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和天权的确是从早上就来了。
他一方面是替白茶担心,另一方面想要知道某些事情的答案。
如果不是知道白茶受了重伤,需要打坐恢复,他和苏闲昨天就来了打扰了。
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
直到玉衡再也喝不下去,只能坐着和天权下棋。
可即便如此,他的心也完全静不下来。
天权又吃掉玉衡的棋子,看着玉衡飞快落下白子,他无奈叹息一声:“下这儿就输了。”
玉衡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将落下的棋子收起。
可看着满盘黑子,他头一次不掩饰自己负面的情绪,松开握着棋子的右手,他身体后仰:“不下了。”
天权知道他着急,将棋盘上的棋子收起:“玉衡,你这样容易产生心魔。”
玉衡刚要开口,余光却是注意到大殿外一抹熟悉的巧影朝着大殿走来。
她身边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一手握住白茶,一手撑伞替白茶遮挡落下的风雪。
见到白茶朝着大殿走来,他再也坐不住,急忙起身。
帝玄抖落伞上的雪花,让白茶先进屋。
玉衡看着多年不见的白茶。
老实说,白茶比之前更漂亮了,五官还是之前的五官,气质却又拔高了一大截。
瞧着更加庄严,更加让人不敢直视。
她周身仿佛带有一层淡淡的身形,被她注视着,他本能地感到紧张与畏惧。
这应该是晋升半神后的效果。
白茶已经晋升半神,而他还是原来的他……
他已经被白茶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不仅仅是白茶,还有天权……
玉衡垂眸准备行礼,却被白茶阻止:
“咱们之间不需要这些虚的。”
天权这会儿倒是没了吃醋的心思。
他看向玉衡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他怕玉衡与钻牛角尖。
等白茶坐下后,两人这才坐下。
侍女帮白茶和帝玄上茶,同时给玉衡和天权更换温热的茶水。
等到侍女将茶水、点心都放好,白茶示意他们全部退下。
大门被带上,风雪不再往里吹,大殿暖和了不少。
白茶有些不好意思道:“让你们久等了。”
玉衡轻轻摇头:
“没有,在家中也是闲着。
恭喜陛下晋升半神。”
他日雷劫地动山摇,整个桐山化作焦土,他觉得白茶肯定会受伤,来之前带了很多伤药。
他知道帝玄会给白茶备好。
可帝玄的是帝玄的,他们的是他们的。
可看到白茶后,他便知道,她不需要自己的伤药。
玉衡情绪内敛,话也不多。
他想问白茶晋升半神后的事情,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天权则没那么多顾虑,他直接开口询问:
“陛下,晋级半神后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和天道交手能有几分胜算?”
玉衡被天权的直白惊到,他瞪了天权一眼,可又知道对方是替自己在问白茶,心又软的一塌糊涂。
他不问白茶也打算说。
她清楚玉衡对天道有多执着。
她嘴角的笑容一点点落下,声音沉重:
“要晋升真神,才能与天道抗衡。”
真神?
天权和玉衡同时皱起眉头。
玉衡握着茶杯的手指收紧,
心里默默重复着白茶的话语。
要晋升真神才能与天道抗衡。
他原本以为晋升半神能够与天道一战,却不想即便半神也拿天道无可奈何。
真神。
太遥不可及了……
要知道在白茶之前,没有一个大能能够跨越半神这道门槛。
而卜算、推演这条路本就比其他更难精进……
想要晋升真神……
玉衡闭上眼睛,知道自己不该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他控制不住。
只要一想到神机一族的子子孙孙都只能活在阴暗的角落,这辈子不能光明正大的祭祖,不能暴露自己,他就感觉无比心痛。
白茶和天权谁都没打扰玉衡。
他们知道玉衡现在有多不好受。
不知过了多久,他将所有不好的情绪内敛,这才缓缓睁开双眸:“抱歉,刚刚我失态了。”
白茶和帝玄谁都没有怪罪他。
天权却注意到,玉衡的眸光暗淡了下来。
帝玄知道玉衡有多极端,第一世他为了给他们神机一族寻找生机,自己的命都能不要。
他毫不怀疑,回去之后他肯定又要占卜,又要以身试险。
他本来也不想多管,奈何白茶很看重这个朋友,因此他也只能提点一句:
“有些事,活着,就有希望。”
帝玄这话提醒了白茶,她猛然想起第一世的玉衡,旋即小鸡啄米地点头。
“对,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凡是不要总想着以命相搏,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话音刚落,大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
几人的目光齐齐转向大门。
狼狈的白麟将脑袋探进大殿,见帝玄坐在白茶身边喝茶,他眼睛瞬间瞪大。
迈开小短腿,呼哧呼哧跑到白茶身边,他展开双臂将白茶护在身后,同时气鼓鼓地冲着帝玄大骂:“坏人!”
他永远都忘不了,这个男人不让自己保护姐姐,还把姐姐打吐血!
他就是坏人!
除了帝玄和白茶,玉衡和天权皆是一愣。
虽然帝玄和白麟的确有些不和,但也不至于指着帝玄鼻子骂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