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港岛,不为人知的地下隐秘所在,装饰得金碧辉煌却还是古老阴森的宫殿之中,红拂眉头紧皱,听着手下人传来的各种报告。
“天残地缺败亡身死,尸体已被警方收敛。”
“九龙城寨,一夜之间,被人连根拔起。”
“龙千山死于洪门总堂,雄四海也未能逃脱。”
“周孟飞与各社团的龙头元老,也因仓惶逃窜,而被各个击破。”
“各大社团,名存实亡,残余势力不是逃散到了新界,就是窜出港岛,准备到外界发展。”
“当夜击杀天残地缺之后,他马不停蹄的赶往城寨,连杀包括龙千山在内,五位社团龙头,五大武道宗师,全都不是他一合之敌,更未对他造成任何损伤。”
“天残地缺,未能建功!”
“各类物资基本已经运入地宫,但地宫空间有限,物资储备至多只能支撑半年,我们已经安排工人,在不破坏格局的前提下,尽量开辟新的地下空间。”
“九龙警署正在忙碌城寨居民的安置工作,目前看来似乎并没有阻拦我们的意图,所以物资运送还算顺利。”
“但根据我们的内线消息,九龙城寨被拔除之后,九龙分区的各个警署都有异动,不少人都通过关系,联系上了九龙警署的署长胡枫与午马俩人,希望向他们靠拢,加入九龙警署的体系。”
“其中以油尖区的署长,总警司黄炳耀动作最大,直接将一个跟他多年不合,想要逼他退休的鬼佬警司踢出了警署,还发动手下人员进入九龙城区,帮助九龙警署处理承载居民的安置工作。”
“他这一动,让其他分区的署长警司也有了想法,英国人还顺水推舟,召回了他们的人员,现在九龙基本见不到鬼佬警察了。”
“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很快九龙就会落入他的手中,被他全面控制。”
“……”
手下人传来的情报,让红拂双眉紧皱,难以舒展。
“本岛,九龙,新界!”
“拿下九龙,港岛这块地,他就占下三分之一了。”
“那些英国人,也是舍得,这般果断,他们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红拂喃喃一声,随即转回目光,再向众人问道:“他呢,怎么样?”
“这個……”
“不知!”
“拔掉九龙城寨之后,他便没有再现身。”
“无论是九龙警署,还是水角屋村,都不见他的踪影。”
“我们的内线已经被他扫掉了一大半,剩下的根本无法深入内部探查。”
几人回声,诚惶诚恐。
红拂听此,却不在意,因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摆了摆手:“继续监视吧。”
“喳!”
几人恭声答应,之后又有迟疑。
“格格,那些婴儿……”
“嗯?”
红拂眉头一皱,沉声问道:“怎么了?”
手下人迟疑说道:“陈公公似准备拿来当血食,您交代过……”
“……”
红拂听此,也是沉默,随即起身说道:“知道了,我去一趟,你们办好自己的事情。”
“喳!!”
几人恭声答应,红拂则起身向外走去。
刚出房间,麝香散去,一股浓重的泽气味道即是扑来,还混合着各种血腥与腐臭,让人阵阵作呕。
红拂眉头一皱,也未多言,直接在门前的一名血滴子说道:“带我去见陈公公。”
那血滴子没有回话,只木然的点了点头,随即迈步引路,领着红拂向前方那黑暗隐身的地宫廊道走去。
廊道之中,虽有灯火,但却根本照不开黑暗,只有一点闪烁的光明,映照在走廊的墙壁上,竟见道道殷红如血的纹路,鬼画符般的勾勒描绘,张牙舞爪,阴森恐怖。
红拂跟在那名血滴子身后,只感觉黑暗中似有道道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如饥似渴,嗜血如狂,连她都有几分毛骨悚然之感。
领路的血滴子却毫无反应,神情木然的走在前方,脚步也是不紧不慢。
如此这般,九曲八弯,不知道走了过来,终是见到几分光亮。
竟是一座宽阔的大厅,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地下广场,宽阔的场地之中石柱林立,柱上皆有真龙石雕,爪牙盘绕。
广场中央,则是一个类似天坛的建筑,圆形的天坛以汉白玉为栏板,艾叶青为台面,蹬坛石阶,面石栏板,均为九九之数,以表尊贵。
但在这黑暗的地下空间,这般神圣威严的天坛祭台,又透着几分莫名的阴森恐怖,看来就像一个巨大的坟冢,墓穴,埋葬在不知名的存在。
天坛之下,左首所在,又见一张纱帐,纱帐四方各见一人,犹若雕塑屹立,毫无声息波动,周身上下,包括头首,都罩在暗红的衣袍之中,血迹斑斑,腥臭非常,他们却毫无反应,立身原地,纹丝不动。
纱帐之中,床榻之上,隐约可见一道身影,斜躺半靠,悠闲之中透着几分邪魅,几分阴森,犹若蛰伏的毒蛇,纵然不动,也感恐怖。
红拂随那血滴子来到纱帐之前,也不敢只是内中之人,将视线与声线齐齐垂低:“那红见过陈公公!”
