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我之前来的时候阿婆住的地方好像不是这里。”
温言抬手给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就随着那名看护进了一个独立的一厅屋子里。
屋子在走廊尽头，一进门可以看见独立的卫生间以及整整齐齐摆放在一旁的大立柜。沙发是单人的软座，屋子的正中央放着一张大床，床头正对着是一台带有液晶显示屏的电视机。
屋子里窗户半开着，阳光从窗户外面照射进来，让整个屋子显得十分的暖阳和煦。
“吴秀兰，有人来看你了。”
听着看护的声音，温言将视线抽了回来，落到了床上。
床上躺着一个老人，在听到看护的声音后，似是有些呆滞的转过头。
陆瑶先了温言一步走过去，冲着老人挥了挥手，“阿婆，你还认得我吗？我是瑶瑶。”
“瑶瑶啊。”
她说话的声音缓慢且苍老，带着嗓音喑哑，就像是许久未开口说话，说话的时候每个音节不禁都拖慢了半个音。
陆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她微微直起腰来，冲着身后站着的温言抬手指了指，“阿婆，你起来看看，你看谁来看你了？”
五年未见，在陆瑶的声音之后，温言下意识走上前一步。她一双眼睛落在老人身上，带着胆怯，带着几分渴望。
而老人在看见她的那张熟悉的脸后，温言就看到了有泪竟是从老人眼中夺眶而出。
“是……是我的言言，言言……”
“外婆……”
温言的一双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红了。
五年不见，外婆的那张脸，竟是苍老了许多，头发也完全花白，就连那冲着她伸出来的一双手都变得有些颤抖。
温言鼻子很酸，她吸了吸鼻子走上前，一把握住了她枯槁的一双手。
“言言来看你了。”
站在一旁的陆瑶都眼眶微红的退到后面，抬手招了那看护走出了屋子。
整个屋子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温言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她的床头边上，哑着声音问出声来，“外婆，这几年，你过的好吗？”
“好好好。”
打从刚刚外婆握住了她的一双手开始就没有将她松开。
她张了张嘴，却是再次道：“言言不见了，我见不到她，我想她。”
“我来了，外婆。”
“你还走吗？”
“不走。”温言反手将她的手握紧，“不，我不走了。”
……
半个小时后，紧闭着的门从里面推开。
陆瑶在看见人关门而出之后，就迎上前去，“怎么样？”
温言给陆瑶使了个眼色，转头看向了那个冲着她走来的护工。
“我外婆在这里多亏你们照顾了。”
“应该的。”
护工将温言看了一眼，掀了眼皮子，“你们一会出去记得在访客里登记好名字。记得别用超了探望次数就行。”
“不用了。”
温言的话一出，那护工本是准备拧动着门把手的手一僵，“什么？”
“我说不用麻烦了。”
她声音一顿，方才再次开了口，“我今天来是要把外婆接走的。”
护工听了这话当即一愣，紧接着上上下下将温言看了一眼，“你要把人接走？”
“是。”
“你跟我来。”
温言挑了挑眉，拉着陆瑶就走。
陆瑶有些迷，跟在后面问出声，“怎么回事？”
“这家南怀山养老院有问题，我要把外婆接走。”
“真的有问题？！”
她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
温言点了点头，眸色沉静，“之前我就在林文轩的母亲手臂上看见了许多针孔，我刚刚也看了外婆的手臂，一样。”
“你是说她们……”
“吴秀兰的时费还有多久？家属想把人接走。”
一楼玻璃窗口内，不大一会就传来一声回答。
“到明年三月份，还有五个月。”
护工得了这个数据，就转回身来，“是这样，这还有五个月的时费，浪费了也可惜，到明年三月你来接，可以吗？”
“不可以。”温言直截了当的拒绝，“剩下的费用退给我，人我今天接走。”
“还有我。”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温言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狂抓了一把。
“言言，是林文轩，是林文轩！”
“好巧。”
