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日月,如世有阴阳,给人最大的启发便是,从正反两方面去看待问题。
比如夏天佑看着眼前这种情况,道:“有人觉得是苦寒之地,无法生存,换个角度看,这就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啊。”
左贤王眯着眼睛冷冷的说:“积雪下面有成千上万的人和牛羊的尸体!”
夏天佑平静的说:“整个人类社会的进程不就是这样嘛,祖先从蛮荒中,与野兽搏斗,与自然抗争,死的人何止千百万,正是因为这样不畏牺牲的前赴后继,才有了今天安稳的生活空间。
我们也不能就躺在祖先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吧,总要给自己和后代做点什么!”
“哼,你说的这么正气凛然,是有办法了吗?”左贤王问道。
“很简单。”夏天佑说道:“四季交替,冷暖变化,这里既有吸引人的丰美草场,又有可怕的冰霜雨雪,只要想办法在躲避寒冬就行了。”
夏天佑一边说,一边在洁白的雪地上画了起来:“在大海的另一端,我所说的国度,人们已经用聪明智慧解决了这个问题,并称之为避灾型畜牧业,强畜棚、畜圈、暖棚、储草棚、青贮窖等基础设施,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人能够定居的房屋,就是这种,外面大雪漫天,人在火炕上光着膀子吃火锅……”
夏天佑说完,洁白的雪地上,已经出现了一幅简单的草原牧区基础设施规划图。
“啊,这……”左贤王看着奇怪的房子,特殊的棚圈,又吃惊又诧异:“为什么是这种样子的?”
“因为这是水泥砖房,棚圈是有保温作用的。”夏天佑解释道。
左贤王自然不知道水泥是什么,夏天佑也没解释,而是迈步走上了雪片雪原,迈出第一步,人就消失了。
左贤王被吓了一跳,随后看他从雪地中冒出头,一头一脸全都白了,像是老头子似得,又忍不住轻笑出声。
“卧槽,这他娘的积雪也太深了!”夏天佑郁闷的说。
“当然了,就因为这样,牛羊才无法吃到草,牛羊饿死了,也就轮到人了。”左贤王无奈又痛恨的说,这样的灾难实在是可怕。
夏天佑抖着身上的雪,道:“那是你们太傻,或者说太自私,为什么只有百姓遭灾大批的死亡,而你们这些王公贵族都活得好好的呢?”
“这是因为我北宁的百姓需要则水草而游牧,而我们有固定的居所,偌大的北宁,每个区域都有不同的环境,这就像是你和你的兄弟姐妹,虽然都是一母同胞,但也有良莠不齐,有的是正人君子,有的是卑鄙小人一样啊。”左贤王据理力争,且举例做了说明。
夏天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尤其是这个时代,优质的草场和资源,自然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所以,就像此地明知道灾害频发的险恶之地,没办法的人们仍然抱团在一起,冒险来这里生活。
但夏天佑又问:“我记得百年前,北宁与大华开战,北宁调动了百万大军是吗?”
“你想说什么?”左贤王警惕的问。
“生活的时候,北宁的百姓就各自随意,自行择地游牧,是好是坏听天由命,你们这些贵族老爷不管不问,当你们要发动战争的时候,反而又能将他们聚集起来了?”夏天佑极度鄙夷的说。
“这怎么了?你们大华难道不是如此吗?”左贤王气愤的逼问。
这次轮到夏天佑无语了,确实,这个时代不都是如此嘛,有难则用其死,安庆则尽其力。
夏天佑这个思维,是因为生在了那个伟大的国度,翻身做主的时代,已经习惯了有困难找衙门,老太太忘记带钥匙都会能把警察找来帮忙的国度,若是遇到大灾大难,更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全力救助,每次都能让人感受到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灾难无情人有情。
夏天佑提醒自己都扭转思维,但也决不能让左贤王数落自己,他硬杠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北宁这么强大,能托着人飞的魔兽都能组建军团,当雪灾来临的时候,你们就不知道变通一下,把这些灾民都通给空运走吗,就这样看着他们被冰雪覆盖?”
对于夏天佑总能找到角度打击自己,左贤王很是气愤,她没好气的说:“夏大人,我不是请你来指摘我北宁国政的,是以停战做交易,让你来改善我北宁百姓生存环境的。
听闻你在榆平县赈灾,还留下了一首‘种地歌’,在兴元府为百姓健康留下了‘卫生歌’,这两首通俗易懂的歌谣我们仔细研究过,都是非常实用的,所以,我们才愿意放弃梁州,战士们放弃军功带你过来的。”
“好好好。”夏天佑笑着说:“听你说起我的为官履历,我也挺骄傲的,从县令到府尹,又成了梁州的一把手,按照官场规则,下一步就该去京城做京官了,结果没想到,先到北宁做工部尚书了,也好,在哪都是为天下百姓做事儿!”
“嘿,夏大人的格局真大,我北宁的百姓你也一样爱护吗?”左贤王略带嘲讽的说。
而夏大人则难得一见的,一脸严肃的说:“因为我到什么时候,都是他们中的一员。”
左贤王被夏天佑蒙怕了,她根本分不清这家伙什么时候正经,什么时候在胡扯,所以她也不想再纠缠了,直接说:“那这里的一切就有劳夏大人了,之后我会请镇国神兽来清理冰雪,到时候将会有大量百姓来这里,希望夏大人能为他们打造一个能永久定居下来的乐土。”
“呃……”夏天佑刚要说什么,就见金光一闪,左贤王就不见了。
“我擦,你别走啊,基础设施建设,是老子一个人能完成的吗,不能让我既当设计师,工程师又当小工啊。”夏天佑没好气的咒骂,但却没有回应,苍茫的冰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夏天佑摸了摸下巴,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来北宁,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前来,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