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轩也很想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若是如此,那么一觉醒来后,便可回到五年前,那时父亲还在,苏家还在……她,也还在!苏母终于支撑不住,或许是多年来的压抑,终于得到放松,在苏轩怀里昏了过去。他脱下风衣,包裹住母亲消瘦的身子,抱着母亲,走向不远的吉普车。这时,十几名大汉从屋里冲出,手里有的提着钢管,有的提着西瓜刀,甚至有人在大雪天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的纹身。“谁敢来在苏家地头惹事?”
“哪个不长眼的撞坏大门!”
刀疤脸还没有看清被杀的青年,撞死的两名混混也被残破大门遮掩,只看清苏轩正在抱着什么东西往车上走,顿时火冒三丈。“你聋了是不是,连老子的东西也敢偷,再往前一步试试!”
“老大,他抱走的,好像是我们看守的那个老东西!”
一名小混混眼尖,认出苏轩怀里包裹在风衣里的老人。苏轩将母亲安顿在车里,退后一步。“妈,您不孝的儿子苏轩,回来给您老人家磕头。”
他双膝跪在雪地,恭恭敬敬叩头,泪如雨下。他是苏轩,回来了,心中有愧。“母亲在上,不孝儿五年未尽人子之孝,让您老人家受苦了。”
“母亲在上,不孝儿苟且五年,父之仇未曾得报,愧对您二老。”
“母亲在上,您舍身救子,五年囚禁,轩儿此生无以为报!”
“……”九叩之后,苏轩起身。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眼中含泪,滔天的怒意,在他身上蔓延而出。这一刻,院中寒风凛冽,杀机四起!他沾满泥泞的军靴,踏着雪,一步步走向刀疤脸众人。凌冽的杀气肆意狂虐,席卷整个天地,天空飞下的雪花,化作一粒粒冰珠,最终碎成粉末,落在刀疤脸一干众人身上,一个个忍不住的浑身颤抖。那身杀气,仿佛从尸山血海中而来,瀚海城,怎么会有这样的存在?“你你你到底是谁,我老大是苏家大少苏锦昂,苏家的人你知道吧,敢对我们动手,就是与苏家为敌,整个瀚海城都不会放过你……”刀疤脸不停后退,带动身后的小混混也一起后退,傻子都能感觉到,这是一位绝世杀神!苏轩似没听见,脚下的步伐不疾不徐,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他们的心脏上。那一身的杀意,越来越浓,化为实质,吹动他的衣角,那张冷峻的脸庞,一片狰狞,让人心胆惧颤!“老大,二子,二子他被人杀了!”
一个小混混颤抖喊了一句。刀疤脸扭头看去,二子身旁一大滩鲜血冒着热气,一位漂亮到不像话的美女,正俏生生站在那里,手中的手术刀,还在滴着血。那模样,显然是做惯了这种事。刀疤脸也想强硬,这一刻却连灵魂都颤抖了起来,双腿一软跪了下来,身后的小混混们也一个面如土色,早就跪了下来。“大哥,我们错了,我们无冤无仇,只是拿钱办事,都是为苏家办事,冤有头债有主,求您……”“记住,杀你们的人,叫苏轩,苏天南的儿子。”
苏轩声音如冰,让人仿佛坠入无涯地狱。父亲,轩儿这就为您报仇,先杀几人,您看清楚!苏轩身影暴起,一拳轰在最近的一个小混混胸膛,轰!咔嚓咔嚓……那人胸膛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紧接着,浑身颤抖了起来,猛然间炸裂爆开,化作漫天血雾。苏轩一步踏出,从血雾中走过,一拳又轰向下一人,那人的脑袋就像西瓜般轰然爆碎,场面惨不忍睹。苏轩双眸留着泪,一拳一拳,一拳一拳……院中风雪飘摇,他浑身浴血,仿佛地狱里归来的杀神!无一人能逃走,那身杀气,早已让他们失去了逃走的力气。站在远处的翼火邹眉,她明白,若不让大天尊亲自动手杀了这群人渣,恐怕会日后心神不稳,伤势也会加深!眨眼间,所有的人都被屠戮一空,只剩下刀疤脸一个人还跪在那里。刀疤脸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混混,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早已吓得屎尿齐流!用脑袋使劲的撞击地面:“多谢大哥饶命,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翼火。”
“翼火在。”
“剐了。”
苏轩吩咐。他再也不看刀疤脸一眼,踏步走向车子里的母亲。翼火美眸中瞬间出现一抹红晕,看着刀疤脸舔了舔红艳艳的嘴唇:“谢大天尊!”
刀疤脸呆了呆,问:“剐了是,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为人民做贡献,活体解刨知道吗,有益于提高我的医术,我的医术提高了,就可以多治疗几名受伤的战士,治疗好他们的伤,就可以多出几个人上战场,疆土才能保全,人民才可以安居乐业,你说好不好?”
翼火说完,对刀疤脸眯眼一笑,那口白腻腻的银牙,看上去就像个恶魔。刀疤脸听完,直接昏了过去,但翼火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揪住他的衣领直接提去了屋中。这边苏轩进入车子里,在后座铺开松软的军用羽绒被,让母亲睡的舒适一些。苏母当年保养的很好,就像三十来岁的美丽女子,如今,却仿佛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苏轩心如刀割。依稀里,他记得母亲年轻时的样子,她总喜欢说:“我们轩儿又乖又懂事,永远是妈妈的骄傲!”
她还说:“轩儿长大之后,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有最美丽的公主,才能配得上我的轩儿。”
她又说:“我的轩儿长大了,你和小薇结婚之后,我和你爸就可以享清福,苏家就全权交给你了。”
时光如梭,往事历历在目。苏轩睁开眼,看着母亲脸上的风霜,他明白,那点点滴滴,那每一处都是为了,换他这个儿子的平安。她隐瞒活着的消息,只为让他远走,让他了无牵挂……仅此而已!苏轩抬起手,去抓母亲的手腕,准备切诊脉搏,但是母亲依然紧紧抱住怀里那块馒头,怎样也不肯放手。“这块馒头是我捡的,我没有偷,小米很饿,一个月没吃过馒头了,求求你们别拿走,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她嘴里的梦呓,在寂静的车子里,听的格外清晰。苏轩心痛到呼吸停滞。只是不知道,母亲口中的小米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