林文轩走上前，在玻璃窗户上一敲，“把我的也退了，人我也接走。”
护工当即面色有些僵，“这……”
“我们这边是不给退这个费用……”
“什么？”
陆瑶当即瞪大了眼睛看向欲言又止的护工，“当初缴费的时候你们并没有说不可以退费这个事情！”
“是，可是我们这里从来就没出现过半道就把人接走的例子……”
毕竟……把人丢在这里交给他们，就一定是家庭无力照顾的人，谁会想着半道上把人接回去？
温言盯着一旁的logo若有所思，半晌慢慢抬起头，“这样吧，我看你也不是什么管事的，你去把人叫来，让他来跟我们谈谈。今天人，我们要带走，钱我们也要拿到。”
不大一会，那护工就领了一个人走来。
这人还没走到跟前，温言就听见来人站在不远处嚷嚷，“谁啊，谁敢再这里闹事？”
呵，巧了，熟人。
来人不是之前在外面追的那个女人又是哪个？
“赵主任就是他们。”
赵芳在看见几个人后，撸了撸袖子，“又是你们几个闹事？”
温言挑了挑眉，诧异的问出声来，“我们来退钱也是闹事？”
赵芳就像是看鬼似的将几个人看了看，嫌弃的冷哼了一声，“退钱？之前合同你们没看？退钱，退什么钱？你们没住满合同写的期限，提前离开那就是违反合同，我们没给你们要钱就不错了，现在还来这里要我们退钱。”
赵芳偏头瞪了一眼一旁傻愣着的护工，厉声开了口，“不是要接人走吗？让他们赶紧把人弄走。”
看着赵芳转身就要回去，陆瑶深吸了一口气，低呵出声，“你站住！你过来说清楚，你难道就不怕我们去告你们吗？！”
走咋前面的赵芳转过身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冷笑出声，“告？你们知道这是谁家的疗养院吗？”
“林家。”
赵芳的脸色一沉，“你怎么知道？”
温言抬手指了指这南怀山医院的logo，“跟林家的如出一辙。”
“既然知道还敢在这里闹事，还不赶紧走！”
温言的视线从林文轩身上移开一笑。
那天在宴会上她就知道，林文轩怕是跟林家还存在问题，而这里三个人也就由她出面是最好的了。
温言心中了然，抱着手臂上前一步，“知道是林氏的那就好办了。”
“什么意思？”
温言一笑，“我和你们林家大小姐可是熟人，熟得很呢。”
赵芳当即一愣，你认识我们大小姐？就你？”
温言当即扬了扬下巴，“不信的话，你打电话给她。”
“我……”
“没电话是吧，没事，我这有我告诉你。”
一直站在一旁的护工皱紧了眉头，“赵主任，会不会他们真的认识大小姐？要不然怎么会要把电话给你……”
“你点开通讯录，电话号码是：138……欸，你怎么不打了？”
赵芳再看向温言的时候，脸上没了原有的恼怒，反倒是挂了一抹僵笑，“既然都是熟人，那……我们现在把钱退给你们。”
“欸别啊，合同上不是没写……”
“没关系……”
“回头你们别忘了替我跟林大小姐问好。”
十分钟不到，两个人的钱就退了回来。
看着人接的不方便，赵芳又立刻安排了将人搀扶去了停车场，看着人彻底的离开了疗养院。赵芳掏出手机看着那个号码，想了想还是给拨了出去。
“喂，请问是林大小姐吗？”
在温莎没有找到人的林缪刚出公司，听着电话里的陌生声音，林缪不确定的问出声来，“你是？”
她看了看电话，确认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她皱紧了眉头正准备挂，就听见电话那头道：“林大小姐，我是南怀山医院的主任赵芳。”
“南怀山疗养院？你们怎么给我打了电话？”
“刚刚您有个朋友来这提前接了家人离开。”
“等等，朋友？谁？”
林缪实在不记得她有朋友在叶城。
电话那头赵芳翻开了刚刚几个人签离的名字，解释出声，“是一个叫温言的女人。”
林缪捏着手机的手颤抖，“你说谁？”
“温言……还有一个女人……”
温言，那个该死的女人！
“混账东西！”
凌厉的声音让赵芳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了下来，“大……大小姐有什么不对……不对吗？您难道不认识……”
林缪磨了磨后槽牙，“认识熟得很。”
“那就好那就……”
“熟到我恨不得弄死对方。”
“……”
好啊，事情都算计到她头上来了。
林缪低声一笑，半晌又问出声来，“她又让你跟我说什么吗？”
不知道真相之前，赵芳还觉得没什么，知道了真相后，再想到交代的这事就是侮辱！
赵芳闭上眼睛，认命的开了口，“就是……她就是说……让我同你问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