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可是件大事。
婆婆是农村户口,没有粮食定量,如果能让贾张氏去农村老家自己过活,那她们家就松快多了。
哪怕每个月寄点钱回去,也好过这恶婆婆一直在城里赖着。
这个词在秦淮茹心里不知道来来回回翻腾了多少次,每次被婆婆刁难怀疑的时候她都这么想过,却从来没有说出口。
这事对有的人来说是解脱,是自由;可对某些人来说就是要了她的命了。
贾张氏这还是第一次听儿媳妇说出这话,立马懵逼了,街坊们也有些吃惊,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许大茂也有点惊讶,这娘们是在以退为进?
其实贾家这种情况,家里还是需要一个人的,秦淮茹要上班,仨孩子两个在上学,一个才四岁多,有个人帮忙看着总要放心些。
但是看她的样子也不似作伪,还真想把贾张氏赶回张家村去?
碰到这种事,刘海中再没法装聋作哑了,清了清嗓子道:“秦淮茹,凡事好商量,没必要闹成这样,你总得考虑到你们家的实际情况,你们家可离不开人啊。”
“一大爷,我想好了。孩子我自己带,贾家房子我不要,家里的东西我全都不要,我带孩子去厂里宿舍住去。”
秦淮茹说地斩钉截铁,让人无法怀疑:“既然这日子过不下去,那就索性换一种过法,不是说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我明儿就去张家村,请婆婆的家人过来,院里街坊也帮忙做个见证。”
贾张氏都听傻了,愣愣地望着儿媳妇,简直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来。
要真让她得逞了,在厂里天高皇帝远的,怕是用不了几天孩子就得改姓,那不是要了我老婆婆的命吗。
当即摆开架势又准备闹,秦淮茹早就料到了,冷冷道:“您是不是又准备拿工作说事?几个月前我就说了,工作我也可以不要,大不了去当临时工去。”
贾张氏的行为被预判,胖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如何是好,有心再闹又怕真把儿媳妇给推走;就这么低头又没面子。
阎老西见这事差不多了,便上前打圆场道:“你俩各退一步,今儿是大日子,秦淮茹你这刚当上三大妈,就要搬到轧钢厂去住,以后大院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老嫂子你也是,你儿媳妇辛辛苦苦的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家老的小的过上好日子?你说你不帮忙就算了,可也别拖人后腿啊,这可倒好,把亲戚也给得罪了。唉,这事是你做差了。”
刘海中也道:“行了行了,大家伙都散了吧,这会该做晚饭了,别耽误正事。”
一大妈忙过去把贾张氏拉起来,推着就往中院走,嘴里还念叨着:“我说老嫂子,你也不想想,淮茹刚当上三大妈你就来这么一出,这是把人家的脸放地上踩,没你这么干事的。”
贾张氏这会也有点后悔,下午发生的事超出了她的预料,儿媳妇又要掀桌子,可她却没有与之对抗的资本。
既然有人打圆场,只得借坡下驴,嘟嘟囔囔的顺势就走。
许大茂明明是当事人,却没有当事人的觉悟,这货从头到尾就说了几句话,主要是觉着跟一寡妇掰扯太掉份儿。
眼见已经尘埃落定,便故意大声道:“媳妇,晚上让你姐在我们家睡,我去招待所对付一宿。”说完又对俩丫头道:“你俩晚上去小姨家吃饭,吃完再给你哥送点。”
秦京茹知道丈夫的用意,也嚷嚷道:“没问题,这儿算我姐半个娘家,保管让我姐睡得舒坦。”
有娘家了不起啊?谁还没几个娘家人?
贾张氏转身又要理论,一大妈忙又边劝边使劲,好歹给弄走了。
秦淮茹自从说了分家后就一直没做声,见状不由得心里感激,看许大茂要走,便朝他点了点头。
四人进了屋,秦京茹后知后觉,惊道:“糟了,带回来的冰棍都被我吃了,说好给大茂带的,他会不会怪我。”
小槐花道:“槐花这辈子都没有一次吃三根冰棍,小姨,你吃三根冰棍不会肚子疼吗?”
