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瑛正感觉郁卒之际,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状况,她走了很多个世界了,从来没有晕过,这还是头一次。
她的灵魂也没回到空白空间,而是还在这个身体里。
过了大概几十秒钟,她才恢复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一张躺椅上,周围围着一圈警察,见她醒了,警察们才放下心来。
“醒了醒了。”
“估计是被儿子给气的。”
“可不是,摊上这么个儿子,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去当间谍,”
众人散开,只留下一个女警照顾她,江瑛闭着眼睛问009,“这是怎么回事?”
009说,“刚才你身体里的石红梅情绪过于激动,爆发了,想要重新掌控这个身体。
现在已经被我们压下去了,你放心吧,她跟我们签订了契约,有契约限制着她,她干不出什么大事来。”
听到这个原因,江瑛叹息一声,这才是真正的母亲,听到儿子可能会被枪毙,马上爆发了。
但事已至此,证据确凿,只能期盼着警察局看在江瑛的份上,能够网开一面,或者期盼着张浩的行为没有给县政府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从而能判的轻一些。
但重和轻也不过是一线之别,要么死,要么判个无期徒刑。
这边警察在审理,那边江瑛清醒之后,就离开警察局回了家。
回家之后,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
自从几个月前跟陈年说过之后,陈年就离开了家,到隔壁县城租了个小院子,又拖着几个菜坛子过去,开始忙乎自己的那一摊。
不管是收菜,还是卖菜,都在隔壁的县城,从来不来本县,甚至还往远处去开拓,慢慢来的就少了。
江瑛这边不忙的时候,张佳偶尔也会去帮陈年。
在这个时代,人们开窍早,再加上收留陈年的时候,一开始说的是做女婿,所以张佳对陈年,陈年对张佳,两个人的感情都不是普通的兄妹感情。
陈年对张佳格外呵护一些,尤其很多小细节,让张佳感觉被宠爱,很多时候,比张浩这个哥哥做的还好。
张浩反而大部分时间对张佳不耐烦,小时候好一些,稍微长大些,就开始摆大男子主义的谱。
人和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总是针锋相对,再亲的关系也会淡薄。
想来想去,江瑛其实也能理解张浩,在这个时代,家里的男丁那就是家里的天,必须得围着他转。
张可军不在了,只有张浩,那么江瑛和张佳就得必须围着他转,家里的资源要先紧着他,好吃的好用的都得先给他。
等他长大后,得以他为尊,他在家里的地位得是最高的,家业得传给他,大事小情得他说了算,看看周围,很多家庭都是这么做的。
张佳小时候和张浩还是兄妹情谊,但自从上小学之后,张佳也逐渐接受了这种安排,心甘情愿的退到第二阶层,将张浩推到第一阶层。
如果是真正的石红梅在这里,早早的就会将家里这一切交给张浩,让他做主,把他供奉成大爷。
但江瑛做不到,她是现代社会的灵魂,早已习惯了男女平等,也习惯了当家做主。
她现在四十多岁的年龄,家里这一摊子是自己创业下来的,结果张浩才刚18岁就交给他,自己到后面天天跟个应声虫似的,她绝对做不到。
不要说张浩不是她亲儿子,就是她亲生的,她也绝对不会这么做。
江瑛绝对不会将自己生活的保障,交给另一个人做主,即使儿子也不行。
但在张浩的心里,母亲创下来的这些就是他的,不属于江瑛,而属于他张浩,江瑛顶多算是替他保管,他天然的将家里的所有资源,将母亲创造的所有资源都归属成他自己的。
我的是我的,你们的还是我的,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这就是张浩的想法。
虽然在江瑛看来,她在张浩身上花的钱,已经比张佳多很多,更是比陈年多更多,她对张浩十分不薄,但张浩仍然觉得江瑛亏欠了他。
可能他根深蒂固的认为,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只要给别人花一分,他就不爽吧。
这种不舒服,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的,攒了这么多年,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刺的他日日不得安生。
不但陈年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张佳他也看着不顺眼,江瑛在他眼里,更成了一个背叛他的人。
