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熄烛返回别院,辛湛学正在客厅内焦急等着,来回踱步。
半晌,见陆熄烛的身影出现在了前院,辛湛学迅速迎了上去,急声道:“七舅舅,如何了?”
陆熄烛负手而立,静静看着他:“等明日,她自然会回来。”
辛湛学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又苦笑一声,垂眸失落道:“果然还是得七舅舅出马,才能解决此事。”
陆熄烛不再说话,径直去了后院,驾轻就熟地直接去了苏灵衣的房间,闭门歇下。
辛湛学:?
等到第二日一大早清晨,苏灵衣果然回来了。
还是乘着太子府的软轿,一路恭恭敬敬地将她送回来的。
等苏灵衣回到别院后,便见陆熄烛和辛湛学竟都在。
他们听到消息,全都迎到了前院内来,四目看着苏灵衣回归。
他们的眼神各有不同,陆熄烛的眼神无比沉寂,眸光漆黑,深深地看着她,仿佛像是洞悉一切。
辛湛学则眸光渴望地看着她,像是蕴藏了许多话,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
苏灵衣有些不敢直视陆熄烛的眼神,她微微垂眸,径直走到他们面前,笑道:“陆熄烛,你是何时来的?”
陆熄烛依旧幽深看她,并不说话。辛湛学见状,在一旁接口,赶着道:“七舅舅昨日来的。”
苏灵衣应了声,便又垂下眸去,沉默不说话。
倒是辛湛学在一旁不停问着她:“太子将你掳到太子府去,可曾有为难你?他……他可曾有逼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
苏灵衣只是淡淡应着,并不多说话。
陆熄烛始终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苏灵衣只觉得自己格外心虚,竟连和他说话的勇气都有些丧失了。
辛湛学又岂会注意不到,苏灵衣的眼神始终在陆熄烛的身上?
他心底弥漫出苦涩,可终究还是强迫自己不去想。
半个时辰后,辛湛学亲自准备了马车,又安排了自己的贴身侍卫们,前去护送苏灵衣和陆熄烛离开。
苏灵衣坐在马车内,陆熄烛骑在马上,辛湛学的侍卫们则前前后后亦骑马跟着。
陆熄烛对辛湛学的这群侍卫格外嫌弃,可终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要跟,就让他们跟着。
临别前,辛湛学又拉着苏灵衣走到角落,对她依依不舍地告别。
辛湛学红着眼眶看着她:“灵衣,我虽将你送回温王府,但这并不代表我已经放弃。”
辛湛学抿着嘴道:“只是七舅舅才能更好地护住你,我……”
后面的话,他已然有些说不出口。
难道要他当着自己心仪的女子的面,说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吗?
辛湛学只觉得脸色火辣辣地发烫,狼狈不堪地别开眼去。
苏灵衣明白他的意思,她也并不曾多说,只轻轻说了声‘谢谢’,便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逐渐前行,辛湛学站在门口,眸光痴迷地目送着。
这一回,他还不知到了何年何月,才会再见到她一面。
辛湛学眸光湿润,迎面寒风吹来,让他遍体生寒。
直到马车的影子再也看不见了,他才失魂落魄地转身回了别院,躲在自己的房间内谁也不见。
·
另一边,陆熄烛护送着苏灵衣的马车,缓缓上了官道。
苏灵衣独自坐在马车内,闭上眼,静静听着马车的车轴转动声。
她静静看着前方,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一团。
辛湛学说,陆熄烛昨日便到了城南别院。
可见他必是得知了自己被太子掳走的消息,所以才会直接赶到城南别院去。
可她却不信,不信陆熄烛昨日得知了自己被太子掳走,他还能沉得住气,没到太子府寻她。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陆熄烛昨日便已经去了太子府找自己。
陆熄烛纵然因为服用了七星丸的缘故,功力被削弱了一部分,可也因为前几日他和自己春风一度的缘故,莫名其妙地让他的身体恢复了不少……
所以,以陆熄烛的武功,他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出入太子府,如入无人之境。
按照此推算,她就不信,陆熄烛昨夜没能找到她。
苏灵衣心底越想越发慌,她忍不住伸手掀开了马车车窗,看着陆熄烛骑在白色骏马上,脸色阴鸷、浑身煞气的样子,她终是一声轻叹。
她默默地放下了车窗,垂下眼眸。
可见陆熄烛昨日必然已经入了太子府,并且已经找到了她。
只怕是他恰好在门外听到了自己和太子的对话,所以他才会这般生气,就算他找到了自己,昨夜也不曾在自己面前露面。
而是默默地悄声走了。
苏灵衣脸色紧抿,手心之中隐约有冷汗溢出。
她不确定陆熄烛到底听到了多少,听到了哪些内容,她到底该不该直接和陆熄烛摊牌,将一切都告诉他——
苏灵衣脸色难看之极,嘴唇紧抿。
一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在锦州的温王府前停下。
等苏灵衣下了马车,陆熄烛看也不看她,径直调转了马儿方向,便朝着南方而去。
苏灵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底怅然若失。
就在苏灵衣站在门口发呆之际,一道人影已经朝着她飞奔而来,一下子挂在了她身上。
“你总算回来了,真是让我好等!”
苏灵衣一转头,就看到叶轻轻那张绝美的小脸,在她眼前放大。
叶轻轻细细打量着苏灵衣,啧啧道:“不错,三四日未见,脸色红润,又漂亮了些。”
苏灵衣哭笑不得:“这几日府上一切可都好?”
叶轻轻耸耸肩:“大体是好的,唯一一点不好的,便是聂水莲。”
聂水莲。
苏灵衣凉笑一声:“前几日我身子不适,没空处置她,如今倒是该好好解决解决。”
叶轻轻和苏灵衣一边往府后宅走去,一边说话。
叶轻轻道:“也不知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聂水莲浑身上下都被割破了皮肉,血肉模糊的,如今伤口结痂,正在缓慢掉落,看上去可恐怖啦。”
苏灵衣轻挑起唇:“还能有什么,必是被陆熄烛失控的内力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