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这边,广播又连续播出了几篇呼吁整顿生产的稿件,紧接着最新一期的厂报也刊登了类似的文章。
似乎杨厂长的复出已经是人心所向,无数人在摇旗呐喊,势已经造的差不多了。
3月5号,华夏官方下发了《致全国厂矿工人的一封信》,号召全国所有厂矿单位全面复工复产。
借着这个由头,许大茂写一纸调令,将杨厂长调离清洁工的岗位,随便找了个车间往里一塞,就在车间办公,还是主抓生产。
杨厂长终于能干回老本行了,至于在哪里办公根本就无所谓,当下抖擞精神,从翻砂车间开始整顿各车间生产秩序。
有些人坐不住了,这杨厂长一回来就搞事,这不是赤果果地夺权吗?
对些告状的人或者举报信,许大茂一概不理,非但不理,他还要暗中提供便利。
想干点正事还得大费周章,拐弯抹角的来,也是挺无语的。
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之下,厂里风气焕然一新,生产效率提高了不少,次品率也大幅度降低。
对此许大茂乐见其成,就像农民生来就要种地一样,轧钢厂存在的意义就是生产,其他的都应该放在次要位置。
只可惜多数人都看不清这一点,在他们心里,如何巩固夺来的权力才是重中之重。
许大茂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挂钟。
轧钢厂是五点下班,现在已经是4点50了。
他可不是迫不及待想要下班,而是在等着一件事的来临。
今天是3月27号星期一,也就是他之前“预言”冀省沧州市河间、大城两地交界带将要发生地震的这一天。
按照地震目录的记载,地震将在4点58分17秒发生。
至于为什么不跑,因为河间距离燕京虽然只有160公里,但震中烈度并不大,只有7级。八壹中文網
当时燕京有震感,但无伤亡,轧钢厂也没听说哪里的房子塌了,所以呆在办公室还是挺安全的。
说实话他心里还是略微有点没底,地壳运动既有必然性,也有偶然性。
地壳运动的能量积累到一定程度肯定会爆发,但万一不是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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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和燕京差不多,3月底的气候已经比较温暖,不再是棉衣离不了身。
李老早在几天前就赶到了河间,按照那位小许所说,地震影响范围这一片全是农村。
既然是农村,那动员工作自然比城市要好做得多,几天的时间这些工作人员已经把附近的大队都跑遍了,要求社员们不要进屋。
许大茂那天没有说具体时间,不然就太玄乎了。
一个生产队的晒麦场上搭了个防风的棚子,李老穿着套笔挺的灰色中山装,正在看着地震仪。
现在的地震仪的内部构造全是半导体,用磁带来记录,外观就像是一台录音机。
周围的村民得到了消息都不敢回屋,一个个都在村里溜达,时不时有人过来问“今天到底震不震啊”、“咱们啥时候能回屋”。
这些村民都知道同省的邢台市去年3月份发生过地震,死了8000多人呢。
现在又是3月份,万一跟去年情况差不多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就是不进屋吗,咱们吃干粮就是了。
可从早上到下午,已经吃了两餐干粮,这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晚上气温可低,难不成要睡外面。
生产队的社员们心里都没底,气氛有些骚动。
现在地震局还没有成立,只有一些地质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跟在李老旁边。
一个工作人员实在是受不了,低声问道:“李老,咱们都等了一天了,按邢台的‘小震闹,大震到’的特点来看,到现在还没有前震,会不会...”
这位工作人员指的是邢台主震前有一系列小震,这种叫前震—主震—余震型。
但这次的河间地震是主震—余震型,主震之前没有任何小震。
10年后的塘山也是如此,没有任何前兆,只是天际闪过了几道蓝色的地光。
可惜那会凌晨3点根本没人看得到,就算有人侥幸看到了也不会当回事。
后来华夏还拍了一部相关电影叫《蓝光闪过之后》。
李老盯着仪器,神色凝重地摇摇头:“地震成因的复杂性导致了它不会一成不变,上次的经验不一定适用于现在。”
“周围村子动物的一系列异常现象很可能就是前兆。”
近几天他们走访了附近一些生产队,了解到了很多异常。
比如鸽子、麻雀、鸡烦躁不安,乱叫乱扑腾;冬眠的蛇、青蛙出洞乱爬、狗叫猪拱栏、老鼠不怕人到处跑等等。
李老此行并没有大张旗鼓,对外宣称只是来考察的,几乎算是地质研究所私下的行为。
主要是他心里也没谱,不知道那位小许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他很庆幸这次“试验”的地点是在农村,而且是在这么小的范围,比较好动员。
如果那是一则假消息,一天的功夫也造不成太大的损失,无非是让村民不进屋罢了。
要是在大城市,那动员的难度就太大了,疏散涉及到方方面面,还得和当地官方协调,不可能怎么轻易就能办到。
但就算是这样,李老心里还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特别是烦躁不安的村民老是跑过来问这问那的,还有旁边焦急的工作人员,更是加剧了他心中的不安。
看了看手表,说话就到5点了,还是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动静。
再看看天色,已经在开始慢慢变暗了,这要是到了晚上还不让村民们回屋,怕是要引起怨言。
另一名女工作人员递过来一杯水,“李老喝口水吧,完了再躺下歇会,您都70多了,不比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