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把每个菜都多炒了一点,预留给自己吃。
他可是奉旨“克扣”,完全不虚。
吃完饭把灶台给收拾干净,又坐了半个多小时,眼见外边天色都有些黑了,陈秘书才姗姗来迟。
“许所长,客人都走了,首长让您过去。”
“行,走吧。对了陈秘书,今天的菜首长吃得还满意吗?”
“您这手艺确实不错,客人们吃的挺高兴的,都没什么剩菜了。”这脸瘫男脸上总算多了些表情。
“那就好。”许大茂拿上挎包,跟着陈秘书来到二楼书房。
在门外边就听到书房里传出音乐声,听着倒是悠扬悲怆,还有点慷慨激昂的感觉,可曲子叫啥名他不知道。
陈秘书进去一会就出来了“许所长,您进去吧。”
许大茂朝他点了点头,走进书房。
嗬,这书房比娄家书房可大多了,论面积差不多有四倍。
环视一周,沙发、座钟、电风扇、留声机、收音机等各种中西式家具摆设比比皆是。
音乐就是那个留声机放出来的。
正所谓感情要想上阶梯,就得摆活留声机。
许大茂对这个傻柱的泡妞利器多看了几眼。
想想曾经因为这玩意还挨了那傻吊一记断子绝孙脚呢。
狗曰的傻柱!
“小许来了啊,随便坐。”徐部长身着一身笔挺的灰色中山装,正站着写毛笔字,见许大茂进来便打了个招呼。
“等我半分钟,我把最后三个字写完。”
许大茂答应一声,瞥了眼徐部长写的字。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
隔得远了看不清写的怎么样,不过看字的架子搭的挺好。
许大茂见茶几上有一杯茶,看那茶色是才沏一会,想来是陈秘书刚刚泡的,便在杯子面前坐下。
徐部长慢慢踱步过来,坐下笑道:“小许,今天菜做的不错,不过这可占用你的空闲时间了。”
“没事,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来之前我已经跟住一个院的同事说了,我媳妇自己会弄饭的。”
徐部长点点头道:“听你们杨厂长说你是二婚?”
许大茂感觉有些蹊跷,副部级的领导考虑的应该都是大事,怎么会关心这种私事。
“首长,这种事不好在您面前说吧。”
“没什么不好的,不瞒你说,是我爱人对你的情况挺感兴趣,想了解一二。”
许大茂无奈,只得道“嗐,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那前妻……”
这货把娄晓娥一顿编排,差点又把自己说得怀疑人生。
“就是这么回事,离婚后我认识了现在的媳妇,农村的,挺能干,前几天才领的证。”
徐部长一直默默听着,许大茂讲完了才道:“小许,你说的话可有些言不由衷啊。”
许大茂心里一跳,强笑道:“您这话怎么说的?”
徐部长微笑道:“你刚刚说你前妻一身缺点,哪都不好,可你眼中并无半点厌恶,反倒很有些温柔喜爱之色,这可不像夫妻反目该有的样子。”
许大茂暗道大意了,对面坐着的也是个老狐狸。
只得讪笑道:“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离了也没必要当仇人不是。”
徐部长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小许,会下围棋吗?”
许大茂松了口气,你要说这个那我就没什么好心虚的了。
“略懂,主要是我父亲喜欢这个。”
徐部长眼睛一亮道:“一般说略懂的都是谦虚之词,既然你家里没什么事,那咱们手谈一局?”
