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秋云挤出一丝微笑,温声道:“那你读吧,我听着,你书也看的不少了,从没见你这么痴迷,我倒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小说能让你看入了眼。”
尤凤霞略感欣慰,忙从抽屉里拿出第一本开始从头读起。
她已经看到第二册了。
读了一会,徐颖和王欣一起来了。
徐颖一直惦记着小说,上午就来了一趟,无奈第一册还没看完。
到下午估摸着应该已经看完了,便拉上王欣跑过来过来“探望”,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尤卫东,昨天晚上去我爷爷家了,没听到消息,所以没来陪着你,真是.....”
王欣有点不好意思,朋友遭难,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过来。
“没事,咱们从小玩到大的姐妹还客气什么,快坐下咱们一起看书,不是,一起读书。”
三人你读一段,我读一段,病房里一时有些热闹。
有朋友陪着,闺女似乎开朗了不少,樊秋云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她现在哪有心思听小说,写的再好也听不进去,让读完全是为了让闺女安心。
过度悲痛会伤害心和肺,逝者已矣,生者还得努力活着。
趁着王欣读的时候,徐颖把尤凤霞拉到外边。
“尤卫东,我知道你挺崇拜队长的,上次在遂川县的时候,王欣还说让你和他结个干亲。”
尤凤霞眼睛一亮,露出憧憬之色,这事她一直没表态,但明眼人都知道她肯定愿意。
不过也没说什么,静待徐颖往下说。
“但是王欣说的认干爸完全不现实,她媳妇才19岁,哪能当妈呢!?让她当你干姐姐,你愿意吗?”
徐颖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跟战国时候的纵横家一样,游说完这个,又得去游说那个。
明明跟自己没一毛钱关系好吧。
尤凤霞想了想,认京茹姐当姐姐,那队长就成了自己的姐夫了。
小丫头现在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完全是想有个人像长辈一样宠着自己,爱护自己。
只要能有个由头接近那个人,享受到他的关心,哥哥、姐夫都无所谓。
但人都是会成长的,心态也会随之改变,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行不行你倒是说话呀。”徐颖是急性子,见她怔怔出神,忍不住出声催促。
“如果行,我就让我爷爷当见证人,这分量应该足够吧!?”
“那...那行吧,我也挺喜欢京茹姐的,觉得她特亲。”
徐颖高兴了:“这才对嘛,回头再问问你妈,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
我太难了,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
许大茂和秦京茹乘坐大辫子电车,慢慢接近了魔都最繁华、最现代化的地带——外滩地区。
整个华夏目前也只有这一带能勉强和香江媲美。
秦京茹刚开始的时候还不以为然,觉得魔都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心中很有些失望。
到处都是弄堂和平房,还有低矮的楼房,随处可见的大报和标语,戴着袖箍的进步青年,背着行囊的串联者......
这一切和燕京根本没什么区别,哪里是什么“大都市”了。
可随着电车的行进,远远便能看见一栋巍峨的高楼,仿佛鹤立鸡群一般,矗立于天地之间。八壹中文網
“好高啊,真壮观!”秦京茹赞叹不已。
燕京目前最高的两栋建筑是民航营业大厦和民族饭店,分别是61米和49米,但是它俩都在西城区,许大茂还没带媳妇去过。
如今看到这座接近90米高的大厦,自然让她惊叹。
许大茂曾经来过魔都,笑着说:“那是魔都国际饭店,目前亚洲第一高楼,一会到了南京路再看,搞不好帽子都要掉下来。”
老魔都人都知道一句话:在南京路上看国际饭店,当心帽子掉了。
这也算一个老梗了。
“为什么帽子会掉?”秦京茹不解。
“因为太高了,得仰着头看,帽子可不是掉了嘛。”
秦京茹一想也是,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解放帽,咯咯笑了起来。
旁边坐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看两人穿着气派,却没戴袖箍,忍不住道:“同志,现在没有南京路和国际饭店了,只有反帝大街和亚非拉饭店。”
许大茂侧头看了那人一眼,听他口音好像是魔都本地的。
“改了名字吗?可我看公交站牌上的名称还没改呢。”
那人脸上闪过坚定之色,沉声道:“我们只是还没来得及更换,旧站牌以后迟早都要换掉。”
得,又是个积极进步的青年。
那人话锋一转,居然开始抱怨:“你们这些外地人,都快冬天了还不回家,我们魔都的gm事业不需要外人来指手画脚!”
魔都市内现在还滞留着二十多万外地学生,虽然大家目的相同,但他们和本地学生互相看不顺眼。
如今天气变冷,官方正在号召居民捐赠保暖衣物,
这些串联者也会给本地居民的生活带来很多不便,难怪这人不满。
许大茂不想理会这人了,他和媳妇是来游玩的,闹腾得再凶都跟他们无关。
电车到了凤阳路,两人下车,秦京茹看着国际饭店眼睛发亮,不由自主地朝那栋建筑走去。
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黄河路。
“真高啊!”秦京茹站在大楼的下方仰着头往上看,看得直眼晕,“这么高的楼房是怎么盖起来的!”
她还知道把帽子压住,不然一准得掉。
许大茂也抬头看着这栋造型独特、下黑上灰的建筑,顶部层层退进的台阶式轮廓在华夏目前还是独一份。
故地重游,与之有关的记忆不期然地纷至沓来。
有些事一旦亲身经历了,便能记住一生一世,外在力量和时间根本无法磨灭。
前世是六十多岁的时候,和京茹一起来魔都旅游,就曾经来过南京路,还在国际饭店住了一晚上,花了400多块钱。
当时好像是2004年,高铁还未开通,机票又太贵,两人是坐火车来的。
站在同一条街道,眼前是几乎一样的建筑,旁边的人还是那个人,却是年轻又漂亮,颇有人是物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