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实际上又付出了怎样的行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说那日被她一通训斥,闫如玉还以为妹妹当真是为了自己好,不想自己成为一枚棋子,任人摆布,而今,她这一番举动,才算是真切的道出了她的用意。
闫如玉眼神干涩,困苦,看着自小不知愁为何物妹妹,听着她这娇纵的话,说:“你是家中的嫡女,将来不管如何,能让你嫁给别人做正头娘子,无关门第,爹娘总是会为你选一门上好的亲事,你又何必来碰这一头?与人作妾,如何下贱……”
下贱二字,她说的干涩痛苦,她也是小娘生的小娘养的,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小娘下贱,可她就是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做妾是容易的,没有一个做妾的,能做的扬眉吐气。
她的身份,从生下来就注定,这辈子都不会有嫡女过得好,可闫家终究是没有亏待过自己,闫家的主母,她的母亲也从未因自己是庶女就苛待自己。
所以,现如今长大了,便是让她为家族争光,为家族牺牲,她也是愿意的,即便不是王府,也会有别家,哪家对闫家有用处,她的作用就在哪家。
比起那些未知数,如今既给了她选择,她又怎会不牢牢抓住呢?宁威将军是个正派的人,他与世子妃殿下夫妻和睦、恩爱无疑,这样的男人,即便对自己无宠无爱,也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这一点,单看世子妃与那朱娘子就知道。
果不然,听她说下贱二字,闫如云笑了,直言:“倒是不曾想过,你还会觉得做妾下贱,别忘了你是谁生的,做妾确实不怎么高尚,但也要看是做谁的妾,那皇宫之内,便是尊如贵妃,也是妾室,可谁又敢低看她一眼?皇宫我是不敢想,但爹娘既有意要结交姜家,为何不能是我?好歹我也是家中嫡女,若论作用,比起姐姐,我更有用吧。”
正是因为自己的小娘是做妾的,所以,闫如玉比谁都清楚做妾的可悲,若是有的选择,谁愿意做妾?她实在不懂妹妹。
“算了,我与你说,你也不会明白,总之这件事我是想好了的,你不用再多说什么,反正你说了我也不会听。”
“你非要如此固执吗?你可瞧见了,那可不是寻常的人家,世子妃是长家的女儿,她有多少本事,可不是你眼见的这些,你生来要强,爹娘要的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女儿。”
她话还未说完,闫如云就打断了她,神色冷沉的说:“你少来教训我了,我说了,我做了决定的事,不需要你来管,便是有什么后果,我自己也能一力承担,我相信,以我的手段,以我的样貌,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再说了,哪家高门子弟身边没几个妾室的?如今没有,以后也会有,这样的机会,若不牢牢抓住,这一辈子就只配仰视别人。”
闫如玉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愣怔的看着全然陌生的妹妹,闫如云也不愿再理会,转身就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闫如玉只觉得头脑发懵,她的心思若是让爹娘知道了,怕是要气得吐血。
……
在京城中摸爬滚打的人,都是千年的狐狸,闫如云的心思,谁又能看不出呢?
昕蕊啧叹道:“这个闫家小姐可真是大胆啊,那点儿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若是在容得奴婢再追问两句,只怕会吓的当场哭出来。”
现在的闺阁小姐,都这般大胆了吗?为自己谋出路,都成了这副模样,当真实脸面不顾,体面也不顾了。
容仪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必理会,但这个人要多加注意,她心思不纯,难免会犯错事,我可不想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诸如此类的情况你们还需多多防范,这底下即便是用心筛选了的,也难免会混进来一些不知所谓的人,也就罢了,到了我们这儿,该是如何就是如何。”
“是,这样的人,自然是要多多防范,主意都打到爷身上了,这可了得?”
玉衡说:“她敢打爷的主意,真是可悲又可笑,爷又怎会看她一眼呢?怎么到现在还有拎不清的跃跃欲试,爷和夫人感情甚笃,众人皆知,便是连家中长辈都不曾提起纳妾之事,这些人一个二个上赶着来,她们脑子里,难不成装的都是浆糊啊?”
听着一左一右两个丫头卖力地吐槽着,容仪听着也觉得好笑,她说:“玉衡如今是越来越厉害了,刚才那个词用的不错,用的合适。”
玉衡顿了一下,脸红了一阵,如往常一般,故作娇羞,回了一句:“都是夫人教的好。”
这是主仆俩惯爱做的事了,一个夸赞,一个捧高,乐此不疲。
……
今日赛场上的气氛比这昨日要更热闹一些,昨日开场开得好,这里面的姑娘虽有一些心怀鬼胎,但更多的是当真热爱蹴鞠,想来一展风采,是以,场面上的热闹也是用心经营出来的。
今儿个的热闹,也是因为这上场的姑娘中多了一些耳熟能详的家族,且场上的姑娘,据知情人说,个个貌美如花,比昨天的姑娘容颜上更要出彩一些。
长乐也是今日上场,正是上午,与那几家的姑娘碰上了,其中与孟家姑娘还有其他几家组成了一队,而对手则是一大早受了一肚子气的闫如云和闫如玉姐妹。
喝官报了人数人名,这些人中,一些常年不在京,驻守边关家族来的姑娘,每报一个名字,都让人探头三分。
王权贵胄,倒也不是只处在这京城中心的才叫权贵,还有许些权贵分散各地,平日里听得虽少,但却都是让人不敢忽视的存在。
再且还有一个长家未嫁女,更是让男宾席躁动起来。
“今天这阵容才叫真精彩,这几家的妹妹可都是耳熟能详的,凑近些看,凑近些看!”
原还坐在位子上的秦瀹,也站了起来,抿着薄唇,目光如炬,看向赛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