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徐颖,你这马上看完了,书该还给我了吧。”
徐颖头都不抬:“我爷爷还在看呢,看完还你,除了王欣,没旁人知道,我挺讲信用的吧。”
“哟,徐部长也看这种闲书呢?”许大茂是真没想到。
杨阿姨笑着说:“瞧你说的,首长就不能有点娱乐?不过说真的,这书还真挺有意思的......”
解放前杨阿姨也去过魔都,两人聊了一会那边的风土人情,就听门外有汽车的喇叭声。
许大茂正在喝茶,闻声忙道:“应该是徐部长在叫,我出去看看。”
到院子里一看果然是那辆上海牌轿车,徐部长将窗子摇了下来,正朝这边招手,看样子是要自己上车。
汽车里开了暖风,十分舒适。
“徐部长,咱们这是要去哪?”许大茂望着窗外,凭方向感好像是在往西边走。
“去一个老朋友家,真正的‘老’朋友,有些事要讨论一下。”徐部长脸色有点凝重。
过了一会,他冷不丁地问:“那些照片是你贴的?”
这事太伤风败俗了,咱可不能认!
许大茂演技在线,迷糊道:“贴什么照片?照片我不是都给您了吗,我手上已经没了。对了,照相机我交给杨阿姨了。”
徐部长随口答应一声,侧过头凝视了许大茂一会,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就收回了目光。
他也只是想诈一下,其实心里也知道不可能,许大茂已经把证据交给了自己,没必要再节外生枝。
这种照片不出意外应该是那些半掩门的丈夫或者掮客照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被留了一手。
可这时间也太赶巧了,自己刚拿到照片,紧接着当天晚上就有人在轧钢厂大肆贴照片,完全是脚前脚后。
想不通就索性不想了,反正结果都一样。
“你给的那些照片没用上,我都烧掉了,反正李怀德肯定是死刑,不需要节外生枝,像你说的,何必去打扰人家平静的生活。”
“那我代他们谢谢您了。”许大茂心中感叹,这徐部长真的是正直而不迂腐,知道为他人考虑。
能和这种领导交往是一种幸运。
李怀德居然是死刑,许大茂在心里为他默哀了三秒钟——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老领导,我许大茂对不起你了。
鳄鱼的眼泪还没流完,徐部长语气突然变得冷峻,说的话也有点让人心惊了。
“小许啊,李怀德招出了很多人,其中就有你,你为了当上招待所所长,是不是给他送过金条?”
徐部长目光有些锐利,这种事可不光彩。
许大茂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心道果然如此,李怀德成疯狗了。
“郑师傅没关系,你尽管说便是。”
当下只能拿娄家当幌子,事实上也是娄家出的大头,自己那三根金条是后世买的,根本不算什么。
10块钱的大黑十就算卖10万,三根金条就算他5万,那就相当于5块钱。
但人家可不会这么想。
徐部长听完不置可否,过了一会才语重心长地说:“以娄家的做派来看倒是正常,资本家一向喜欢用钱来解决问题。但你敢说你自己没责任吗?”
“王莽谦恭未篡时,很多事只要开了口子,以后的想法会越来越危险。你厨艺练得好,想派上用场是人之常情,想当干部也无可厚非,只是这种事以后不要做了。”
许大茂也有些无奈,自己和李怀德相处多少年了,他那人什么尿性自己难道不清楚?
要不是自己给了金条,后来招待所那些工作会开展的那么顺利吗?
李怀德的信用不错,收了钱就会办事,当时是只要跟招待所有关的要求一律大开绿灯,要钱给钱,要东西给东西,要职位给职位,一点都没卡着。
不过打铁还得自身硬,也是自己的经营理念正确,还有几个大厨菜炒得好,不然再怎么开绿灯也没用。
徐部长表情有些严肃,“当时你还是娄家的女婿,这事我已经推给娄家了,这是他们的主意,东西都是他们提供的,到时候万一有人问,你就如实回答。”
“而且李怀德的爱人——现在应该叫前妻了——把他们家的那些不义之财全都上交了,跟李怀德的供词基本吻合,其中你给的那三根金条明显是香江那边的工艺,这也证实了这一点。”
许大茂暗呼侥幸,当时买的时候他可没想那么多,只是想买不带logo的,看了几种觉得八骏图好看就选择了那种金条。
没想到那精美的工艺此时反而成了有利证据。
徐部长表情缓和下来,接着说:“幸亏你把招待所经营得不错,第一个月就扭亏为盈,厨艺也好,不然我还不好从中遮掩。”
既然徐部长这么说了,那肯定是花费了一些精力和人情,许大茂有点感动,郑重地说:“您放心,以后不会了。”
嘴上答应的好,心里却在打鼓,以华夏的风气,这种事以后免得了吗?
“小许,你知道宋朝有一种钧窑瓷器吗?”
许大茂从这边倒腾了一些古董到梦境世界去卖钱,也曾经专门了解过,“听说过,这种瓷器非常昂贵,如今已经很难见到真品。”
徐部长望向窗外,语气变得幽深:“钧窑经窑火一烧,千变万化,无一雷同。俗话说:人心似铁,官法如炉。”
“人在官场和社会的洪炉中经过燃烧、锤炼,变化和差异是必然的,不同的人构成了我们的社会,现在如此,将来也一样。你想成为哪种人,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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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部长完全是把许大茂当成一个子侄晚辈来指点,但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这番话说完就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问了些魔都的情况。
小汽车开了10来分钟,到了紫竹院附近,这里已经是海淀区了。
许大茂心中纳闷,不知道徐部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