手,“把方子楚带走!”
方子楚慌了,打死个下人,没人说的话,他顶多私下里赔点钱,但是一旦上了公堂,这事备了案,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君子人设就毁了!
“爹,救我,救救我……”方子楚挣扎道。
方老爷沉眉看了林三湖一眼,林三湖面不改色。
他只好沉声道,“子楚,你先同这些衙役们走一趟,我会替你打点好一切的。”
衙役们抬着烟儿的尸体,押着方子楚一同回去,林三湖作为证人默默跟在后面。
……
方家大门外,百姓们将方家围得水泄不通,仰头看热闹,林娇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挤进去。
这时,一行手持长刀的衙役抬着一具尸体从方家出来,两个衙役押着方大公子方子楚跟在后面。
百姓们先是看见那白布盖着的尸体,又看到被押着的方家大公子方子楚,顿时炸了。
“怎么回事,方大少爷怎么被带走了?难不成这事和他有关?”
“方大少爷一向仁善啊,怎么会做出杀人的事?”
“方大少爷温文尔雅,看起来也不像能做出杀人这种事的人啊!!”
林娇看到了跟在衙役后面的林三湖,猜测这事和他有关,这时她听见百姓们对方子楚的夸赞和不可置信。
她眸色微冷,开口引导舆论方向,“死的是个小丫鬟,我瞧着她的衣衫有点乱,会不会……”
百姓们正讨论地热火朝天,冷不丁听到这话,有人就有了其他的猜测。
很多百姓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跟在衙役后面前往县衙,林娇也悄悄地跟了去。
县令正在和美人嬉戏,突然听到下属禀报这事,急忙穿了衣服前往公堂。
公堂,这里来凑热闹的人实在太多,林娇被挤得不行,等开堂后,她听了几耳朵,发现林三湖是证人和此案无太大关系,就放心地离去了。
到了酒楼,林四河一脸焦急,“姐,你干嘛去了?”
“去看热闹去了。”林娇唇角微勾。
林四河好奇道,“什么热闹?”
“等下再告诉你。”
林娇绕过他,找了几个机灵的小二,微微勾唇,“你们快去找几个说书的,把方子楚杀人这事宣扬出去!记得要分散一点,我要让全镇人都知道这事。”
方老爷那么有权势,应该很容易摆平方子楚杀人这件事,她要趁着事件发酵中,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坏了方子楚的名声!
一路跟随她的萧一听见她这话,不免惊了一下。
怎么感觉这姑娘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蔫坏蔫坏的?
“是,老板。”小二得了吩咐很快跑去做事。
林四河在远处探头探脑的,不知姐姐吩咐了小二何事。
林娇看他一副好奇的模样,就把事情简单和他说了一番。
林四河很惊讶,“姐,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县衙看看,你三哥还在那里呢。”
林四河听说林三湖在那里,和她说了一声,就跑去看了。
林娇看着他的背影,勾唇笑了笑,四河去县衙了,待会她什么不用挤人群,就能听到县衙里的消息了!
林娇心情极好地继续数钱、记账,指挥厨子备料。
……
京师,晋王府。
萧承墨眸微眯,紧盯着从清河县传来的信件,这是沈逸舟写的,和以往的信不同,信很简短,说是一个相貌好看的书生近来频繁出入云客,还为林娇作了画。
萧承眉心直跳,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林娇那里,有萧一和一队暗卫保驾护航,他不担心林娇的安全。
他担心的是……
这几日朝局已定,靖王那里已经麻烦重重,他不用再多待。
萧承把近侍喊来,吩咐一些事后,快马赶往清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