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告诉你你还是下乡知青,其他的不归我管。”
王全福这回终于狠心,说完话后把地上的饭盒给拾起来。
“村长……”她还想说话。
王全福早就走远了。
村长家。
今天老王回来的表情不对,刘翠香自然和上午的事情联系起来。
“小鑫,拿给你爹。”她掏出来个压箱底的熟鸡蛋。
王小鑫嘴馋的咽了咽口水,听话的把鸡蛋接过来闻闻味道。
——鸡屎味。
他终于不想吃了,把鸡蛋递给王全福。
“爸爸,给。”
村长手里罕见的拿着支笔头,看到小儿子手里的鸡蛋,把笔头都扔了。
“哪来的?”他眼睛冒金光。
王小鑫摇摇头,柔顺的头发晃了晃:“妈给的,让你吃。”
王全福高兴的就开始扒鸡蛋皮,想起来什么,他起身去找老婆。
“老婆,这是?”他心惊胆战的问。
翠香这么多年对他的态度村里人都知道,非打即骂的。
现在还给他鸡蛋吃,不会是……
想离婚了?!
他心慌的看着刘翠香,女人正在炒菜。
吊着眉眼打量他,爱答不理的说:“今天儿子不是说你不高兴嘛,就想着犒劳犒劳你,你不想吃算了。”
“不不不,我想吃,我想吃!”村长高兴的把鸡蛋拿回来。
把皮扒开以后,他先把蛋清慢慢“品”掉,澄澄的鸡蛋黄他掰了好几份。
鸡蛋黄可是最有营养的,肯定要分给最重要的人。
他把一小半给了眼巴巴望着他的小鑫,摸摸儿子的头:“三金,吃吧。”
还有一小半他给了正在休息的老黄牛,老牛正在休息,看到他手里几乎看不见的不明物。
“嗤——”牛从鼻孔里发出不屑的声音。
王全福砸砸嘴巴,嫌恶的把牛拉过来,把它的嘴巴掰开丢在它嘴里。
然后靠着牛的耳朵,谆谆教诲的说:
“这么大年纪了,连鸡蛋黄都没吃过,也不知道对自己好一点。”
“人老了就是要懂得享受生活,牛也要保证自己的生活品质。”
“吃的好了,日子自然蒸蒸日上!”
老牛轻轻踹他一脚,继续躲一边倒下小憩。
王全福满脸怒容的把剩下的两小半蛋黄拼拼凑凑,这规划一点,那舍去一些。
终于平等了。
他捧着一把鸡蛋碎朝刘翠香高兴的走来,“我不要,你别给我,我……”
他呲着大牙,把鸡蛋黄塞进了媳妇嘴里。
“王*******”
又是翠香同志的一串电报,这回他没敢转身,自己回了屋里。
他把桌子上最后剩下来的鸡蛋渣全部划拉进嘴里,闭上眼睛慢慢品味。
猛地,睁开眼睛。
灵感来了,他去撰写“王氏族谱”去了。
看来王锦州下回和他爸吵架,俩人又有的聊了。
知青院子。
知青们潦草的吃完饭,就一齐躺回炕上休息。
桌子旁只有王招娣在“清扫厨余垃圾”,坚决恪守光盘行动。
徐志向在一旁叉腰,甩甩自己的反光刘海,鄙夷的说:“你还要舔到什么时候?”
王招娣拿着双筷子,这个盘里找找,那个盘里挖挖。
可惜大家都是又累又饿,连个饭粒子都没有给她剩下。
她失望的叹口气,然后抬眸又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管我呢!我珍惜粮食有错了?”
想到什么,她眼里有狡黠的精光滑过。
她提了提音量,刻意的说:“不像是有些人呐,因为糟蹋庄稼马上就要滚了。”
赵芳芳正在炕上,凄凄惨惨的收拾东西。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村子,听到王招娣的声音。
她嘴唇止不住的颤抖,抽抽鼻子当做没有听见似的,继续整理衣服。
高红梅觉得她好像挺可怜的,因为性格不讨喜,现在还被村里人指指点点。
她心平气和的劝:“赵同志,你别想的这么坏。村长是要和上面的人说,但是结果都没有定论呢。”
赵芳芳默不作声,把东西摔的很用力。
上午带出去的万紫千红呢?
一摸裤兜,空空如也的。
赵芳芳眯起眼睛,难道是今天干农活的时候挤掉了?
不对,她今天根本就没干什么。
去打谷场的时候都在的。
赵芳芳勾唇讥笑,把门大力的甩开:“王招娣!你个偷东西的贼!”
“我们知青里头居然藏着个你这样的贼!”
王招娣当时还在用馍馍沾菜汤,一听“贼”,手上的馍馍掉了。
“你!你胡说八道。”
她心虚的面红耳涨的,眼睛止不住的乱瞄。
安愿听着动静,赶紧把手头的牛肉干放下,出了空间快步打开房门看热闹。
赵芳芳挑眉看她,分明是笃定她了。
王招娣心慌的手舞足蹈,气愤的指着安愿的屋子:“当初你是过去找安愿的,你怎么不说你的擦脸油被她偷了?”
说完她还洋洋得意的晃头,以为自己聪明死了。
刚刚溜出来吃瓜的安愿:我真的会酸q。
徐志向看形式不对,凑近赵芳芳的边上,大方的说:“也别管是谁拿了,不就是个擦脸的吗,我再给你买。”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之前的那块也是他买的。
赵芳芳躲开,冷眼瞧着王招娣:“问题是,我还没有说我丢的是什么。”
这,这不就凉凉了?
安愿无语撇嘴,本来想出来看热闹,没想到这个热闹还是个半热不热的冷热闹。
气愤还没发酵呢,结果就出来了。
王招娣被自己的话打脸的生疼,结结巴巴的解释:“胡说,你胡说!”
“我才不知道,那是我看你今天的裤兜鼓鼓囊囊的,我猜的是擦脸油。”
赵芳芳环着手臂,不屑一顾的说:“你见过擦脸油长什么样吗?”
“你们家那么穷,你之前连用都没用过吧。”
在场的女同志,除了安愿其他的人都垂下眼睛。
他们家里都不富裕,没用过这样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