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张笑脸,只是笑的很冷,像是腊月寒冰,冻彻心扉。
刹那间,申吉瞪大了眼珠子,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张人脸,与他的相貌实在太像了,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刻出来。
“怎么可能?”
申吉暴喝,手中的断刀溢散开的杀气更加浓郁了。
只是,那张人脸笑的更冷了,它的嘴咧到了耳根处,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休想乱我道心!”
申吉一刀横劈向前,惶惶刀芒撑满了整片识海,威势无匹,摄人心魄。
“噗!”
刀落,地狱之门也随之溃散,化为光雨,飘飘洒洒。
而那张人脸也消失了,再也不见踪迹。
终于,识海恢复了清静,断刀也敛去了神辉。
经过这一战,它多了一丝说不定道不明的气息,像是要活过来似的。
“呼哧!”
申吉将断刀甩出,大口喘气,此刻他虽然是神识之体,但仍感觉到一股沉重的疲惫感。
短短时间内,他耗掉的精神力实在太多了。
“那张人脸……诡变吗?”
“为何无缘无故我的识海会长出花来?”
“真是邪门!”
此时此刻,他思绪万千,心头有太多的不解与疑惑,让他有些烦躁。
“不想了!”
他甩了甩头,神识重新回归肉身。
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坑里面,全身光溜溜一片,衣服、被褥都消失不见了。
“屮!”
他不禁叫出声来,一个鲤鱼打挺,迅速冲向衣柜,套上了一条打底裤。
“嘭!”
就在这时,他的屋门被撞飞,罗老太气势汹汹的从外边冲了进来,澎湃的罡气带动劲风卷向屋内,呜呜作响。
“哇去,奶奶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申吉吓了一大跳,赶紧套上一件长袍。
“又不是没见过!”
罗老太见申吉一副活蹦乱跳的模样,稍稍缓了口气,随之又忿忿道:
“大半夜你瞎叫唤啥,害我以为你……”
“咦,这是?!”
突然,她的余光瞥到了申吉的床榻位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了那个洞坑前。
“红……毛!诅咒!”
她手指着坑底仅剩下的几根泛着血色的毛发,声音有些哆嗦,脚步也有些踉跄。
“诅咒?”
申吉穿好衣服后,赶忙走过来扶住罗老太的臂膀。
“你爷爷和父亲临死前都曾长出红色的毛发,那种诡异的气息我太熟悉了。
你没事吧?”罗老太张开大手,拍了拍申吉的身体,神色很是紧张。
“这就是老申家的诅咒吗?
如果是的话,我应该是撑过来了。”
申吉神色凝重无比,没想到今晚经历的一切都是源自申家血脉里的诅咒。
“真的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你们申家从古至今,除了族谱最开头那几个老祖宗,可没有几人能抗住诅咒。”罗老太急促问道。
“是那把祖传断刀,它在我的识海中,助我斩灭了诅咒。”申吉如实告知。
“竟是那把刀!”
罗老太惊诧无比,随后脸色又变得惨淡起来,嘴里不停呢喃道:“要是早知道就好了……”
“奶奶,你还有我。”申吉郑重开口道。
闻言,罗老太笑了笑,又拍了拍申吉的肩膀,道:“想来被这么一折腾,你应该是睡不着了,下半夜就交给你了。
老婆子要回去睡个安稳觉喽。”
“好。”申吉点头应道。
实际上,他现在很困,精神力耗去了大半,比起之前更困。
但是,老太太都开口了,再困他也要撑住。
“这个小吃货还是个小睡虫呢。”
罗老太透过窗户缝望向隔壁房间内的床榻,发现小十三睡得四仰八叉,鼻尖还冒着小泡泡,不禁发出会心的笑容。
“还是当个娃娃好,无忧无虑,整个世界只有吃和睡。”申吉感慨万千。
“那不就跟猪一般。”罗老太闷哼了一声,一个纵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申吉苦笑了一声,呢喃道:“有时候人还不如猪呢。”
他从屋中翻出一个木盒,将坑中那几根红毛放了进去。
红毛上,此刻还缠绕着一股阴寒、不祥的气息,虽然已经很淡了,但细细观察,还是能够感知到。
申吉十分清楚,这事绝对还没有完。
若是仅凭断刀就能解决诅咒,那位名为申昊的老祖宗也就不会在族谱中留下“吾记事起族中申姓长辈无一人是白头”的话了。
而且,地狱之门内那张相似的脸庞让他感到悚然,他有种预感,它还会降临。
下一次,诡变定会来的更加迅猛与激烈。
“难怪除了那几位老祖宗,后世几乎没人能扛过诅咒,实在太可怕了!”
他想起之前的一幕幕,至今仍有些后怕。
以他的实力,同境界之中很少有生灵是他的对手,可他面对漫天彼岸花时,依旧显得无能为力。
若非危机关头,体内涌起一股神异的力量,让他清醒,又有祖传断刀助他一臂之力,他很可能已经化为一头红毛怪,最终死于非命。
今晚这一劫,让他警醒,这个世界比想象中要诡谲太多,处处藏着凶险,防不胜防。
“我还是太弱了!”
他攥紧了拳头,心中憋着一股气。
此时此刻,他无比渴望血月教的那些杀手能够降临,让他发泄一番。
然而,世间之事往往不遂人愿。
他在屋顶吹了半夜的风,连个鬼影都没见到,只能将气憋回心里,自我消化。
然后,他对血月教的怨念更深了。
“你们不来,我便去寻你们,狗头都给你们锤烂了。”
天亮了,朦胧晨曦洒落大地,为世间带了一丝温暖。
带着这股温暖,申吉倒头就睡。
“不好了,大事不好!”
只是,躺下还没半个钟,屋外就传来了猪鱼蛋急促的呼喊声。
“塔mua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