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三,知道我刚才想说什么吗?”
我扭头看了看天花板上正对着我的一个摄像头。
“你明明有天赋,基础也不差,为什么非要玩高科技那一套呢?”
一边说我一边站起走到了花老三身侧,还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你这幅眼镜,其实是耳机吧?”
眼镜架子两边的最末端,分别有个小孔。
把眼镜腿掰断一看,里面还藏有电线。
早在赌局开始之前我就注意到了这副眼镜,当时我把花老三押在桌上,正好看见眼镜腿末端的小孔,这么气质的眼睛,眼镜腿怎么可能做得这么拉跨,用脚指头想我也能想到这眼镜有问题。八壹中文網
连连撇嘴,我抬手指了指天花板:“从一开始,你就让上面那东西盯着我的牌,我手里每次什么牌,都有人专门报给你,我没说错吧?”
花老三看向我:“所以你就故意……故意弄出来了个七点?”
严格来说,在洞悉花老三的眼镜是耳机时,在察觉到天花板上有个摄像头时刻在盯着我的牌时,我就已经想好要怎么算计花老三了。
前面我飞得很过瘾,但那时候我已经用‘水云袖’藏了一张9在袖子里,然后故意在手上留了个七点。
我给花老三挖下的坑,说深不深,说大其实也不大,如果他是个真正的老千,就一定会小心为上,然后等自己来了‘九点’,再开我的牌。
但偏偏,他是搞科技那一套的伪老千,面对这个坑,他是既不绕也不跳,竟然一猛子扎了进来!
赌桌上,最忌轻敌,最忌心急,他是既轻敌又心急,他不死谁死?!
我笑了一声:“怪就怪你太自信了。‘八点’能赢我,你就迫不及待的想开牌,其实你明明可以等‘九点’的牌发到你手上再选择开牌的,但可惜,你没那个耐心。”
“这就是你们科技老千的通病,自信,轻率,心急。你们完全忘了,手法老千可是能变牌能藏牌还能换牌的。连这都能忘,你说你能赢得了我吗?!”
花老三面色阴沉,被我怼的一言不发。
我老神在在的道:“明明有天赋,基础也不差,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依赖这些玩意呢?!”
话落,我看向花老三,他只是沉着脸不说话。
我扬扬眉,把合同摆在了花老三的面前:“你的事,我没兴趣知道,但愿赌服输,签字吧。”
花老三抬起头来看向我,满脸的不甘。
我笑了笑:“输了,就得认。”
花老三死死盯着我,不为所动。
我微微皱眉,正要说话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没错,输了就得认,小三,乖乖签字吧。”
话音一落,我明显看到花老三的肩膀颤了一下,随后站了起来,朝着话音传来的方向躬了躬身。
今天这个场合,能让花老三这么郑重以待的人……
我扭头看去,却见二楼缓缓走下来三人。
两男一女。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五十多岁,满头银发,然而脸上却是红光满面,眼角,额头,嘴角,一丝皱纹都看不见,堪称鹤发童颜。
那人身穿灰色的立领中山装,脚下一双千层底布鞋,一米七出头,中等身材,尽管有些锣鼓腰,但他每一步走的都极为扎实,而随着他每前进一步,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在往前推似的,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在他的身后则是一男一女,男的三十三四,女的二十五六。
其中男的个头偏矮,一米七都不到,身材有点肥胖,跟个弥勒佛似的,我在打量他时,他冲我笑了笑,还点了点头。
那女的则身姿修长,脚下踩着高跟鞋,整体看上去,少说也有一米八。而且她长的也很精致,洁白的鹅蛋脸,雾蒙蒙的桃花眼,犹如大师精雕细琢般的鼻子,外加一张菱形的樱桃小嘴。身材就不太好了,起码是既不前突也不后翘,只能算是中等吧。
我打量他们时,他们三人已经走到了桌子附近。
为首的老者看都没看我一眼,倒是他身后的两人,他们的目光全都定定的落在我身上,其中胖男人的目光温润,高瘦女人的目光则冰冷。
“师父。”
花老三欠着身子,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
果然是东粤赌王!
看向那老者,我心里暗道一声。
东粤赌王拍了拍花老三的肩膀,淡淡道:“行了,签字吧。”
花老三点了点头,干脆利落的在合同上签了字。
在东粤赌王的面前,花老三乖巧的就跟训练过的狗似的。
“小兄弟,怎么称呼?”
这时,东粤赌王看向我。
我稍稍眯眼,明明他面上在笑,可那双眼却如一片死水,风平浪静,死气沉沉,别说波澜,就是一点涟漪都看不见。
“叶千明。”
东粤赌王点了点头:“老朽姓张,单名一个‘椿’字,这是我的二徒弟,这是我的四徒弟。”
不光介绍了自己,东粤赌王还分别朝矮胖男人以及高瘦女人示意了一番。
男的是他二徒弟,也就是红老二,女的是他四徒弟,也就是方老四。
东粤赌王这一脉,也就黑老大我还没见过。
扬扬眉,我点燃一根烟,正要说话时,东粤赌王突然笑道:“走在蓝道上,什么都能不认,唯独‘赌’这个字,必须得认。”
张椿看向我:“你是哪里人?”
我答了句:“本地人。”
我当然不能算做青州人,但我却是青州所属的县所属的村的人,说是‘本地人’并没错。
张椿点了点头,面上突然流露回忆之色:“我是东北人。没来东粤之前,我先是在东北蓝道混了二十年。我的家底,基本都是在东北积累下来的。”
“在东北,蓝道盛行两种赌法,一种叫‘顺赌’,这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赌钱。还有一种赌法就比较有意思了,叫‘横赌’,女人,手,腿,命,只要不是钱,什么都能赌。”
不等张椿说完,我打断道:“我知道什么是‘横赌’,还知道横赌又分‘活赌’和‘死赌’。”
稍顿,我弹了弹烟灰,看向张椿,幽幽道:“你想跟我来一把‘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