“没问题,那我可要献丑了。”
这徐部长果然如傻柱所说特喜欢围棋,估计平时跟他下棋的不是手艺太潮就是刻意巴结,入不了他的眼。
傻柱这人不关心政治,也不溜须拍马,围棋水平过得去,关键是比徐部长略低一线,那自然是如获至宝。
二人坐定,徐部长自信道:“小许你先手吧。”
“承让!”许大茂拿起黑子思考片刻,第一手点在棋盘右上角“三三”的位置上。
第二手点在左下角星位上。
第三手则是天元。
徐部长第一手下在小目,这也是中规中矩的下法。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路数,第一手就挂三三,正常人哪有这么下的?看来这小许还真是略懂。
“小许,你这么下,不怕被压在低位?我外势可就大了。”
许大茂笑而不语,继续下棋。
徐部长开始还不以为意,可越下越不对劲,表情逐渐凝重,开始认真起来。
下到第十一手时,许大茂落子七七,鬼门之势已经形成。
这会气温非常舒适,可徐部长额头已经沁出汗珠,这个布局他闻所未闻,完全不知道如何化解。
当下硬着头皮又下了三十几手,许大茂一个双打吃,大局已定。
这还是许大茂故意放水了,其实二十多手就能定胜负。
徐部长投子认负,却又有些不甘心,呆呆地望着棋盘,好像在复盘刚刚的棋局。
许大茂说了两句场面话,便喝茶候着。
过了几分钟徐部长干咳一声道:“小许,你这手法我闻所未闻,有些诡异。今天就到这儿吧,我研究研究,下次咱们再来切磋。”八壹中文網
许大茂以为以徐部长对围棋的热爱,肯定会拉着他再下几盘,没想到这么快就放人。
当下准备说两句然后告辞,没成想徐部长貌似不经意地说道:“你前岳父,娄弘毅在香江还好吧?”
许大茂悚然一惊,装糊涂道:“您认识他?他们确实是去了香江,不过自从他们出走就没联系过了。”
徐部长见这人刚刚赢了棋还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这会一谈这个就紧张起来,顿时感觉扳回一城,心里舒服了很多。
“我和你前岳父同在冶金行业,自然是认识的,只是他们为什么突然决定阖家搬到香江这点我有些不明白。小许,你明白吗?”
“首长,我虽然是娄家的女婿,可他们家的事务我从来没有插过手,我以前就一放映员,他们对我也不放心不是。”
许大茂听徐部长语气有些不对劲,只得硬着头皮答对。
可徐部长明显不相信这些说辞,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过了半晌才悠悠道:“应该是有人质询过你吧,才让你这么小心翼翼的。其实我明白娄家出走只是为了自保,甚至走后还捐赠了一些产业,轧钢厂的分红权也放弃了,但是形势应该不至于坏到需要举家出走的地步吧。”
许大茂只感觉喉咙有些发干,这种情况让他怎么搭腔,未卜先知?
“小许,从你元月份果断和你前妻离婚,后来去了招待所,再后来娄家出走,这几件事肯定有所关联,你回去好好想想,下次再和你谈。”
.................
到了四合院已经7点多了,透过车窗看见秦京茹站在院门口等着,见到小汽车开过来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许大茂下了车招呼着司机离开,秦京茹问道:“大茂,你又去领导家做饭了啊。”
“是,不过今儿可没带什么东西回来,咱们先回家。”
家里已经烧好了热水,秦京茹伺候着丈夫洗脸洗脚,自己也收拾完,二人又钻进被窝。
秦京茹见丈夫一直不说话,便柔声问道:“大茂,我看你好像有些不高兴啊,在领导那吃瓜落儿了?”
许大茂叹了口气,直言相告:“那倒没有,只是因为我前妻家的事。”
秦京茹一惊,她很怕丈夫和前妻破镜重圆,据说那前妻长得又漂亮又有钱,她可是一点自信都没有,如果丈夫坚决要离婚,她根本无法反抗。
来城里这几天是她这辈子过得最舒心的日子,吃喝不愁还不用干活,只需要把家务做好就行,跟农村真是天壤之别。
丈夫代表着她的新生活,安全温暖幸福的新生活,难道这种生活要结束了吗?
秦京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什么事呢,你前妻又找你啦?”
许大茂现在也很纠结,他一直想明哲保身,装死当咸鱼来着,大势岂是个人之力能阻挡的?
以他的贫农身份再加上农村老婆,身处的又是个跟政治无关的部门,安然度过十年,到时候不得起飞?
可偏偏事与愿违,有些事找上门来了。
都说机遇与风险并存,这话一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