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之后赵曜就有大半的时间空余下来,郑家问他想不想去家里的公司看看,但赵曜一时半会还没那个想法,跟高中的同学计划了旅游出行,游玩了大半月才回h市。刚回h市的时候就收到了裴明瞻的消息,说是让他到剧组那边玩。
r市离h市很远,跨了好几个省。赵曜收拾了简单行李就出门,临走前还被刚放暑假的表弟缠着,最后还是趁着小孩睡觉的时候偷偷出门。这次他出门没带其他人,到几场的时候是裴明瞻的经纪人来接。
他见过这个经纪人几次,姓劳,裴明瞻的身边工作人员都喊他劳哥。
劳哥看着模样内敛安静的男生,心想裴明瞻居然也有这么乖的弟弟,车上他解释道:“这两天有场重要的戏,他本来是想到机场来接你的,走之前有个镜头被拉回去重拍,就只有我过来了。”
“没事,工作要紧。”赵曜目光扫向窗外,这个城市他第一次来,跟h市那边的感觉很不一样。
劳哥接到人后就送人到酒店休息,等赵曜放好行李之后才带人去片场逛逛。
裴明瞻自高中时期就开始拍戏,到大学的时候就经常泡在剧组里,这几年他的人气攀升,接连拿了好几个新人奖项,是现在圈子里炙手可热的新人演员。赵曜读书期间也经常看裴明瞻的剧,刚开始演戏的时候裴明瞻还有些稚嫩,可几部剧的磨砺下来,他的演技极快的攀升,现在看他的戏总有种跟着他走的感觉,就好像是被他带着入了剧情。
片场很乱,劳哥带着赵曜往里走,路上边介绍着剧组的情况。听说裴明瞻的弟弟来探班,好些个工作人员都趁着空闲的时间跑过来看情况,裴明瞻年轻,但获得的成就已经超越圈内很多演员,工作人员没把他当成没毕业的大学生看待,而是尊敬地称呼他为老师。
这一点不止是在裴明瞻的演技上,还有部分原因是裴明瞻处事有度为人谦和,从日常相处各个方面,完全看不出是个年轻的学生。听说裴明瞻以前的剧组就完全没有过探班,甚至粉丝想要组织探班都被他工作人员制止了,这还是第一次见裴明瞻同意其他人来探班。
赵曜进入片场的时候就注意到很多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他稍稍定神而后巡视周围的情况,目光很快就停在不远处的摄影棚里。棚里是搭好的棚景,各种拍摄器材环绕在他周围,裴明瞻正在跟人拍戏。
棚景周围就没刚刚片场外边热闹,各个工作人员的注意力全在演员身上,演员的台词的声音尤其明显。赵曜被劳哥带到棚景旁边的位置,那里是裴明瞻临时休息处,他一下就注意到小马扎旁边的保温杯。
那是上次裴明瞻回h市的时候买的,他们一人一个。
劳哥小声道:“你在这边看,等你哥拍完就过来了。”
赵曜微微点头。
棚内正在拍摄一场重要的剧情,裴明瞻饰演的男主正在与剧中反派争执,因为是现代戏,裴明瞻的妆容相较于他平时更加成熟稳重,完全看不出一丝稚嫩。这跟裴明瞻以往饰演的角色有很大的区别,赵曜看过裴明瞻演的各种年轻角色,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裴明瞻驾驭超越本身年龄的角色。
第一印象就是稳,第二印象便是觉得裴明瞻若是再年长几岁,应该就是这般模样。
赵曜不禁被棚景内的裴明瞻吸引了,他将温和的发怒演得隐忍又克制,无论是脸上的表情还是简单的肢体动作,都让赵曜设身处地地代入到他角色的情绪当中,等反派冷笑离开的时候,裴明瞻并没有过多去夸大表露情绪,而是用沉默来表现他的心情。
咔——
导演的声音响起后,周围的声音马上就起来了,热闹的议论声掩盖了场内演员的声音,化妆师上去补妆,裴明瞻与饰演反派的演员简单交流着,说到一半他忽然注意到休息的地方站着个人。
“不好意思王老师,我有点事。”裴明瞻道。
饰演反派的王老师笑道:“没事,你先去忙吧。”
裴明瞻这才匆匆从棚内走出来,等他走到赵曜面前的时候发现弟弟好像在发呆,于是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看什么呢?有喜欢的演员老师吗?哥带你去要签名。”
