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熄烛阴阴冷冷地看她一眼,别开眼去:“本王来寻小世子。”
秦香公主低笑起来,徐徐走到陆熄烛面前,说道:“这么急,你我姐弟才刚见面,就急着要见小世子?”
陆熄烛面无表情:“本王不喜欢说废话。”
秦香公主明艳的脸上挂上了更深的笑意:“你不喜欢说废话,可我却想和七弟弟好好说说话。”
秦香公主:“入前厅,喝盏茶,再见小世子不迟。”
陆熄烛眉头微皱,可到底还是耐着性子,跟着秦香公主入了正厅去。
大厅之内,秦香公主命人泡茶,然后倒是十分客气地亲自给陆熄烛倒了茶。
淡绿色的茶叶在滚烫的热水中起起伏伏,上下波动,茶香四溢。
秦香注视着陆熄烛,不由生出些感慨:“算起来,你我姐弟,已是多年未见了,如今再见面,没曾想,我的孩儿都已十六了。”
陆熄烛面无表情听着,不接话也不应话。
秦香公主倒也不以为意,继续说:“还记得幼时,你母妃去得早,你在后宫倒是过得很是凄楚,时常有一顿没一顿地吃饭。”
秦香:“我倒是在你幼时,接济过你好多顿饭菜。”
秦香:“这些,你怕是早就忘了罢?”
陆熄烛这才冷漠地看向她:“忘了。”
秦香公主挑唇淡笑。
秦香公主:“说起来,你与太子,如今关系如何了?难道还是向之前那般,水火不容?”
陆熄烛这才脸色起了变化。
他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讥嘲,看向秦香:“是又如何?”
秦香公主道:“你若还想日后日子好过些,便少和他作对。他日后迟早是要继承大统的,等到了届时,你又当如何?”
陆熄烛嗤笑道:“无需你提醒,我自有分寸。”
秦香公主见他始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也不愿多说下去,免得自讨没趣。
她对身侧的嬷嬷吩咐:“去将小世子叫来。”
一说到自己的这个儿子,秦香公主总算露出了一丝与有荣焉的骄傲:“我这孩儿,最是懂事。他祖母和外祖母都身子抱恙,在回京途中经过锦州外的北山时,他便迫不及待地去摘了紫灵芝来,给长辈治病。”
秦香公主微翘着下巴:“只是到底年少气盛,竟将紫灵芝都摘光了,也不给别人留些。”
她话语中看似在嗔怪,可语气却是一副骄傲自盛的口吻,可见她对自己儿子的行径,根本就是非常支持且赞同。
陆熄烛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根本就懒得理这个话多的婆娘。
那个请人的嬷嬷离去了许久,直到一刻多钟,才终于姗姗回来。
那嬷嬷脸色甚是难看,步伐匆匆地重新踏入厅内,二话不说便跪在了秦香公主面前,急切道:“公主不好了,小世子他、他——”
秦香公主脸色微变,她瞥了眼一旁的陆熄烛,咬牙道:“出什么事了,这般慌张,真是没得一点规矩。”
陆熄烛伸手支着太阳穴,静静看着,脸上倒是浮现出了一丝讽刺的嘲弄。
嬷嬷磕磕巴巴道:“小世子,小世子他……他有急事,据说一大早天未亮便出门去了。尚、尚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秦香公主的脸色彻底黑了。
可碍于陆熄烛在场,到底不好发作。
她深呼吸,硬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挤出一丝笑来:“好啊,好得很。大概是去国子监上课去了。这孩子自小爱读书,十分勤学刻苦……”
不等秦香公主把话说完,陆熄烛已径直站起身,他颇为嘲弄地看着秦香:“既然小世子不在,本王下次再来。”
话音未落,陆熄烛已带着身后的随侍,大步踏出了厅殿。
等陆熄烛走后,秦香公主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气得差点脸色变形:“小世子到底去哪了?!”
嬷嬷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据小世子院内的丫鬟说,小世子一大早便带着一群伪装便衣的侍卫,出发去锦州,寻那女子去了……”
秦香公主重重一拍桌,拍在了桌子上,气道:“为何无人禀告我?”
嬷嬷:“小世子特意吩咐,不得惊扰公主,否则便乱棍打死多嘴的。”
秦香公主差点气到心肌梗塞,她又想起方才陆熄烛离去前,脸上那道写满了讽刺的神情,仿佛就在打她的脸。
幸好一旁的丫鬟嬷嬷们连忙冲到她身边,不断安抚开慰她,才免得秦香公主气晕过去。
·
锦州城外。
放眼望去,众山白雪皑皑,北风呼啸。今日难得晴天,洒在山中积雪上,反射出刺目的光。
叶轻轻带着苏灵衣径直去了北山附近的一座小山。
这座小山在北山旁,只是需要七拐八绕的,需得有人带路,才能找到。
此山比起北山要低上许多,可地势却不比北山好到哪去。
苏灵衣一开始也不知道锦州城外还有这么一座山,也是因为有一次她出城来摘草药时,被山底的热心村民所介绍,说是这座无名小山的山上,药草众多且十分旺盛。
所以苏灵衣才会知晓。
这小山的山底坐落着许多的村庄,因此只会当地村民所悉知,没有村民介绍,旁人根本就注意不到这山。
马车在玉抚山的山脚停下,叶轻轻搀扶着苏灵衣下了马车,站在了通往上山路的路口。
叶轻轻望着直通山顶、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崎岖山路,犹豫道:“灵衣,难道你还打算亲自爬山?”
叶轻轻很是担忧:“你的身子……”
讲真的,苏灵衣觉得自己的身体也紧紧只是虚了些而已,根本就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就好像是浑身软绵绵的,有些使不上劲儿的那种感觉。
不过此时她倒是觉得尚可,并没有明显的不适。
她任由叶轻轻搀扶着,笑道:“我自是不会亲自爬山。免得将小命都赔进去。”
叶轻轻这才松了口气,她拍了拍手,程使派人暗中保护她的暗卫们瞬间现身。
叶轻轻让他们上山去寻紫灵芝去,她和苏灵衣,则在山底等着。
很快的,那群侍卫们中的几人便上山去了,剩下的继续暗中护着她们。
既然难得出府一趟,叶轻轻便带着苏灵衣在附近的林间走了走,权当散心。
山林景色甚美,日光之下,积雪反射出晶莹剔透的亮光,莫名显出一股惊心动魄的破碎美感。
叶轻轻搀扶着苏灵衣,走在林中,一边静静呼吸着山林中的新鲜空气。
只是山林中的景色虽美,可没过多久,便吹起了寒凉的大风。
就连头顶的日光也逐渐消失,被乌云笼罩,很快的,竟又开始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来。
叶轻轻急忙扶着苏灵衣转身回马车,可谁知陡然之间,苏灵衣却只觉眼前开始发黑,就连双腿也发起软来,竟是要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