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请姜玉衡吃点是真,却也不仅仅是为了请对方吃点心。
半个时辰后,白茶与姜玉衡笑着从茶馆离开,只有温殊呆呆的,一双大大的眼睛下垂,小脸上除了悲伤便只剩枣花酥的酥皮屑。
姜玉衡取出帕子,弯腰替他把脸上的点心碎擦干:
“想开点,嫁给小叔叔她至少还是我们的小婶婶,将来还能看到,还会给你点心吃,若是嫁给别人,你是看也看不到的。”
姜玉衡这话看似在对温殊说,实际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
看着白茶远去的背影,姜玉衡敛去眼底的失落。
有些人,不需要得到,光是遇到就已经很幸运了。
他年少朦胧的心动刚萌芽就被掐死了。
这样也好,深宫大院太脏,不适合她。
拉起温殊的手,姜玉衡朝着与白茶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白茶托管家将自己下午买的礼物送去了温老夫人和温夫人的住处。
刚准备回屋,就碰到了准备离去的苏相。
苏相见着白茶,疾步上前:“外面太阳这么大,怎么也不撑把伞?小心中暑。”
“哪有那么娇弱。”
苏相见女儿笑的温和,也露出笑容:“那也要注意。
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说。”
苏相刚露出来的笑容又收敛了回去:“王氏走了,家里设了灵堂。
我知道她对不起你,但好歹她生你一场,你给她上炷香吧。”
白茶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苏知章想起昨天晚上王蔓贞说的那些恶毒的话语,老脸涨红:“算了算了,她不配。
你好好的,就好。”
“金翠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叫人查了,她现在应该是在三殿下的府上。
今日在朝堂上,我和三殿下闹得有些不愉快,但你放心,爹一定尽快抓她归案,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白茶看着苏知章,她当然知道原主与父亲分离是天道作祟,目的就是让原主给金翠腾位置。
可这些年她被叶家捧在手心里长大。
叶夫人当初拼死都要护住原主。
她若是一声不吭在京城认了苏知章岂不是对不起叶家父兄。
“您将来有时间,可以去一趟燕城。
认亲不是一件小事,马虎不得,我不想瞒着我燕城的父兄。”
苏知章愣了一下,随即眼眶里闪烁出泪花:“应该的,应该的,他们把你教的这么好。
我应该去谢谢他们。”
王蔓贞只停灵了三天,第三天,白茶终究还是去了。
她没给王蔓贞上香,只是站在远处看了一眼那个可恨又可怜的女人。
正准备离开,白茶看到一个长得与姜玉衡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走了进来。
苏知章也没想到对方会来,躬身行了个礼:“三殿下。”
三皇子姜让急忙虚扶了一把:“苏相客气了,我来给夫人上柱香。”
苏知章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却还从旁边取了香递到燃烧的烛芯上点燃。
将香头上的明火晃灭,他这才将手里的香烛递了过去。
姜让接过香浅浅一拜便将手里燃烧着的香插进香炉。
上完香,姜让往苏知章身边凑了凑:“人死不能复生,姜国的朝堂离不开苏相,还望苏相节哀。”
苏知章很想告诉姜让,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他媳妇儿都死了,还要他去上班?
苏知章皮笑肉不笑道:“三殿下放心,姜国朝堂上多的治世能臣,就算没有我这个老匹夫,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与其在这里想这些有的没的,三殿下不如趁早把金翠这个杀人凶手交出来。”
姜让没想到苏知章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一时间表情僵在脸上,过了好几个呼吸,他才扯动嘴角。
“苏相,我都跟您解释过多少次了,虽然我和她的确有婚约在身,但她真没在我府上。
这样吧,您要是还不信我您带人去搜,只要您能把人搜出来,您想怎么处置都行,我绝对没有二话。”
姜让一副很是无奈的模样。
苏知章却并不吃他这一套:“好啊,既然三殿下这么说,那我便不客气了。
茶茶,你带上苏家几个护院去。”
站在旁边的白茶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
姜让从进灵堂的时候就注意到站在苏知章身旁这个一身白衣的少女。
她那双狐狸眼太漂亮,站在那里像一株素雅却勾人的山茶。
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金翠口里的狐狸精。
收回目光,姜让眼底闪过轻蔑,一个女人而已。
“既然如此,这位……”
“我姓叶,三殿下叫我叶姑娘就好。”
姜让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叶姑娘是吧,请随我来吧,你可务必要帮苏相好好查,查仔细了。”
白茶露出一个笑:“三殿下放心,我必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白茶从苏家挑选了二十多个护院,其中一半是温玉竹特意安排在苏家的。
到了姜让的府邸,姜然先一步下车,在下面朝着白茶伸手,作势要搀扶一把,却被白茶直接避开:
“三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不需要我教您吧。”
姜让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寒光,等他得到这个女人,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女人什么叫夫纲。
深吸了一口气,姜让脸上重新挤出一个笑:“是我唐突了,需要本王吩咐人带他们把门堵上吗?
免得到时候你搜不到人,又要怪到我头上,说我悄悄把人放走了。”
“不需要,若是金翠从府上离开,自然会有人告诉我。”
说完白茶直接进了三皇子府。
刚一进门白茶就看到一个身形酷似金翠的女人朝着自己撞了过来。
白茶看的清楚,对方是故意朝着自己撞来的,因此只是在对方要撞上的时候,才微微侧身躲开。
女人没想到白茶会躲开,扑了个空,一下子摔在地上,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白茶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朝着女人伸出手:“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我扶你起来。”
话音刚落,摔在地上的女人抬起头来。
她不大的脸上缠满了纱布,那双眼死死盯着白茶。
刚刚那一摔,她的脸直接贴在地面上,此时有鲜血从纱布底下渗出,显得她愈发阴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