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儿在哪里？”
丁远忍了一路，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地冲到人贩子面前。
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紧紧地拽着，额头的青筋暴起，目光犀利得仿佛利刃一般，令人贩子浑身筛糠似的发抖。
他求饶道：“我我……我不知道孩子在哪儿，我没有偷你的孩子，也没有见过你的孩子。”
人贩子并不是有意为山上那个，从自己手中买走孩子的人掩盖。
而是他不敢承认自己抱着孩子逃跑。
只有把事情推脱得一干二净，自己哪怕就算要受刑罚，那也不会太重。
“你没有抱走我的女儿？”丁远质问道。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抱走你的女儿，我没有见过孩子。”
“一派胡言！”小周怒斥道：“你的同伙昨天就已经交代了，是你带走了孩子。”
“我……我真的没有，不然孩子为什么不在我的手中？”
人贩子一副理直气壮的态度。
他的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在山上卖得好，否则这会儿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么想着，眉目间不自觉地流露出得意之色。
丁远揪着他领子的手力道更加大了。
他被勒得双手紧紧地抓住丁远的手，哀求道：“松松松开点儿啊，我、我是真没有见过你的女儿。”
“你说的可是真的？”
丁远完全不相信这种话。
他看向小周，“小周，他们是不可能会轻易招供的。”
小周会意地点点头。
“小李，嫌疑人不肯说实话，你来帮助帮助他。”
门外的民警小李应声进来，他的目光盯在人贩子身上，令人贩子不寒而栗。
丁远松开手，说道：“小李，那就辛苦你关照关照他了。”
“不不，我说我说……”
人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语无伦次起来。
所谓做贼心虚便是如此。
他知道这声“关照”其实就是一些特殊照顾，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至少这人贩子认为自己绝对受不了。
被野猪夹子夹伤的脚已经疼得肿胀起来，再要是受什么特殊关照，恐怕无法承受。
“那你说！”
小周示意丁远坐下，自己也坐在桌后拿起了笔。
“孩子不是我偷的，是我的两个同伴偷的，我们三个听说山里人防备心不强，觉得应该容易得手，因此就来到了桐洋乡。”
“在桐洋村的街上闲逛了两圈儿，从人们的谈论中得知距离桐洋村最近的村叫肖家埔村，而且这个村比较特殊。”
他停顿了一下，喉咙里咽了咽口水。
小周问道：“如何特殊？”
“据说那个村子的青壮年劳力都在一家食品厂做工，连有劳力的女人也去了，村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
“哦？”小周和丁远互相对视了一眼。
然后又继续听人贩子将下去。
“我们一听，一个村子里没有青壮年，只有老人和小孩，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于是我们就溜达上去了，当时是从村口旁边的一条小路进的村，进村后发现村子里果然很安静。”
“整个村子别说人了，连一条狗都没有，我们便放心在村里寻找孩子。”
“在经过一户人家的院门口时，发现里面的小车上躺着一个小孩，大人刚出去了。”
“我们就进去抱起孩子就走，也没敢从大路走，怕目标太大我们仨就分开走。”
“如何分开走？”小周问道。
“他们俩走一条路，是为了掩护我，我抱着孩子走另外一条隐蔽的路，不容易被人发现。”
丁远听着这人的讲述，胸口堵着的无名之火无处发泄。
他攒紧了拳头。
如果不是小周在这儿，他早就过去一拳把他打到在地。
小周继续问道：“孩子呢？”
“孩子……”
人贩子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被小周引导着，牵着鼻子走了。
已经把孩子的下落老实坦白了一半儿。
“你快说，孩子现在在哪儿？”
丁远几乎是强压着怒气在问。
“孩子已经被人买走了。”
“买……被人给买走了？”
小周连忙轻轻拍了拍丁远的后背，似乎在安慰他稍安勿躁。
丁远强迫自己平息下来心情。
小周继续问道：“是被什么样的人买走了？在哪里买走的？对方是哪里人？”
“哪里人……我是不是全都交代了就算是坦白从宽了？”
人贩子满脸期待地看着小周的脸。
“嗯，看情节严重处理，这个比较灵活，坦白必然是从宽处理，不坦白只有死路一条。”
也许是被小周严肃的表情给震慑住了。
人贩子弱弱地说道：“买走孩子的人应该就是你们肖家埔村的人。”
“啥叫应该？不能确定？”
那人抬起头看着丁远有半分钟，然后说道：“能确定，那人绝对是你们村里的。”
“是吗？”
“因为他说那山是他家的。”
“什么山？”丁远警觉起来。
“就是你救我的那座山，那人好像就住在那茅草屋里，还多了一个老头儿，那老头儿是个独眼龙，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
“好。”
小周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继续问人贩子一些问题。
丁远的内心异常复杂，要不是小周暗示他安静地坐着，他立马就会起身去找肖勇。
他在桌上用手写着字给小周看，他要回村去。
肖勇不跟他打哑谜，直接小声说道：“你放心，他跑不了，你们村有两名民警在。”
“你啥时候拍了民警上去我们村？”
“就在我回来的时候，毕竟是发生在你们村的案子。”
“小周……”
丁远把“多谢”两个字咽下了没有说出来。
他心中想着，以媚仪的聪慧劲儿，恐怕这会儿已经在肖勇家里。
等小周做完笔录，丁远先一步走出审讯室。
随后小周也出来了。
人贩子继续关在了审讯室。
因侦破的需要而暂时关押在派出所的嫌疑人，都是关在审讯室里。
小周长长地透了一口气。
他看着沉默中的丁远，轻声道：“丁远，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孩子找回来的。”
丁远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快步走出派出所。
孩子落入了肖勇的手中。
怕只怕肖勇从山上下来并没有回村，就算回了村，他若是要用孩子来要挟自己，自己该如何保证孩子的安全？
小周知道他的心情，回头朝身后的民警说道：“小李，你去骑摩托车出来，咱们到肖家埔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