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愿眼睛眨呀眨,脸蛋绯红:“你,你说什么呢!”
他说的不是他妈,说的是妈,这不就象征着……他们两个是一家人嘛。
邢以南看着怀里小小一只的小丫头害羞,没忍住摸摸她柔软的头发。
男人在她耳边轻声道:“迟早的。”
你迟早进我们邢家的门。
他声音低沉醇厚,像是响起的大提琴流淌进心间。
安愿觉得耳垂暖暖的,有股热气吹进来,弄的心里也痒痒的。
她没谈过恋爱,离着男人这么近过,几乎是下意识的,像个弹簧一样跳出他的怀抱。
“你,你,我们回去上工吧。”
安愿眼神乱瞟,心口砰砰乱跳,这个男人真的不是情场高手吗?
这么会。
邢以南平直的唇线扬起弧度,笑着点头:“好。”
此时的公社茅厕内。
“呜呜呜呜老子腿都麻了。”王全福可算是等来了他的大儿子。
王锦州微微嫌弃的看着他爹。
本以为邢干事让他去茅厕是为了支开他,单独和安知青相处,没想到他爹是真的……
遭遇人生大事。
他白皙的手递过去几张粉色的手纸,村长一把拽过去。
手感不太对,太软乎了。
村长定睛一看,这不是手纸嘛!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他怒骂道:“你个臭小子,谁让你给我递手纸了?”
“我说了玉米叶就行,土坷垃也行,谁让你给我这个?”
他暴躁的喊。
公社附近很多都是王锦州的同事,他觉得有些丢人。
男人无奈扶额,“你就先用着吧。”
他爹怎么抠搜成这样了,都什么情况了还挑剔。
村长可是很有自己的立场的,他把手纸视如粪土,扔给大儿子。
“你不给我找叶子,我就不擦了。”
王全福一副摆烂的样子,蹲在坑上,气势却无可比拟。
王锦州眨眼,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反驳。
他走到茅厕外头,其实有很多叶子,但是乖巧的孩子有时候就是会叛逆那么一下下。
王锦州坏笑,从地上拾起来一个锋利不圆滑的树枝子。
进破败的茅厕后递给他爹王全福。
王全福这才心满意足的开始解决问题。
“喇死我了!”
他惨叫一声,刚才儿子递过来的树枝上有小毛刺。
王锦州憋不住笑,眼睛弯弯的快速撤离回会计室。
茅厕里就剩下村长在那里骂骂咧咧的提裤子。
田里都在忙秋收。
连续割了好多天的麦子,安愿觉得有些乏味,主动请缨去玉米地里头掰苞米。
刘志的袖子上还是戴着个红色的袖章。
他拿着喇叭大声的喊:“新知青们,可以收玉米!可以收玉米!你们如果手里的活干累了可以选择去收玉米!”
“收玉米工分也不少!大家选择好了跟记分员说!大家记住了,劳动最光荣!”
安愿凑上去,悄咪咪的问:“为什么让我们收玉米,是掰玉米比较轻松吗?”
说话的时候还有种考试之前去偷考题的紧张感。
刘志眨眼。
他挠挠后脑勺纳闷:“谁说轻松了,手都破好几层皮,几个小时下来累死了!”
安愿无语,面无表情的说:“那你为什么让我们新知青都去收玉米?”
刘队大声的说:“你们这帮新来的兔崽子好忽悠啊!说什么就是什么,平常人谁干这苦差事。”
安愿挑眉,环视一圈大家都看过来了。
刘队,你确定要这么说话?
刘志感觉到身边几个聚集过来要射死他的视线。
他结结巴巴的:“自由选择,大家自由选择。”
安愿最后还是选择了掰苞米,玉米和麦子工分一样。
每一排的玉米掰光是一公分,十排就是十工分,如果可以掰一亩……
好吧,没有人能够掰一亩地。
大家不愿意掰苞米是有原因的。
割麦子大队可以提供镰刀,但是掰苞米队里不会提供手套,只能用手生掰。
公社本就农具紧缺,是断然不会再提供多余的手套的。
被绿叶包裹的金黄果实长在秸秆的两边,都是错开生长的。
玉米的穗穗是橙色的,让这一片的翠绿的地,多了些色彩点缀。
阳光也毫不吝啬的亲吻这片土地,都是温暖的气息。
安愿好心情的看着这一大片,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些玉米的须会有漂浮物,让人一直打喷嚏,浑身刺挠。
邢以南原本在很远处拿着掠叉打场,就是把谷物粮食放在地上晾晒脱粒。
这是七零年晾晒农作物的好农具,用竹子做的,专门给麦子脱壳使的,也可以把粮食里面多余的草和叶子给划拉出来。
扒拉完最后剩下的就是可以食用的粮食了。
邢以南做了一会儿工就朝着安愿的方向看,结果在玉米地里头看着了那个娇娇小小的身影。
她站在玉米地里,个头还没有朝着天生长的秸秆高。
男人觉得有些滑稽,不自觉的笑出声。
想到这小家伙手这么嫩,没有手套手心肯定会割的生疼,玉米叶子也锋利,很容易割出一道血口子。
他又联想到在粮仓他握着的小小软软的手,浓眉也微微泛起涟漪。
“哎,不干活在这里发春呢?”
刘志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邢以南这才回过神来。
这还是刘队第一次见邢以南这幅样子,眼神很……放荡!
刘队是个粗糙大汉,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他揶揄的看着面前的干事。
邢以南拳头握在嘴角前,强装冷静的“咳咳”两声。
“你那有手套吗?”他声音低沉。
刘志摸不着头脑,呆愣的说:“队里不发手套的,我手套是自备的。”
“你在这里打场用什么手套啊,难不成棍子上有倒刺?”
这是他们公社的规矩,邢以南不可能会不知道。
邢以南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刘队戴着的白色厚手套。
他没说话,直接用蛮力给他把手套拽下来。
刘志:“?”
邢以南神色淡淡,若无其事的说:“安知青要掰苞米,她没有手套用手会疼,你是个男人,要坚强。”
刘志:你看看这是人干的事?
邢以南没有等他继续说下去,把手套仪式感的拍打拍打,让上头的灰尘少些,又叠的整整齐齐的。
他一边嘴上还嫌弃不已,眼神鄙夷:“脏死了,一个大男人不知道干净些。”
刘志瘪嘴,气不打一处来:“你抢我东西还有理了。”
邢以南心虚,不吭声了。
他聪明的把掠叉给扛到肩头,拿着手套去“献花送媳”送给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儿了。
刘志:你们的爱情没我(手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