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他，手中握着风刃所化的匕首，一瞬间就扎入了小徒儿的心口处。
这次他看清楚了。
若非小徒儿反应够快，这一下就直接刺穿心脏了。
“我，我……”祁连脸色惨白，突然就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不仅伤了小徒儿一次，而是……两次？
不，可能还不止，毕竟他的记忆出问题了。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为何会不受控制地伤害……等等。”祁连本是脱口而出，说完了后，他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不受控制……我当时没有意识，根本没法控制我自己。”祁连喃喃道。
“总算还没蠢到家。”夜九渊欣慰，同时仔细观察着祁连的神色。
傀儡术的控制方式有很多，针对被控制的人，惩罚的方式也有很多。
最容易遭受惩罚的一种方式便是，被旁人清楚地告知了情况。
这种时候，为了加强对操纵者的控制，傀儡术的惩罚效用就会被激发出来。
夜九渊想让祁连发现真相，但又不想让他被惩罚。
毕竟这么一惩罚，即便告知了祁连真实情况也算白告知了，祁连的记忆会立时被篡改。因此，他只能引导祁连自己想起来。
且并不确定，祁连靠自己发现真相后，傀儡术会不会依然触发惩罚。
但眼下看来，似乎没有。
想来，云素衣对控制祁连非常自信，所以，她的傀儡术才没有那些寻常该有的惩罚。
尊上正在这边想着，祁连的三观却是有些崩塌。
他本就不是一个蠢货，真要是蠢货，又怎么可能在沧溟大陆建立四星势力缥缈城，以及到了虹洲大陆后，轻松建起了风云商行。
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云大人根本就不信他？
否则的话，他为何会在遇上九尾狐之后就失控了。
“我，我要去……”
“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就该知道多做多错。”
祁连闻言猛地一震，突然意识到，“你知道。”
关于他的失控，关于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夜九渊这语气，显然知道得十分清楚。
“你知道多少？告诉我，全部告诉我。”
为何要说多做多错？
难道，他一直以来以为的事，坚定的信念，其实是错的？
祁连的心突然就乱了，脑子也嗡嗡的。
“别想了，静心。”夜九渊一看他情况不对，立时厉呵。
祁连下意识地停止了思考，这下，他发现脑子那种乱糟糟的感觉突然就没了，这让他猛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
“意识到了么。”夜九渊这时道，“奉劝你一句，在本尊没有办法彻底解决你身上的问题前，不要去想九尾狐的事，也不要去想你的那位云大人，更别想去调查什么。”
“天界云族的傀儡术，即便是天帝都忌惮。”
“你总不会觉得，你比天帝还厉害。”
“……”祁连此时已经彻底麻木了。
但他从来都不是个冲动的人。
九渊尊上让他不要想，他便什么都不想。
放空脑子，只这么直直地盯着夜九渊。
“……”夜九渊。
这是什么眼神。
“你这样，若是见了云素衣，分分钟露馅。”
“那我还能怎么办？”祁连抹了一把脸，眼神中满是疲惫。
那可是他一心爱慕，视为女神般的云大人啊！
更何况，云大人还救过他。
若没有云大人，就没有如今的他。
早在娘亲被驭兽一族的那些混账害死，爹又紧接着因为要为娘亲报仇而同样被他们害死后，他可能也就跟着一起死了。
毕竟那个时候的他根本不被驭兽一族所接受。
可云大人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救了他，之后更是让人教导他，才让他有了如今的成就。
如此大恩，他怎能不报。
即便是舍了性命，他也心甘情愿。
可……小徒儿她，她是无辜的。
不该被他伤害！
“你以为，小璃儿不知你的情况吗？”就在这时，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
“什么？”祁连一惊，猛地抬头瞪向夜九渊，“尊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尊清楚你的情况，小璃儿自然就清楚你的情况，可你见小璃儿何时露出过破绽？”
“！”祁连。
这一瞬他简直傻了。
夜九渊所说的这句话，所传递出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小徒儿知道。
“等等，你是说，小徒儿知道我的来历，知道我要找镇塔……”
“全部都知道。”夜九渊打断了祁连的话，免得他一不小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再次触动傀儡术。
“云族傀儡术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只要施展成功，便能让这人在无知无觉中彻底成为自己的傀儡。”
“若你一旦在云素衣面前露馅，最后便可能会彻底成为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到了那一日，你再来伤害小璃儿，本尊必定不会手下留情。”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并未露馅。可你想得实在太多，触发了傀儡术针对你而设下的惩罚，你便同样有可能变成无知无觉的傀儡。”
“就像之前一样。”
这绝对是最严厉的警告了，祁连听了冷汗唰唰地冒。
他可一点儿也不想变成傀儡。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何小徒儿和尊上都知道了他的情况，却什么都没对他说，想来也是不想让他察觉到此事露出破绽，或是触动傀儡术。
难为小徒儿这般用心良苦，甚至在他面前伪装得天衣无缝，他又怎么能颓丧。
“我明白了。”祁连眸光变得坚定，“我绝对不会辜负小徒儿。”
“那小狐狸，你若想要便尽管派人来抢。”
“只是你自己说话的时候注意了，不要提及小狐狸的真正名字，更不要将小狐狸的名字和争夺二字联系在一起，否则你必然触动傀儡术。”
“……”祁连。
原来，他是这样失控的。
明白之后，祁连自然就避开了关键字，只是道：“如今那小狐狸……”
“同小璃儿契约了。”夜九渊道。
祁连顿时沉默。
“无需在意立场的问题，小璃儿既然知道了这一切还拿你当师父，便没有在意你的立场问题。”夜九渊这时又道。
“既是如此，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事。”
“夺走所有的镇塔神兽？”祁连本来还是很感动的，闻言却生生气笑了。
这货简直太欠抽了。
欠抽的尊上闻言唇角一勾，睥睨道：“你若有能耐，尽管来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