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经过了一年的劳教生活,已经学会了忍耐——没办法,不忍着就得挨收拾。
那些狱友可不会尊老爱幼。
所以她这么平静,没吵也没闹,就是准备到了院里憋个大招出来。
如果儿媳妇当真生了个孩子,那就要让她身败名裂,挂破鞋游街,然后净身出户,滚回农村去,孩子一个都不给她。
还要让许大茂家宅不宁,和那个同样姓秦的小蹄子离婚,那个小蹄子也得滚回农村去。
这叫姐妹双双把家还。
如果这些都做到了,下一步就是用作风问题来做文章,直接告到李主任那去,让许大茂从轧钢厂滚蛋。
如果这几件事都能如愿办到,那该是多么痛快啊!
心中对儿媳妇的怨气太重,一时间她都分不清到底是希望儿媳妇出轨还是没出轨了。
想到高兴处,贾张氏的嘴角扯动,露出一丝狰狞的微笑,同时嘴里还发出了夜枭一样渗人的轻笑声。
汽车开动的声音太大,又开着窗户,没人听到她发出的声音。
要论怨愤程度,或许也只有被囚禁了一万年的伊利丹能和这货媲美,连李怀德都不如她。
这老虔婆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却没想过如果把秦淮茹赶走了,谁又来养活他们一家四口呢,就凭她那二百多块的养老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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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利地把公务处理完,许大茂掐着时间提前离开办公室,去招待所炒买了俩菜,用保温桶装好,又买了六个馒头。
贾张氏差不多上午11点就能接回来,以那老虔婆的揍性,搞不好会大吵大闹,他得去镇镇场子。
主要是怕秦京茹为表姐出头,和贾张氏杠上。
以她们姐妹俩的亲密关系,还真有可能发生。
如果真扭打撕扯起来,京茹肚子那么大,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把贾张氏杀了也无法弥补。
许大茂自打亲手干掉李老头之后,心肠变硬了许多,感觉杀个人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还不至于说想把贾张氏干掉,那老婆子可恶是可恶,却罪不至死。
他对秦淮茹是有真感情的,不愿意在她心里留下阴霾,两人关系再怎么好,牵涉到了人命,终究不是那么美好的事情。
这贾张氏再怎么讨人嫌,终究是秦淮茹的婆婆,只要秦淮茹一天不改嫁,这个关系便断不了。
让贾张氏人间蒸发,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要依着他以前的想法,只是打算把贾张氏弄回农村去就完了,不需要费什么工夫。
但后来一想,那老虔婆被逼着回了乡下,肯定会在村子里大肆编排秦淮茹如何如何不守妇道。
贾张氏的老家怀柔和昌平挨着,这流言蜚语保不齐就得传过去,要是传到了红星公社,那就有点让人不爽了。
所以得让那老虔婆说不出什么来。
到了院门口,只见一大爷家收养的小丫头易晓玲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腮帮子,小脸显得圆嘟嘟的。
这丫头脸上有点肉了,头发长了,面色也好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面黄肌瘦的。
脸一变圆,再加上两个朝天辫,这可爱系数立马就增加了。
“晓玲儿,坐这儿干嘛呢?”
易晓玲忙站起,仰着头道:“大茂叔,是京茹阿姨让我坐这儿等,说小汽车来了就告诉她。”
“我还想和槐花玩,可是槐花在小汽车上,还没回呢。”
许大茂有点不明白了,搞得这么隆重,莫非还要对贾张氏出狱举行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没错,槐花一会就坐着小汽车回来了。”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进了院子。
中院吴二丫正坐在小马扎上,把生炉子用的木条劈成更细的木条往一个瓦盆里扔,弄得一脸的汗。
秦京茹弯不下腰来,就没动手,只是挺着个大肚子坐在一边看着。
“汤圆呢?”
“在东厢房睡着呢,我姐说每天上午睡一次,下午睡一次,每次俩钟头。”
许大茂点点头,又问:“妈,您这满头大汗的干嘛呢,打算笼火?”
“嗐,你没接触过不知道,这蹲过炮局的人哪,出来以后得跨火盆,除晦气,跨过去了才能进屋。”
仔细回忆一下,好像还真有这个说法。
秦京茹有些不安,担忧地说:“那老婆婆回来了,我姐家指定没好日子过了。”
“我上次的话你忘了?”许大茂冷笑一声,“反正她走定了...”
当着丈母娘的面不方便明说,不过秦京茹显然明白这话的意思。
上次丈夫就和棒梗“密谋”来着,说要把贾张氏赶回农村,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
吴二丫把二人的对话听在耳中,不过没吱声。
她自然听得懂女婿话里的意思,不过她已经被闺女给说服了,打定主意要一直保持沉默,不为贾张氏说话。
至于弄火盆,只是尽一点情分罢了。
许大茂叫了一声棒梗,秦家没人答应。
“棒梗去哪了?”
有些话外人不宜说,得让棒梗亲口说出来,他是贾家未来的一家之主嘛。
吴二丫道:“他去找同学了,一会就回来。”
这节骨眼上跑去找同学?不会是憋着什么坏吧。
只是以棒梗的个性,应该做不出那种让小将们一起批评奶奶的事。
许大茂不动声色,进屋搬了个小马扎过来,帮着丈母娘弄木头。
约摸过了十来分钟,瓦盆的木头早就够了,三人正在闲聊着,忽见易晓玲飞奔进中院,边跑边嚷嚷着。
“京茹阿姨,有辆小汽车停在院门口了。”
吴二丫脸色一变,忙从窗台上拿了盒洋火,把瓦盆里的细木条点着了。
将秦京茹搀扶起来送到东厢房,许大茂也懒得跑到中院挨晒,就在屋檐下看着。
他已经跟郑师傅交代过,把人送到院门口就直接回厂里,剩下的事就不用他管了。
四合院的街坊们都知道贾张氏今天出狱,那些留守的老娘们和小孩都跑出来看热闹,议论纷纷的。
“这还是贾家老嫂子吗?”
“怎么变得这么瘦,跟燕嘛虎儿似的...”
“我滴个乖乖,劳教所的日子这么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