他认为江瑛背叛他在先,所以后期从情感上毫不犹豫的舍弃了她。
虽然江瑛抚育他9年,但由于在价值观和情感上不能共通,江瑛对他没有情绪价值,还不如抛弃他的张可军让他觉得精神愉快。
所以再见到张可军后,二人迅速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二人价值观相同,一唱一和,配合十分默契。
江瑛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和张浩的相处过程,自觉没有亏欠他,也愈发肯定,张浩对她的要求她绝对做不到,也不会那么做。
说到底,这还是两个异世界灵魂不同的价值观导致的结果。
江瑛见到张浩时,他已经9岁了,在穷苦的家庭中,早早的成熟,他的价值观已经定型了,后期江瑛的行为对他影响不大,张家、张可军、社会环境对他影响很大。
再加上他心里终究觉得男人比女人要能耐的多,即使江瑛不同于一般的家庭妇女,他也没有真正的把江瑛当回事。
以前因为小,不得不屈服,稍微一长大,翅膀硬了就飞了出去。
江瑛在心里对石红梅说,“我做的这些事你都看到了,你儿子就是个白眼狼,他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我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但你要我像你一样,他饿了就割自己的肉,他渴了就放自己的血,像个没有灵魂的圣母一样把自己的所有都跪在地上供奉给他,我做不到。”
说完这些,江瑛的心里无波无澜。
接下来的日子,江瑛等待着法庭的审判。
张佳听说了这些事,哭个不停,她也有些埋怨江瑛,“娘,哥哥本性不坏,是不是因为我们帮陈年哥太多,他不高兴了?早知道他这样,当初不收留陈年哥就好了。”
江瑛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再试图教育她,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女人要以丈夫为天,还在搞在家从父,出家从夫,夫死从兄弟那一套。
张浩改不了,张佳也是如此,依附男人,让她们觉得轻松快乐,比起自己拿主意,自己出去奋斗,自己攒钱买房子,她们觉得在家里操持好家务,对男人乖顺,日子更好过一些。
即使挨骂挨打,她们也不愿意抛弃这种生活方式,换另一种可能更辛苦但更痛快的生活。
江瑛问张佳,“那从此以后,你不要去陈年那里了,和我一起挣钱,我们把钱攒的多多的,去救你哥,怎么样?”
一说真格的,张佳犹豫了,她在乎哥哥不假,但陈年来家里快十年了,他们早已亲如兄妹,将来还可能会成亲,她舍不得。
要是自己不去了,陈年一个人忙不过来,累坏了怎么办?还有自己总是不去,他认识了新的女人怎么办?
一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谁都会想个不停,张佳犹豫着不说话,站起身回屋了。
江瑛叹了一口气,她突然想罢工,这两个孩子,这三个孩子,她哪个都不想管了,爱咋地咋地吧!
好听话人人都会说,干事情的时候,有几个人出头?需要让出自己利益的时候,有谁会大方?都只会放嘴炮!
但为了张佳的面子好看,江瑛强硬的给她规定,一个月最多去两次陈年那里,越大越不能去的太频繁。
儿子已经毁了,女儿不能再名声坏了。
为这个,江瑛特意把陈年叫回家,问他对张佳的想法,陈年说,“婶子,我觉得佳佳很好。”
“很好?什么样的好?是将来可以当妻子的那种好?还是当妹妹的那种好?”
陈年脸红了,“佳佳温柔,勤快,我觉得当妹妹,当妻子都很好。”
他们还太年轻,江瑛把她们两个叫到一起,“你们越来越大,适当的避嫌一些,如果将来能在一起,这就是一段佳话,要是不能在一起了,对你们的名声都有碍。
至于将来能不能在一起,要靠你们的缘分。”
两个孩子点点头,从此以后规矩了很多,尤其陈年,对张佳十分避嫌。
江瑛把张佳叫到一边,好好教育她,“佳佳,你也看到了,陈年是有大志向的,他将来的腌菜铺子肯定比娘开的还要大。
不止腌菜,他还会做其他的生意,挣得钱会越来越多,认识的优秀的女人会越来越多。
你如果只是安于做一个后院的小女人,只知道煮饭洗衣服,你就是勤快死,温柔死,他也会喜欢上别人的。”
张佳急了,“娘,那怎么办?”
江瑛说,“你得让自己具备更多的价值,婚姻本来就是价值交换,现在陈年看在我的份上,对你多加容忍。
等我没了,只靠你自己的时候,你如果总是比不上外面的女人,即使他不变心,也会对你失望,你的日子也过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