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燕和张兴旺觉少,听着炕下张可军的鼾声,丁大燕心满意足,
“这回干的不错,老二以后专心伺候我们两个,还拿回来两袋子粮食,这个石红梅,也算干了件好事!”
张兴旺不赞同,“不是说将来给他再娶一个吗?”
“那也得有钱!现在没钱,娶什么娶!”
第二天一早,江瑛出去砍了一些柳条,加上竹子,掺和着编了几个筐子出来,昨天让张可军编,他答应的挺好,实际上屁事没干。
这还是石红梅的手艺,编了一个大的,两个小的,她和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今天村里的消息更多了,有人说,昨天晚上那两行字也没消失,周围还加了一些灯光,一闪一闪的,更显然了,今天白天,也仍然挂在那里。
经过昨天一天的发酵,人们已经相信今年会有旱灾了。
很多人到地里看,看着饱满的小麦和稻子,碾开来,实际上里面都是空壳。
再看看脚底下干的裂开的土地,本来还存着的点儿希望都被老天爷的提醒给打散了。
人们纷纷开始准备起来,准备什么?逃荒啊!
买粮食,准备车,把能装的东西都装起来,此时不走,难道要等着六七月份再走吗?那个时候就晚了!
有心急的早早准备起来,家里有病人的,老了走不动的,就算了,反正到哪里都是个死,就死在这里吧!
政府也组织了力量,还从上面调集了两架飞机,说是要人工降雨。
两架飞机呜呜的在天上飞了好半天,确实也飘了一阵子小雨,高兴的人们出来跪地磕头,直喊老天爷。
但是没用,那点儿毛毛雨还没渗透到地里就被太阳吸走了。
有经验的老人盯着太阳周围的一圈日晕说道,“这太阳,比往年更低,更白,更亮,上面连个斑点都没有,晃得人睁不开眼,这是灾旱年才会有的太阳啊!”
江瑛扔的那两个横幅一直足足在天上足足挂了七天,才慢慢的消散,江瑛对它十分满意。
整个县城,甚至省城,还有隔壁的省份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还有报社记者专门到这里拍下了照片,发布到了报纸上,一时间,有三个省份要遭灾旱的消息传遍了全国。
老天爷显灵这个消息,也传遍了全国,老天爷的拥趸又多了不少。
现在离真正的灾旱还有一段时间,各省份开始想办法自救。
通俗来说,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在原地等待政府来救援,无非就是到时候从别的省份拉来粮食,到这里来卖,粮价肯定会高一些。
但有一个问题,最重要的水无法保证。
现在人们喝水主要是井水,河水,假如井干涸了,河道也露出泥沙,政府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而且,在这三年的时间内,靠地是没收入了,要么靠存款,要么有别的挣钱门路。
但这对于不能走,或者走不动的人、不愿意抛家舍业的人,至少是个办法,很多人想要原地等待。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去逃荒,暂时将房子地全部扔下,拉着粮食到临近的省份去逃荒,到那里谋生存,去开荒地,去找挣钱的门路。
假如还有命在,有一天也许还能回来,假如没有命在,那就死在异乡了。
不是有句话说,青山处处埋忠骨,为国尽忠的大臣都那么想的开,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的骨头,埋在哪里不是埋呢!
政府事先得知了情报,所以专门组织了人,一部分留在本地,照料这些剩下的百姓。
一部分护送着其余的百姓,到其他省份讨生活。
张浩和张佳这几天出去也听说了这些消息,他们问江瑛,“娘,我们留在这里,还是走呢?”
“我们走!”
“村西头的二胖家就留下,我们为什么不留下?不是说,政府到时候会给我们发粮食吗?”
江瑛说,“没有人会白白给我们发粮食,人家的粮食也不是白来的,我们得花钱买,咱们没那么多钱。
再说,灾旱是三年,咱们的粮食才够吃几天,等到吃完了粮食,钱也没了,我们就会饿肚子,然后就会饿死。”
“我们不能一味的等着别人的救援,我们的自己想办法。”
江瑛问张浩,“你们知道县政府有多少人吗?”
“好几百个?”
“不对,只有一百多个,这些人还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管剩下的人,一部分管那些走的人。
你说,这几十个人,能管的过来这一个县城的百姓吗?”
张浩摇摇头。
江瑛对两个孩子说,“浩浩,佳佳,你们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刻,都不要把自己的命运、性命,还有前途交到别人手里,一定要握在自己手里!
我们留在这里,人家有粮食给我们,我们就活着,没有粮食给我们,我们那死,全靠别人一句话。
我们出去了,却可以在路上找吃的,哪怕没有粮食,有些草、种子、也可以果腹,至少能活下去,出去,比在这里希望大多了!”
两个孩子,彻底明白了。
江瑛收拾的差不多了,准备第二天到县城的路上等着,每天都有出发去逃荒的人,每队有两个政府的人跟着。
她把大部分的粮食放到了空间里,剩下的全部装到了她背的大筐里,两个孩子的背篓里,放了一些衣服,小杂物。
江瑛把屋子里能带的都带了,锅碗瓢盆,桌子,炉子,她还到村后的沟里砍了不少的木柴,准备到时候生火用。
看着东西很多了,想起一件事,又赶紧到县城买了一大块油布,到时候用。
看县城的那些商铺,只要是吃的东西,能抢的全部都抢完了。
还剩下没用的东西,比如针头线脑,胭脂水粉,玩乐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全都滞销了。
饭都要吃不上了,谁还要这些东西!
江瑛灵机一动,这些东西现在没用,可是到了别的地方,就有用了啊!
她从背篓里拿出一些粮食来,换了一些针线、油灯、纸笔、皂角之类的。
又到药铺里,让大夫开了一些常见的药物,准备路上备用,又拿了一些粮食出来。
这个时候,钱已经不管用了,粮食才是硬通货,初次经历灾旱的江瑛,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一切都准备好了,第二天一早,江瑛带着两个孩子,早早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