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啊，你还跟我这么客气干啥？”
赵永波自从当上所长以来，今天是第一次对丁远如此随和。
以至于丁远直感觉这其中有啥猫腻。
“……”
“小丁，喝水啊，别跟我客气。”
赵永波一再强调丁远别跟他客气。
他的这份无端的亲昵，让丁远感觉很不舒服。
他冷眼旁观，就等着赵永波说出目的。
“小丁啊，我昨天呢去乡里开会去了，你代征员办公室被撬的事儿，听说你报警了？”
“是，我报警了。”
“哦，那既然已经报警了，你打算怎么做啊？”
“啥打算怎么做？”
丁远的心里渐渐明白赵永波找自己来是为了啥。
就是为了代征员办公室的事。
只是，他这是要阻止自己报警？
还是支持自己报警？
这件事他还没有听出来。
“既然已经报警了，你要如何跟警方说呀？”
“自然是如实向警方说明情况。”
丁远正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之前警察记录的就是他把自己所知道的如实说了出来。
“嗯，你做得对。”
“那要是没啥事儿，我先下去了？？”
丁远在这儿坐立不安。
他不喜欢单独和赵永波坐在一块儿说这么严肃的话题。
“你等会儿，事情还没谈完呢。”赵永波拦住了他。
“还有啥事儿没有谈完？”
“其实啊，这事儿都怪我，是我管教不严才出现这个事儿的。”
赵永波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这下更把丁远搞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和尚脑袋。
不过，他这后面这句话，令丁远心中生起了一个疑惑。
但是他没有问出来。
他在等着看赵永波会咋说。
见丁远始终轻描淡写的态度，赵永波在心里暗骂一声，问道：“丁远，你看见我儿子了吗？”
“看见了，刚才还在楼下呢。”
“这就对了，不过放心，我会让孩子跟你道歉。”
“让孩子跟我道歉？”
“对，一些事儿是孩子好奇心所致，还请小丁你别往心里去。”
“赵所长，你说的这些我没有明白，这跟孩子有啥关系？”
赵永波无奈。
他以为丁远是个笨蛋，他已经说得这么透彻了，这小子竟然还不明白。
“你代征员办公室的是我儿子和李会计的儿子搞的，两个孩子只是一时贪玩，所以就进去捣乱了。”
“啥？”
果然是这两个兔崽子搞的。
难怪这赵永波跟自己捉迷藏半天，原来是替儿子来道歉来了。
可是却丝毫没有道歉的诚意。
“可是赵所长，我已经报警了，警方也已经到做了笔录。”
“做了笔录不要紧，只要你接下去一口咬定是你记错了，糊涂了，就行。”
“让我自己对警方承认，是我记错了？”
“不然呢？难道这么点事儿你还要把俩孩子交给警方处理？”
“……”
“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处理吧，啊？”
赵永波眼巴巴地看着丁远。
丁远很想坚决拒绝。
但是此刻他又不得不点头：“好吧。”
“小丁你放心，我一定让孩子们去向你道歉。”
“不必了。”
丁远头也不回地走下楼。
回到代征员的办公室，他发现桌上有一沓钱，拿起来数了数，正是抽屉里少的那笔钱。
一分不少地回来了。
他听见窗户外面有人在嘀嘀咕咕说话，立即起身走过去推开窗户。
窗户外面的人吓了一跳。
丁远严肃地问道：“你们两个在这儿干啥呢？”
“我、我们在等你。”
蹲在窗户下的赵所长的儿子和李会计的儿子站起来。
“你们在等我？那就进来吧。”
等两个孩子走进办公室，丁远让他们坐下。
他指着桌上的钱问道：“这些钱是你们两个放进来的吧？”
“是。”
两个孩子低下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抽屉里的钱也是你们偷的？”
“不是……额是是，是我们拿的。”
“你们拿的？你们怎么拿的？”
丁远很好奇。
门锁着、抽屉锁着，他们是如何进来把钱拿走的？
“我们……我们是用钥匙开的门进来，再用钥匙开了你抽屉的锁拿走了钱。”
赵所长的儿子胆子更大，他抬起头一五一十地回答。
“你们用锁匙开的门？”
“是。”
“你们哪儿来的锁匙？”
丁远脑海中想想是他们从赵所长的兜里偷得的钥匙。
“我们、我们自己配的钥匙。”
“你们自己配的钥匙？可是我的钥匙一直没有离开过我。”
如果他们是拿的赵所长的钥匙去配，那也只能配门锁的钥匙。
赵所长没有丁远抽屉的锁匙。
“我们没有拿锁匙去配。”
“你们不拿锁匙去配那是如何配到的？”
“我们用了肥皂取锁匙样儿，然后就拿着肥皂模子去找了锁匠，请锁匠帮我们配的锁匙。”
“你们用肥皂取样儿？”
丁远震惊了。
这两个孩子书就不好好读，这么好用的脑瓜子竟然整天在钻研这些？
“你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他有些替李会计感到难过。
李会计为人憨厚老实，在财政所里也是一丝不苟地工作。
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调皮捣蛋的儿子？
“我们、我们跟电影里学来的。”
“跟电影里学？你们为啥不能跟老师好好读书？”
“读书多没有意思，还是玩儿更有意思。”
丁远有些无奈地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不好好读书，今后考不上大学、考不上中专，那你们将来可咋办？”
“啥咋办？”赵所长的儿子问道。
“没有文化就没有工作，将来你们没有工作分配那可怎么办？”
“哥，你是不是忘记我爸是啥人？”
“你爸是赵所长，你这么不学无术会连累你们爸爸的。”
“怕啥连累不连累？我们没有考上也不怕，将来我爸退休了我们还可以补员进来，不就有工作了？”
“你们……”
丁远彻底无语了。
这些官家子弟满脑子想着的是将来接班“补员”？
难怪就没有想过要好好读书。
他起身站在他们两个面前，居高临下地说：“现在你们也起来！”
“起来干啥？”
两个孩子疑惑地问道。
“跟我去一趟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