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望着场中的许阳与朱婉芳,众人错愕,满眼茫然,都搞不清楚这当中的状况。
他们两个……认识?
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又是怎么回事?
好一会儿,红姐才惊醒过来,同潇洒眼神交流了一阵,随即看向身边的小弟。
几名小弟会意,即刻用拇指掐住中指,放到口中吹响起来。
“哔!!!”
尖利的哨声响起,向四面八方传去。
这叫吹鸡,古惑仔的黑话,说白了就是吹哨子叫人。
一般来说,吹鸡这种事情,必须早有准备,才能成功施行。
没有准备,你吹什么,真当古惑仔个個都是人肉信号站,几公里都能听到哨声,然后跑过来给你砍人啊?
这哨声只是信号,你得先准备好人马,不然鬼都吹不来一个。
他们有这样的准备吗?
并没有,事发突然,目标又是两个小女生,谁会去做什么准备。
所幸,这里是水角屋村,是他们的地头老巢。
所以……
“扑街!”
“死差佬!”
“真敢搞事!”
“大佬!”
一名名古惑仔从单元楼中冲出,犹若溪流汇合,蚁群聚拢,转眼便成黑压压的人潮,四面八方的冲涌过来。
很快,这个广场就被数百名古惑仔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一部分站到潇洒身后为他摇旗呐喊,一部分站到周边,堵住所有出口与道路。
这里是屋村。
什么是屋村?
一砖头扔下去,砸中十个人,里边有九个是古惑仔,这样的地方就是屋村。
所以,哪怕他们没做准备,此刻哨子一吹也叫来了几百人。
整个屋村的青壮,如今都聚拢了过来,将这个小小的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几百人,这个数字,纸面上看虽然不多,但实际声势却极为骇人。
四面八方,都是密密麻麻的人,黑压压的围成一片,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阿芳!”
“不怕!”
虽然自小在屋村长大,也跟着古惑仔混了几年,但郭小珍还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好在朱婉芳将她护在了身后。
梁海见此,也是紧张,撑起身来向前方的潇洒与红姐说道:“潇洒,你搞这么大,找死是不是?”
潇洒没有理他,两眼盯着许阳。
红姐站在他身边,含着烟枪吸了一口,随后扭着腰肢款款走出。
“原来是许sir!”
“我说呢,许sir这样的人物,无端端的,怎么会到我们屋村来?”
“一定别有所图!”
“只是没想到,许sir你这么大个男人,竟然拿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仔做文章。”
红姐走出人群,直面许阳,吐着青烟说道:“这是不是太卑鄙了?”
许阳没有理会,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向身边的朱婉芳说道:“你已经学会了什么叫勇者无畏,今天,我再教你什么叫正者无匹!”
“勇者无惧,有我无敌!”
“正者无畏,十方纵横!”
“看好了!”
许阳回过身来,面向红姐,还有后方的潇洒等人,迈开了脚步。
“你……!!!”
先被无视,后被锁定的红姐面色一变,但还是强撑着说道:“许sir,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是,你够猛够劲,这份功夫,武馆街都没几人比得了,但这里是屋村,这里有几百人,你一个能打几个?”
许阳没有理会,没有回应,脚步更是不停,就这么来到了她面前。
武者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骇人的阴影。
阴影之中,红姐身躯一颤,心中一阵追悔。
或许,自己不应该站出来,不应该跟这个人,卖弄她那风月场上的人情世故,伎俩手段。
因为他好像……不吃这一套!
怎么办?
怎么办!
红姐眼瞳一缩,随即强笑:“不过许sir到底是大阿sir,我们这些小市民怎么敢跟大阿sir斗,这两个姑娘仔好福气,今天这件事情就算了,改天我摆几桌酒……”
“砰!”
一只大手落下,按住她的肩膀,在她惊恐无比的目光中,猛然发力,向下一压。
顿时……
“咔嚓!!!”
骨骼脆断,穿肉而出,两腿膝盖错位断裂,穿出体外,让她整个人生生矮了三尺,翻倒在地。
“啊!!!”
红姐倒在地上,望着自己血淋淋又白森森的膝盖,好一会儿才被痛觉刺激,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叫。
“红姐!”
“扑街!”
“你敢……”
一众古惑仔惊怒交加,更是胆寒。
再看红姐,痛楚抽搐,哀嚎叫喊。
“救我,救我,潇洒……”
“砰!”
求救之声,被一道重响击断,归于死亡的静寂。
许阳抬脚,迈步上前,留下一具不再扭动,脱离痛楚的尸体。
那张娇媚的脸,那双狭长的眼,满是错愕与不甘,以及最后的醒悟与惊恐。
在最后一刻,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除去开始租房那一次,这个人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自始至终,这个人都没把她放在眼里,甚至没把她当人!