“槐花,你又说口头禅了...”大小两个女孩开始嘻嘻哈哈起来。
秦淮茹看着此情此景,既欣慰又感动,有娘家人撑腰真好......
这边贾张氏回屋就一屁股坐下生闷气,今天丢人丢大发了。
棒梗的检讨还没写完,朝门外看了看“我妈和妹妹她们呢?”
“你妈都不要...算了,甭问,我不知道,我也管不了,你一会自个去小姨家吃饭吧。”
贾张氏呵欠连天,之前吵闹那亢奋劲儿一过,又开始犯困了,身上又难受。
这个月的止疼片早就吃完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辄,可她根本没有关系,不管是去医院还是药店,人家都只用普通的止疼片来打发她。
贾张氏现在的状况又岂是这种大街货“阿司匹林”能扛得住的。
唯有阿片类止疼药才能起作用,这种药物属于受管制药物,没关系想都不要想。
没奈何只得躺下睡觉......
儿媳妇是越来越脱离控制,看来不用那一招是压不住她了......
.................
许大茂没骑自行车,腿着来到轧钢厂。
来的时间是刚刚好,招待所的职工正在吃饭。
因为星期天照样有客人,不能说放了假招待所就不开门营业了,所以是采用的轮休制。
“哟,许所长来了。”招待所的职工纷纷站起来。
“甭管我,媳妇回娘家了,我也懒得弄。你们吃你们的,我自个去打饭去。”
许大茂打了份饭菜,跟秦光誉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吃饭速度放慢了很多。
吃完饭,许大茂和秦光誉在厂里溜达。
“光誉,你们家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我记得你上次说咱爸妈都在你大哥家搭伙?”
秦光誉点头道:“是,京茹和我都到了城里,家里就剩爸妈了,他俩就在大哥家搭伙吃饭,每个月交些工分就行。”
“咱妈一天能挣几个工分?”
“这个不一定,以前要做一家子的饭,每天就5个;现在不用做饭,可以挣6个半,不过有时候只有6个。”
许大茂点点头,心里已有了计较。
二人聊了一会便分开,秦光誉回宿舍去了,许大茂则去了保卫科。
这年头万人大厂的武装部可牛逼了,库房里轻重机枪、突击步枪、手雷、迫击炮应有尽有,像一钢、一冶等超大型工厂的武装部甚至还有野战炮和高射炮。
而轧钢厂保卫科就隶属于武装部,正式工加临时工一起差不多有六十来人,只能配手枪。
不过也不是人人都有配枪,得有正府颁发的持枪证才行。
保卫科在一座独立的两层小楼里,许大茂刚到门口,就从里边冲出两个身穿保卫科制服的小伙子。
这段时间厂里不太平,两派经常发生摩擦,虽然暂时还没有上升到“武逗”的地步,但这些科员的警惕性还是挺高的。
“干嘛的?”“这不是许所长吗。”这俩人说的话还不一样。
许大茂散了两根烟,问道:“你们陈科长今儿来了没?”
其中一人面露茫然之色,另外一人却刚好知道:“陈科长应该在后勤处,那边刚刚到了三吨猪肉,是咱们保卫科的押运来的。”
许大茂道了声谢就往后勤处冷库而去,陈科长在厂里就好,不然还得去他家里。
到了地方陈科长果然在这,等交接完许大茂就给人拉到一边,他俩之前就认识,有些交情。
看着陈科长这张歪瓜裂枣的丑脸许大茂就想笑,上辈子这货也算是个能人,在保卫科长的位子上一坐就是十三年。
在任期间基本没吃过什么亏,唯一一次就是被自己带着去抓傻柱,结果被傻柱暴揍了一顿。
陈科长是正科级干部,比许大茂的副科级高,权力更是大了去了,此时见了许大茂却略有巴结之意。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提前得到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