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有点儿家底得人家,谁会轻易的把钱抽出来,送出去,连个声响都听不见,像这种大规模的集资,投多投少对自己来说的收益都不会太大,当然,也不缺乏有真正的爱国之士,愿意贡献所有,兴建家国。
孟国并非人人富有,有的人越来越富,有的人越来越穷。
当然,除了集资以外,还可以增加赋税以充盈国库,这是最直接的方法,可考虑到孟国国情,便不得不慎重。
即便是压榨了百姓,也不一定能让这些银钱真真实实的落入国库里来,打击贪腐并未深刻,孟国的各个地方都还有没有烧干净的蛀虫,谁能保证百姓咬着牙交上来的税钱,能一分不少呢?
孟国虽安稳,但潜在的问题一直都还存在,孟帝心疼百姓,他说过,要让每一户人家吃上饭,盖上屋,让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再少一些。
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压根就不是从百姓入手能解决的,那些肥头大耳,肚皮浑圆的人吐出来的,才是有用的。
容仪心中了然,她道:“我明白了,等陛下提起此事,我定会站出来,主动一些,让这件事好办一点。”
姜舜骁看着她,微微一笑,说:“这可是一桩得罪人的事,你就不怕你做了出头鸟,替陛下促成了这件事,将来自己的日子不好过吗?”
容仪认真的想了想,而后轻叹了一口气,很深沉的说:“这本就是一件很值得,很应该做的事,即便我不去做,也会有人站出来去做,我看到的不及你多,但看在我眼里的,我所了解的,都让我印象深刻,若有这么一天,有办法能让我们之前看到的情况变的好一些,能让大孟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能出力我就出你,能出钱我就出钱,这本没什么可纠结的,我心里很清楚,我的丈夫每月的俸禄,是百姓给的,如今还给百姓,有何不可?”
听在耳里,姜舜骁血液都热了起来,谁说女子目光短浅,妇人之见?他家小娘子看事情就看得挺通透,挺长远的嘛,这些她都能分析出来,能如此大方,也是不易了。
看着他眼里的深意,容仪莞尔,戏谑的说道:“大不了等这件事过了,我就消失一段时间,这样即便别人对我有气,也报复不到我身上来,都是有体面的人,总不会真上门来打我脸吧?”
姜舜骁哼笑一声,说:“谁敢?你能如此看待这件事,我很欣慰,我也希望大家都是识时务的人,让这件事顺利一点。”
兴建家国,稳固城池都是重中之重,这也是保障了自己。
姜舜骁说:“仅仅是让官员拿出手里的钱是远远不够的,不管是京城中,还是其他地方的富户,才是重点,官员再贪,恐怕也没有一方首富有钱。”
因为,但凡有这样的官员,那也早就被办了。
容仪明了,深吸了口气,而后说:“放心吧,我会算好账,到时候出一些,自己也安心。”
姜舜骁笑了笑,又说:“集资并非难事,真正的难题,还是如何放下去,如何保证落到实处。”
说不定,这边刚准备好的真金,下放到某个规划里就少了。
……
这厢便开始盘算起自家账本了,王府里一个王爷、一个世子爷、一个二爷,皆成了家室,此次自然从王府里出,定不能太少,也不能太多,长公主将这件事交给自己,那便说明,出多少自己说了算,这可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
算了两三个时辰,容仪都花了眼,晚饭都没吃多少。
晚饭过后,嘉韫和嘉成贴心的一左一右站着,给她捏胳膊捶腿,逗的容仪大笑。
姜舜骁看在眼里,很难不吃味,他靠坐着,突然叹息了一声,说道:“今日可真是乏的很,今年的新兵没上过战场,自由散漫的很,训练起来也颇费劲,我堂堂一个世子爷,硬是拉着手下的副将跑了十圈,让他们看看真军的本事。”
姜舜骁从来都不是只会发号施令的将军,他也会放下身份和将士同吃同住同训练,想来他今日所说的,便是军中有人吃不了苦头,所以他才带头训练了吧。
果然,这么提了一句,嘉成率先走了过去,乖乖巧巧的坐在他腿边,笑眯眯的给他捏腿,捏了一手硬邦邦的肉,笑容微顿,说:“爹爹肉这么硬,想来不会太疼吧。”
他可没忘了上次爹爹肚子上的肉,打的他手生疼。
姜舜骁:“……”
容仪忍不住别过脸笑了,再转过头来时,恢复正常,也跟着说:“是呀,你们的爹爹最是厉害,训练算得了什么?便是让他此刻再出去跑十圈,他也不会喘一下。”
嘉韫嘉成立马拍拍手,眼睛亮闪闪:“爹爹真厉害!”
姜舜骁:“……”
夜里孩子们睡下后,姜舜骁一把捉住想要趁机“逃走”的容仪,目光危险的看着她,低声问:“我剧烈动作后会不会喘,你不知道吗?”
容仪保证此刻自己的脑子是清醒正常的,也很正常的想了想,即便是身经百战的人,也不可能跑了十圈气定神闲,她刚想说那是哄孩子的话,可一对上他的眼,莫名就觉得他话中有话,噫!不能深想!
容仪拍了拍他的胸膛,说:“那都是哄孩子的话,你没瞧着他们有多崇拜你吗?”
“是吗?那你呢?”
“我?”
“嗯,你崇拜我吗?”
崇拜这个词,多少让容仪有些害羞了,她声音极小,“嗯”了一声。
崇拜,就好像是她先仰慕了他一样,有些痴迷的意味。
一声轻轻的“嗯”,叫姜舜骁心神一动,他微咽,低头看着她,说:“那你说说,什么时候开始崇拜我的?”
容仪有些怕他没完没了,此刻也没有别的事能转移注意力,只好老实交代:“自然是很久以前了,你是常胜将军,崇拜你的女孩可多了去了。”
姜舜骁微微一笑,说:“那你那个时候,有崇拜到想嫁给我的冲动吗?”
老实说,少女怀春时,大都想嫁给一个真英雄,哪怕容仪一直一来都在告诉自己,要嫁给一个有长进,老实的庄稼汉,可也不得不承认,在很早的时候,听说了他的名号,对他就是感兴趣的。
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含糊道:“我记得,这话以前我们也聊过。”
“是吗?我记不清了。”
管他记不记得清,容仪可不会老实到同他交底儿,真让他知道特小的时候对他的心思,那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记不清就慢慢想去,可别指望我说好听的话哄你!”
不想说,那就只有做了,姜舜骁有意逗她,怎样也不着急。
夫妻情去,他已深谙其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