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神龙身上,每一片鳞片,都有山岳大小,一只龙爪,足有万里之巨,带着滔天的气势,猛然向佛陀一爪而下!这一刻,虚空坍塌,万里之地化作了荒芜,混沌之意蔓延,一片生机的太古大帝,刹那沦为地狱,滔天的恐怖!轰!佛陀似有不甘,掐出佛印,猛然轰向了临立于神龙之上的大帝。“我心向道,普度众生,何错之有?”
在这一刻,他身上的黑暗气息,越发的浓郁。苏轩终于看清了,这一股黑暗气息,是从那古灯上最大的那枚黑暗符文上散出,似乎在侵蚀着佛陀的神魂,使得他浑身密布毁灭之意,但这一切,佛陀却像是亦无所觉。佛印与龙爪撞击在一起,威能震荡八方,万里之地毁灭了,化作了混沌,那冲击波继续扩散远方……终究,佛印消散,神龙颤抖,白衣大帝也停下了脚步,口中再次发出质问。“你又岂知,众生需要你的普度?”
“秩序,本是上下而生,天有高低,生灵却无贵贱,种族之分不可逆,各司其职罢了,在你眼中,秩序却沦为欺凌,是否已坠入黑暗?”
“帝族,承天命,造秩序,守护万族,若帝族崩,秩序断,万族也必将陷入纷争,万千生灵坠入水火,这一切,真是你想看见?”
大帝屹立在龙首之上,大道之音,轰隆隆的震荡在天地之间。神龙盘踞在佛陀近前,眼中悲悯闪过,然而下一刻,佛陀口中,再次喷出鲜血。帝境,道心才是根本,与帝论道,佛陀道心已伤!白衣大帝似有不忍,叹息道:“若你当真,欲取而代之,我将帝位,让你又如何?”
“但需你,从黑暗中脱离,否则……即使你踏入帝境,我也必将,让你永世放逐黑暗,从此沉沦!”
这是帝的旨意,也是最后的通牒,他不忍亲手抹去帝族又一位帝境。然而佛陀却并不领情:“我苦修十万年,只为今日一战,即使你的道,凌驾于我之上,今日此战不可免!”
“原来,你所谓的普度,不过是为你自身之道!”
白衣大帝叹息,话落,白衣大帝眼中的悲悯,缓缓的散去,化作丝丝帝威,抬手向前一指,顿时诸天大道崩塌,隐隐混沌翻滚,化作囚笼法阵,其上道迹璀璨,猛然向佛陀镇压下来。这一指,是为天意,也是帝族大帝之命。佛陀浑身颤抖,手上再次掐出佛印,然而此刻发符文印记,却透着一股黑暗气息,尚未攻击而出,他自身便又连连喷出鲜血。一瞬间,混沌所化的牢笼法阵,刹那将佛陀笼罩在内,他手上的佛印,刹那消散……“放逐……永恒!”
白衣大帝目中一片冰冷,再次抬手一斩,空间顿时破碎,一道漆黑的甬道,不知通往何方,刹那向佛陀所在的混沌牢笼吞噬而去……“不,我没有错,只因你先我一步成帝……”佛陀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剧烈的挣扎。“你还是不懂,唯有秩序,才能带来祥和,唯有祥和,才能万灵共存!”
白衣大帝的声音,不再有任何感情。古灯的记忆,终究踏入了被放逐的空间甬道,眼前再次一片漆黑。仿佛一切只是一个轮回,仿佛亿万年,只是一瞬……仿佛这一盏古灯,还是当初在出生之地,被人一张拍飞的那盏可怜的小灯……苏轩的眼前再一次陷入黑暗,唯有无尽的悲伤,伴随着古灯身旁。时光在流逝,不知又过去了多少年,耳边,再一次传开了佛陀的声音,这一刻,苏轩又感知到了佛陀的存在。他此时跪倒在古灯身前,早已不是当初,想方设法也要将古灯毁灭的少年。此刻他身上的帝威,似乎跌落到了凡人,在曾今大帝留下的囚笼印记中苏醒。“唯有你,才能让我回归那片故土,众生,还在等待我去普度!”
当年的道心,终于彻底的消散,即使说出‘普度’二字时,佛陀眼中也是一片红。“请灯,为我指引方向!”
佛陀深深的叩首,如同虔诚的信徒。他明明知道此灯只是一盏死物,却如同当年溺水的少年,他抓住最后一根生命稻草一般,不停的叩首,额前流淌着金色的鲜血。很多年了,自从当年最后的亲人死后,佛陀便不再有眼泪,但此时,他的泪水横流。“请灯,为我指引方向……我要回归!”
“青灯,为我指引方向……”“……”他一遍一遍的哀求,终于,在那盏古灯上,起了一丝波澜。这一刻,苏轩心神再次震动,瞪圆了眼睛,自从古灯出生,便一直在他的视线里,从来都不知道,它居然真的有自己的意志!这一刻,那古灯上隐去的符文,再一次浮现出一枚符文,正是最大的那枚漆黑道符。此符,曾今苏轩看上一眼,便觉得连灵魂都在颤抖,此刻却如同成为活物,密密麻麻的触手,从符文中弹出,刹那将佛陀全身缠绕包裹。苏轩清晰的感觉到,那些触手是符文内的道则所化。此种道则,即使隔着时空,只出现在古灯的记忆里,也在让苏轩的,恶魔本源大道,也似有了恐惧。于此同时,他体内的庞大恶业大道,也一动不动的,如果乖巧的孩子……唯有苏轩感悟不多的时光大道,隐隐有了敌意,似有挑战之心,却被苏轩强行压制下去。此道则并非如同恶魔道则一般红的发黑,也并非漆黑,而是失去一切光明之后的黑,最纯粹的黑暗。在那道则将佛陀缠绕之后,白衣大帝曾留下的囚笼道迹,渐渐的开始了崩塌,佛陀身上消失的修为气息,渐渐的再次浮现,越来越强。不知何时,在黑暗中传来了轰鸣,佛陀身上,帝威刹那爆发到了顶点。于黑暗中,苏轩听见了佛陀的癫狂大笑…………古灯的记忆,仿佛再一次被人抹去,但苏轩却认为,这是古灯自己抹去的,似乎不愿让人窥探那段时光中所发生之事。接下来,画面再次出现时,苏轩看见了佛陀再一次前去找白衣大帝交战,这一次,白衣大帝未能如同上次一般。他只是将佛陀击伤之后,本身也负了道伤。眼前的蔚蓝大陆,至少又十分之一在这一战中被毁,陷入了虚无,苏轩终于明白了,曾今的无恨大陆,为何在后世变小,原来帝境交锋,真能毁天灭地!画面再次消失,在又一次出现时,佛陀身上的岁月沧桑更深,在他头顶的二十四道金色戒疤,早已化作漆黑,就连他身上的佛力金光,也早已成为漆黑一团。“我错了吗?”
佛陀再一次,跪倒在古灯之前,此时他不再是当年的少年,也不再是凡人,而是一尊大帝,坠入黑暗的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