“原来是那红格格!”
纱帐之中,尖声传来:“找咱家有什么事吗?”
“回禀公公!”
红拂不敢怠慢,当即说道:“根据可靠消息,那人已经将九龙城寨连根拔起,各大帮派,一众宗师,或死或伤,或散或逃,照此情形发展,怕是不要多久,他就会将目光放到我们身上,还请公公提防。”
“哈哈哈!”
听此,纱帐之中,却是一声不屑尖笑:“格格多虑了,那些所谓帮派,不过是一群贩夫走卒,市井小人,哪里算得上什么宗师,土鸡瓦狗而已。”
“这等东西,不堪一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拿他们跟咱家相提并论,格格是不是太小看咱家了?”
“那红不敢!”
红拂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只是那人,实在强悍,不能以常理度之,除去九龙城寨的一干帮派,当年劳您出手,保下性命武功的魔教二使,天残地缺,血手魔琴,也已命丧他手。”
“哦?”
听此,那人也来了兴趣:“如此说来,他倒是有几分手段。”
“公公所言甚是!”
红拂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那红有些担心,他腾出手来之后,会将矛头对向我们,甚至强攻此地……”
“哈!”
“格格大可放心。”
纱帐之中,尖声再笑:“此禁宫乃老佛爷亲命所建,纳藏我大清底蕴根基,关乎我大清江山大计,当初便打造得铁桶一般,而今又经营百年有余,便是他有几分手段,些许来历,也休想犯禁,否则,定然叫他有来无回。”
“公公所言极是!”
红拂点了点头,没有正面反驳,而是婉转说道:“但世事终无绝对,那人更不能以常理度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等还是多做准备,无论他是否来犯,都做十二分提防。”
“格格倒是小心。”
纱帐之中,那人一笑,并未驳斥她的建议,但也没有点头答应。
红拂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公公神功盖世,若是那人不知死活,独自来犯,自然无须在意,但就怕他率众而来,毕竟他是茅山弟子,道门中人,武功来历也非同小可,难保不准还有什么强手支援。”
“别的不说,就说他那位师父,便交友广阔,义气众多,不仅有师门兄弟,还有四方好友,如那龙虎门的王降龙,当年中了公公您炼制的破气针,本无进境之望,如今却不知什么缘故,丹田恢复,进境宗师,助他拔掉了九龙城寨。”
“可见此人手段厉害,若是他招来四方援手,强攻我禁宫,那岂不危险?”
“此外,那些英国人也是隐忧,禁宫修建在本岛之下,他们早有察觉,也早有不满,只是碍于形势,不愿与我们撕破脸皮,如今有机会,他们未必不会趁火打劫。”
“所以,还请公公早做提防!”
红拂苦口婆心,分析形势。
纱帐之中,那人听此,又是一阵尖笑:“格格放心,咱家早有准备,不管是那人有多少花招,又或者那些西洋人有什么动作,都保叫他们有来无回。”
“这……”
红拂眼神一凝,小心问道:“公公能否向那红透露一二,也好叫那红安心。”
“哈!”
那人一笑,尖声说道:“就凭咱家手下这四大护法,在这禁宫之中便可当四大宗师,再加上这些大内侍卫,御林禁军,那人便是跟西洋鬼联手,凑出十位宗师前来,也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
红拂听此,也是沉默,随后方才说道:“公公所言甚是,是那红杞人忧天了,不过听闻公公准备将那些婴儿都做血食,这……”
“怎么了?”
纱帐之中透出一道冷厉目光:“格格还有那慈悲心肠?”
“不是不是,公公误会了。”
那红连连摇头,低声说道:“那红只是觉得,如此做法,有些可惜。”
说罢,不等公公开口,便将计划托出:“那些人自诩正道,满口仁义道德,必然为其所累,公公何不将那些婴儿留下,作为人质挟持在手,让他们有所顾忌,纵然不能将他们逼退,拖延几分,也是好事。”
“嗯?”
“不错!”
“格格所言极是,就依……大胆!!!”
话语未完,便作尖啸。
纱帐之中,那人翻身而起,冷眼向外望去:“竟然胆敢犯我禁宫,四大护法!!”
随着那人话语,纱帐周边,四人齐动。
“砰!!!”
也是同时,穹顶之上,一声巨响传来,地宫随之动摇,各处皆见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