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终于谈到正事。
老夫人沉沉的声音传来,“林姑娘,最近京城的谣言你可有耳闻?”
林娇回道,“听说了。”当然听说了,那传言就是她散步出去的,为的就是逼镇国公家请她们过来。
老夫人声音不辨喜怒,“你怎么看?”
如果这谣言是谁传的,今天务必要掰扯清楚,堵住百姓的嘴。
这也是林娇笃定镇国公肯定会找她们姐弟来的理由,毕竟镇国公府那么大的一个家族,是不允许自家的血脉存疑的。
林娇直言道,“老夫人明察,这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质疑本世子的真假?”陈玄青忍不住拍案道。
老夫人沉眉道,“玄青,先听听她怎么说。”
陈玄青只好重新坐下,怒瞪着林娇。
“十二年前,镇国公世子在丫鬟婆子的陪同下前去城东画舫逛庙会,由于丫鬟婆子疏忽,世子竟不见了,
当时镇国公府集齐人马找了一月都没找到世子,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此时世子已经被人贩一路北下带到远离京师的清河镇。”
说到这儿,林娇顿了顿,继续道,“一月后镇国公找回的那个世子,其实是李代桃僵冒出的人。”
这话一出,大厅内霎时寂静,两个拿着蒲扇的小丫鬟都震惊地停下挥扇子。
心道,这姑娘真敢说啊。
陈玄青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恨不得现在让人把林娇轰出去。
老夫人的脸色倒是没变,说道,“林姑娘慎言,若是当时回镇国公府的世子是假冒的,老身岂会认错?”
老夫人的意思是,她看着孙儿从小长大,对陈玄青很熟悉,不可能看不出那是假冒的。
林娇解释道,“因为假冒的那个孩子和真正的世子是同父异母的弟弟,和世子长得一样。”
这话一出,陈玄青暗自攥紧了拳头,老夫人也流露出一丝诧异。
这时,府外进来一个人,这人叫阿福,是陈家那位远在边关的国公爷的随从。
阿福跪下行了一礼,把一封信递了上来,“老夫人,国公爷派奴才给您送了一封信,他说您看了就明白了。”
老夫人拆开信看了,顿时老泪纵横。
信中说出了国公爷陈礼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坎儿,和这么多年他一直不归家的原因。
原来是他曾在一次醉酒后把夫人的陪嫁丫鬟当成夫人睡了,醒来后他发现是丫鬟,说什么也晚了。
为了掩盖这个秘密,他把丫鬟送出了府,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天不遂人愿,后来他不知道夫人怎么知道了这事,和他大吵一架,那时夫人还怀着孕,快要临盆,因为这事闹得郁郁寡欢,最后生孩子时难产而死。
自夫人死后,陈礼一直很自责,他认为是她害死了夫人,很想随她一块去了,但想到老父老母尚在,他又不忍心抛下他们。
矛盾自责下,陈礼上书一封,请旨前往边关,在也没回来过,他也没脸回来。
老夫人看了陈礼的陈述信,顿时一阵心绞痛,她这个儿子真是狠心啊,一抛下镇国府就是多年。
林娇默默看在眼里,抿了抿唇,她觉得陈礼还是很重情义的,他思念亡妻痛苦不堪,又放不下心中的责任远走边关。
虽说走了这么多年,一直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回府看一眼,但却奋勇杀敌、靠着一身军功维系镇国公府满门的荣耀。
说是无情,其实该做的他都做了。
林娇继续道,“国公爷醉酒宠幸了一个婢女,让人把婢女送走了,他不知道的是,婢女自那次以后就有喜了,还诞下一个孩子。”
“婢女带着孩子去找过国公爷,可是国公爷根本不愿见她,更不承认她说的那个孩子,婢女只好把孩子养大,
等孩子慢慢长到三岁,一次偶然,婢女发现这孩子竟和镇国公世子长得很像,于是婢女筹谋来了一场李代桃僵的戏码,李奶娘就是她的同谋。”
林娇说到这儿,老夫人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李奶娘将世子的习性告诉婢女,婢女让孩子模仿,这才能成功冒充原来的世子。
“你胡说!”陈玄青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暴起,“这些不过是你的揣测而已,你有什么证据!”
林娇抿了抿唇,正要开口,这时她突然发现林三湖胳膊上起了大片的红疹子。
林娇担心地问道,“三湖,你怎么了?”
老夫人站了起来,语气有点激动,“来人快请大夫,他是吃栗子过敏了。”
林娇诧异地看着老夫人,她怎么判断出林三湖是吃栗子过敏的。
老夫人解释道,“是老身特意让厨房在芙蓉糕里加了一点栗子进去,外人不知道的是,我们陈家的儿郎都对带栗子的食物过敏。”
老夫人这会已经差不多能确定林三湖是陈家的孩子了,相似的眉眼,一模一样的病。
大夫很快来了,给林三湖开了一副中药,他喝下去后,症状好了许多。
经过这么一遭后,老夫人看林三湖的眼神慈爱许多,不似刚开始那么威严了。
林三湖气质淡然,不卑不亢,比陈玄青要优秀许多。
老夫人心里还是高兴的,只不过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也无法去判断哪个是嫡子,哪个是婢女所生。
这时,下人来报,“晋王殿下来了。”
老夫人赶快命人请了进来。
萧承眼眸清冷扫了一眼众人,明显没把在座众人放在眼里。
他径直走向林娇,清朗的声音问道,“你可还好?”
这话是担心她在镇国公府受欺负。
林娇脸瞬时红了红,对他这直白的维护感到心中一暖,“我没事,国公府老夫人待客很周到。”
老夫人对于晋王的突来造访有点惊讶,问道,“晋王驾临,老身有失远迎,不知所为何事?”
萧承见林娇没事,放心地收回视线,声音淡淡道,“本王为老夫人带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