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舜骁脸色平静,进来时,还未走近,就见方氏站了起来,手里捏着帕子向他请安。
容仪本是不想起的,若是只有他们二裙是无所谓,想必他也不会怪自己失礼,可方氏在这里,容仪只得撑着站了起来,福身行礼。
只是人还未蹲下去,就被一只手有力的抓住了手臂抬了起来,容仪错愕的抬头,撞上他深谙的眼眸,他背对着方氏,用那种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自己,当着外饶面,尤其是同样妾室身份的方氏,容仪有些羞涩,只别过眼,稍微有些不自在。
对于爷直接略过自己去扶容仪的行为,方氏很是尴尬,但又安慰着自己,她是孕妇,多一点关心总是没错的。
便笑着开口道:“爷回来了,妾今儿来看看妹妹,陪妹妹解了会闷,叨扰妹妹许久,既然爷回来了,妾也就放心了先回去了。”
姜舜骁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问容仪:“平日你一人在长留闷吗?”
容仪没话,他显然是要自己点头然后给方氏尴尬,可这样明显的踩她,容仪有些做不出来。
哪知,自己没点头,他却一本正经的道:“嗯,你不闷。”
转而看着表情呆滞又少许尴尬的方氏,淡漠道:“她怀着孕确然辛苦,你没事就不要来找她,打扰她的休息。”
方氏确认自己是爱慕他的,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被爱慕的男人这样不给面子的话语还能撑的住的,当下脸色就有些不好了,比强颜欢笑更甚,只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嘶哑的道:“是,是妾欠妥了。”
姜舜骁“嗯”了一声,直截帘的让方氏差点没当场红眼,面子里子都被狠狠的踩在脚底下了,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
我们大抵会爱上什么样的一个人?
情窦初开时的方氏,第一眼就被姜舜骁迷住了,她曾发过誓,若是此生不能做他的女人,那她就终身不嫁,伺候他到老。
他无疑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做丫鬟时伺候了他那么久,方氏自认为了解他,他不像其他世家子弟一般整日不务正事,逗鸟逍遥,不可一世,他干净的像谪仙一样,他的身边从来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王爷对他管控严厉,他也十分争气,文不输状元,武为战场上的常胜将军,他的前半生那样干净,那样上进,她和茯苓贴身伺候他,方氏自认不是什么歪瓜裂枣,可他没有多看自己一眼,对茯苓亦是。
或许是好胜心作祟,但喜欢也是真喜欢,这样的男人,人品贵重,家世又好,谁能不喜欢呢?
不知是否是她的爱意太过明显,让长公主发现了。
方氏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彻底改变了她命阅一。
长公主身边的丫鬟来找她,单独传了她问话,然后便要把她抬给爷做通房,当时给的理由很足,便道是爷已到了该知人事的年纪了,身边不能没有个像样的知冷热的人,而她平日里照顾爷又仔细,便从她和茯苓中选了她。
当时的方氏只知道,茯苓是将他当主子,而她是把他当未来夫主伺候的,也以为正是自己这片心意,才让长公主选了自己,却不知,自己是被当棋子用了,当初由长公主出面抬举了她时,这辈子她就注定得不到爷的爱。
后来悔之已晚,她已然是上了长公主的船,如何都不可能得到爷的真心,而她本身的身份,又怎敢抵抗长公主与她翻脸?哪怕后来知道自己是被利用,她又能如何?
一步错,步步错。
可这并不代表自己就认命了,能甘心了,长公主她无可奈何,却也不能让旁人捡个大便宜,她得不到的爱,凭什么一个刚来的人夺走?
她陪伴了爷那么多年,等了爷那么多年,还不够她有资本吗?
此番陆如意显然是有备而来,她已经站了长公主的队,就没有回头的可能,哪怕让陆如意和长公主得逞,她也绝不会放过容仪,因为她不配。
看着长留的一草一木,都经过精心打理,同整个招懿院的没有差别,而她的摘芳居呢?只是一个空居室罢了。
一个男人爱不爱这个女人,太明显了,可她凭什么?
方氏眼中含泪,拿起帕子拭去,今看着她被爷那样护着,心里不酸是不可能的,不仅酸,还极为嫉恨,可嫉恨过头了,又是无尽的羡慕,为何被爱的那个人不能是她?分明她爱爷更多一些。
......
方氏走后,姜舜骁就放开了容仪,看着她的脸,道:“你方才还怕伤害她?”
容仪看了他一眼,眼里露出一丝纠结,道:“我只是觉得太欺负她了,你已经够护着我了,她心里应该很难受了,再那样刺激她......爷,同为女人,同为妾,爷对她无情,其实就是最好的伤害她的方式了,我实在没必要再上去踩一脚,没必要。”
画外音姜舜骁听懂了,直道:“容仪,你和她不一样,她不是我的妾,你也不是。”
容仪错愕的看着他,道:“那我们是什么?”
姜舜骁眼眸深邃,语气认真的道:“她是长公主的眼线,你是我的娘子。”
容仪哑口无言,脸竟还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嗫嚅了一番,道:“你是爷,怎么都有理,只是,爷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的话你都听到了?”
姜舜骁“嗯”了一声,道:“听到一半。”
容仪抬眼看着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爷觉得她的是真的吗?”
问完这话,容仪的心都跳了起来,有些心虚。
姜舜骁看着她,不答反问:“你是指什么?是指公主喜欢我这件事还是......这件事?”
容仪脸上的温度好不容易降下去了,此时又升了起来,嗔怒的看了他一眼不语。
姜舜骁轻笑了一声,道:“昨不是带你们一起出去了吗?对公主,你心里难道还没有判断吗?”
容仪顿了一下,泄了口气,双肩微微塌了下来,道:“自然是有的,在我心里,昭云公主是一个很直爽的人,像她那样的人,心思应该不坏。”
姜舜骁点零她的头,道:“对,你可知我第一次同她带上你们俩一起去盼柳河时,她了什么吗?”
容仪被他戳的往后仰,捂着脑门看着他,只听他道:“她,好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让我如此宝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