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公主在少女时期就是出了名的刁蛮跋扈。
当年的平阳侯只是个参与科举的穷酸秀才,后来金榜题名后,因他长相俊美,便被秦香公主一见钟情。
秦香公主闹着非要嫁给他,皇上没办法,便将这穷书生封了个平阳侯,赐坐钦州。
平阳侯和秦香公主婚后倒是十分恩爱,没过多久就生了小世子辛湛学。
秦香公主在当年跟平阳侯去了钦州后,已经十几年不曾回来。如今倒是回来了,也是难得。
大概便是因为秦香公主的母妃瑞妃娘娘,身子逐渐不太好了,因此才会叫秦香公主回京,与她团圆几日。
说起来,秦香公主就是陆熄烛的亲姐姐。
可因为秦香公主是二公主,如今已三十岁了,当年秦香出嫁之时,陆熄烛也才不过八岁。
更何况陆熄烛自幼就在外头习武,因此陆熄烛对这个姐姐,可以说是没什么交集,更别提什么姐弟手足之情。
眼下,小黑握着陆熄烛的书信,直奔京州平阳侯府。
夜色渐深,小黑马不停蹄入了城去,总算在戌时三刻,赶到了或平阳侯府前,敲响了大门。
开门的门童倒是好言色,带着疑惑的恭声道:“不知来者何人?”
小黑作了一揖,沉声道:“锦州温王,特来送上拜帖,还请呈入。”
门童闻言,哪敢耽误,连忙将小黑迎入前院,自己这带着拜帖呈给公主去了。
门童进入后院主殿时,秦香公主已是歇下,正由身侧的丫鬟们给她念杂记异闻听。
殿内燃着安神香,秦香公主只着一身薄纱睡裙,正斜倚在床前。
淡紫色的薄纱,衬得她浑身白皙,莫名动人。
听到门童禀告,她这才缓缓睁眼,似笑非笑道:“将那信,呈于本宫瞧瞧。”
门童连忙将那信呈上,身侧立马便有嬷嬷将书信接了过去,交到了秦香公主的手中。
秦香将书信打开,只觉得信上的草书狂放阴冷,甚至还透着逼人的戾气,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见惯了她丈夫平阳侯的温润字体,因此对这种奔放的草书格外不适。
拧着眉头将信件看完后,秦香公主这才嫌弃地将这封信扔到了一边,嘴上却敷衍地笑道:“竟是要来求紫灵芝的。”
秦香看向身侧的嬷嬷,轻飘飘地说道:“那紫灵芝,可是前几日学儿辛辛苦苦才采得的。”
秦香弯着眼睛:“因此,学儿要不要交出这紫灵芝,可不该我说了算,得学儿自己答应才行啊。”
说及此,秦香对门童道:“你且去回话罢。就说温王倘若真心想要求紫灵芝,那便让他明日亲自来,向学儿去求一求。”
秦香的声音轻轻巧巧:“只要学儿自己答应便是了。”
门童闻言,自是连忙转身回话去了。
小黑依旧守在前院,很快便见那门童去而复返。
还不等小黑问话,便听那门童已对他作了个揖,然后将秦香公主的原话,一字一落地和小黑复述了一遍。
小黑眯了眯眼,冷笑着应了声是,便转身,运着轻功飞远。
与此同时,后院的寝房内,秦香公主大概是觉得兴味极了,已从床上坐起身来,笑眯眯地道:“真是没有想到,我那七弟弟,竟然也会有求我的一天。”
身侧的心腹李嬷嬷犹豫道:“公主,都说那温王心狠手辣,武修天下无双,公主这般答复,会不会惹怒了他……”
秦香嗤笑道:“惹怒了又如何?如今可是他有求于我,而不是我要求他,就算他再生气,又能奈我何?”
李嬷嬷连连应是。
秦香画风一转,淡淡道:“本宫此番进京,乃是为了侍奉母妃。众所周知,太子和温王陆熄烛已是死敌,彼此都已撕破颜面了的,本宫既想继续在京城安然无恙待下去,自然得对陆熄烛不客气些。”
只有这样,太子才不会来找她的麻烦。
她也是没办法,更何况此番她并非独自前来,还带了小世子辛湛学。
她本就不想让辛湛学卷入到京城政治斗争中来,可自从辛湛学自小时候出生开始,便跟着她去了钦州。
一晃十几年过去,母妃再也没有见过小外孙。
母妃只有她一个女儿,如今她身子不大好了,心中始终牵挂着小外孙。
秦香这才将辛湛学也一并带到了京城来。
身侧的李嬷嬷关切道:“公主,天色已晚,还是莫要再想那些费心神的事了,早些休息罢。”
秦香这才笑着应是,重新躺回床上,休息去了。
而另一边,等到小黑重回温王府时,已是将近子时。
自从今日王御医给苏灵衣喂了几顿紫灵芝的汤药后,等到了晚上,苏灵衣竟真的转醒了。
她才刚睁眼,便见陆熄烛正趴在床边,静静看着她。
那目光,就像是在出殡。
以至于让苏灵衣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不是死了的幻觉。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把自己的脸颊,靠,疼啊!
苏灵衣放下心来,打趣道:“陆熄烛,你这般绝望地看着我做什么?我又没死。”
陆熄烛却已握住了她的手,声音沙哑:“别说话。”
他的声音竟透出了淡淡的悲戚。
苏灵衣心底一紧,迷茫道:“这是怎么了?”
她作势想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浑身酸涩地厉害。
她拧着眉头:“我睡了多久?”
陆熄烛看着她:“两天两夜。”
苏灵衣:“??”
陆熄烛将苏灵衣扶起,让苏灵衣倚靠在她怀中。
陆熄烛哑声:“都怪我,若不是我,你又岂会如此。”
苏灵衣总算想起来了。
是了,她和陆熄烛春风一度后,她的身子就变得有些不对劲。
好像格外虚弱,也格外疲累。
只是,——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随意闭眼睡了一觉,可没想到,竟然睡了整整两天?
这他娘的是个什么道理?
苏灵衣忍不住面露迷茫。
她正待细细询问,可一抬头就见陆熄烛这般难看的脸色,于是她嘴边的话,便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了。
罢了,他必然已经很担心她。
她又何必再多问,让他心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