所以,他一脚踩了下来,就像踩死一只臭虫一样干脆。
不需要任何理由,更没有任何感慨,因为这一切理所当然,稀疏平常。
“红姐!”
“上!”
“斩死他!”
“为红姐报仇!”
“上,上啊!”
看着被一脚踩死的红姐,再看向自己步步走来的许阳,潇洒终于惊醒了过来,一把将面前的小弟推了出去:“给我上,砍死这个扑街!”
这一声咆哮似有魔力一般,让受到惊吓,畏缩不前的古惑仔们瞬间红了眼,二话不说便举刀向许阳劈去。
随后,他就以来时更快的速度飞了回来,人肉炸弹一般轰入人群之中。
“砰!”
人群炸开,鲜血喷飞,但却未镇住余下的人,数百名古惑仔双眼通红,咆哮杀出,汹汹冲向许阳。
朱婉芳与郭小珍也在场中,但不知为何,竟然没有一个古惑仔对她们发动攻击,反而有意无意的避过了她们,两个小女生站在那里,竟似礁岩一般将黑潮分流开来。
所有人的目标都是许阳,除去许阳,他们不愿再浪费一分力气。
黑潮汹涌,四面压来。
但这些连“门”都没有推开的人,又怎么能够对许阳造成威胁。
他就像一块礁岩,浪潮冲击到身上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他身上粉碎成血色的浪花。
一人之力?
一人之力!
他一个人,就压制了这数百名刀手,压制了这片汹涌的人潮。
战场后方,朱婉芳与郭小珍抱在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人潮浪涌之中翻江倒海的许阳,说不出半句话来。
……
潇洒,也在这片人潮之中,但他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向许阳杀去。
因为作为一名社团头目,他练过武并推开了第一道门,拥有相当程度的抗性,可以让他在这诡异的氛围下保持理智与清醒。
不错,诡异,连他都感觉这很诡异。
古惑仔什么德性,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
这个世上,哪里有这么悍不畏死的古惑仔?
这些家伙疯了,竟然这么听他的话,不要命的去砍这个恐怖的差佬?
怎么一回事?
潇洒不知道,但这诡异的发展让他深深不安,后方传来的各种声响更是让他胆寒。
他根本不敢转头,面向战场的中心,只能与众人相向而行,逃离这个地方。
但……
逃逃逃,逃了一次又一次,跑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他又回到了这里。
广场,还是那个小小的广场!
人潮,却已不再是之前的人潮。
哀嚎声,掩盖了喊杀声。
倒地的,多过了站立的。
“嗬,嗬……!”
潇洒站在广场边缘,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惨白的脸庞上满是惊恐与绝望。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跑来跑去,还是在这个地方,还是绕了回来?
大白天的也能鬼打墙吗?
还是……
潇洒眼瞳一缩,猛然抬头,向前方望去。
随后便见……
“不,不要,对不住,大佬,放过我!”
战场之中,最后一人,一头短毛卷发,满脸凶狠的少年古惑仔,也在此时恢复了清醒与理智,惊恐的望着周边尸横遍野的许阳。
许阳没有理会,甚至没有看他,走上前来,随手一拳。
“砰!”
随手一拳,都是千钧之力,直接将卷毛劈倒在地,半个肩身坍塌凹陷,连哀嚎都发不出,直接就昏死了过去。
“!!!”
潇洒眼瞳一缩,想也不想,转身就逃。
然后……
许阳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并不是许阳会瞬移,而是他转了一圈,又转了回来。
这个时候,许阳刚好走到他面前。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潇洒满眼惊恐,刚想出声,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就扼住了他的咽喉。
“你……!”
“咔嚓!”
所以疑问,所有不甘,都随着一声脆响烟消云散。
颈骨断裂,尸身瘫软,许阳将手收回之后,即刻如泥烂倒在地。
“……”
“……”
郭小珍抱着朱婉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哀鸿遍野甚至尸横遍野的屋村广场,再看向自己走来的许阳,不由得一阵惊恐,直接缩到了朱婉芳身后。
“阳哥!”
朱婉芳虽然不怕,但看着满地的人与血,其中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孔,还是忍不住向许阳问道:“他们……都死了?”
许阳摇了摇头:“该死的会,不该的不会。”
他并不是一个嗜杀滥杀之人,这些人也都还有用处,所以他只杀了应该杀的,其他最多就是重伤,治一治就能好,不仅能好还不会耽误后续的劳动计划,改造工程。
至于怎么判断对方是否该杀……这种事情对一个术法有成的道士来说不要太简单。
听此,朱婉芳也松了一口气:“那接下来……”
“差人!”
“警察!”
“举起手来!”
话音未落,便被一阵厉喝打断,十余名身穿蓝色制服的警员随之冲入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