赵曜微微回神,其实裴明瞻从棚景内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可内心却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明明两个人上个月才见过一面,可看着现在的裴明瞻,他又觉得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尤其是裴明瞻穿着一身西装向他走来,与平时不同的成熟面孔,以及他无意识中展露出来的稳重气质。赵曜微微敛眸,恍然地注意到胸腔里跳动的声音。
哥哥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晚上想吃什么?”裴明瞻见赵曜在发呆,又忍不住动手揉赵曜的头发:“这附近好像也没其他饭店,等我下班带你去别的地吃。”
赵曜点了点头:“都行。”
“棚里热,你到外边车里去休息。”
裴明瞻没待多久又继续拍戏去,赵曜并没有听他话到外边吹空调,而是在裴明瞻平时休息的地方坐着休息,旁边还放着本剧本,上边有着裴明瞻详细的批注。
赵曜摸了摸那剧本上文字的印痕,裴明瞻的字他从小看到大,从稚嫩到苍劲有力,他长大的同时,裴明瞻也在逐渐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等他回过神来,裴明瞻已经换到另一边的棚景里,这次跟他对手戏的是个女演员。
劳哥正好在这个时候过来,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裴明瞻的助理,见到赵曜的目光停在女演员身上,劳哥以为是小男生遇到好看大姐姐的悸动,于是道:“那是女主,小曜要是喜欢她,一会哥帮你要个签名去。”他见赵曜年纪小,便亲近地喊了他小名。
女主角,要跟裴明瞻演情侣的演员。
“我没有喜欢。”赵曜认真地问道:“这是爱情片吗?”
裴明瞻新戏保密,赵曜来之前也不知道这戏要拍什么。
劳哥挠了挠头解释道:“不是爱情片,男女主是青梅竹马,这次因为某个事件把女主卷起来,男主要处理这件事才会产生交集。这是悬疑片,主线是解谜,感情线会少一点……”
他给赵曜说了下剧情,说完心想着,小孩可能好奇演员片场演戏亲密戏这么拍吧,这个年龄段的男生都这样,不过换在其他偶像片爱情片剧组确实能看到亲吻等亲密戏,但裴明瞻的戏没多大可能,因为裴明瞻不拍感情戏。
“哦。”赵曜淡淡应了声,目光又重新放回场上。
裴明瞻拍完群戏才下班,现在是暑气天气炎热,这棚内温度又高,脱下戏服大把大把的汗。群戏拍完导演又喊了他去讲戏,等他忙完才忽然想起赵曜的事,他还没卸妆就往赵曜原先在的地方走,隔了大老远就看到小马扎那地方坐着人。
这小孩天气热也不知道找个凉快的地方坐,还闷在棚里万一中暑怎么办?他还未走到跟前,就看到赵曜乖巧地坐在马扎上。
赵曜的腿并着,剧本整齐地放在他腿上,他低着头正在看剧本,目光专注完全没注意到片场的戏已经结束。修长的手指微微屈着,勾着剧本的页边往下翻,神色平静又淡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裴明瞻不禁放慢了脚步,静静地走了过去,他看到少年颈后皮肤白皙剔透,被汗水打湿的发尾正贴在皮肤上,他微微前倾着,领口处能看到他颈侧微露出的漂亮锁骨。
棚内其他人大汗淋漓,但赵曜并没有出太多汗,他就安静地在喧闹的角落里看剧本。
裴明瞻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去看赵曜,他发现赵曜浅蓝色t恤里的皮肤特别地白,他的手臂上有微微的红痕,估计是棚里的蚊虫太多自己抓的。红痕在白皮上特别显目,裴明瞻毫不收敛地从他的手臂看到赵曜的侧脸,又乖又安静……过分的可爱。
赵曜剧本看一半就有种被人盯着的奇怪感觉,他微微抬头往侧后方一看,发现裴明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没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他对上裴明瞻的目光,也不知道是高处的窗户打进来的光过刺眼的原因,他发现裴明瞻的目光好像特别深邃,一望便不着底。
“哥?”
裴明瞻喉结滚了滚,“走吧。”
赵曜疑惑地看着他。
裴明瞻微微一顿,避开他的目光:“这里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