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齐耳图王国被我灭掉后，当今人族最强王国，也算是有着世界最强王国级势力称号的国家。”
“如果不是因为在奥兰斯和柯联中间，或许也能像阿法帝国一样，再努力点就能成为新的帝国势力。”
“这就是，现在的班西王国。”
苏廉站在赛薇娅侧后，平静的介绍道。
“可是……这……”赛薇娅不知道该说什么。
抱着装饰华丽的发条玩偶，看着眼前的情形。
就在刚才，她还在跟哥哥苏廉一起在柯米联合王国，在新建立的繁华首都之中。
他们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还不算特别大的首都逛了个遍，所有精神力覆盖之下觉得有意思的地方，都去开心的逛了逛。
很多繁荣的、新奇的东西，都能在白木城中找到。
里面的兽族、人族的老板或者路人也都很友善，能够感受到幸福和朝气，能够感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喜悦和自豪感。
在白木城，在柯联。
那种感觉，就是理应如此的感觉。
可是眼前……
……
低矮的木头岩石房屋，破烂得似乎根本挡不住雨水和寒风。不求它们能够像白木城建筑的高大坚固，但却连基本的生活所需，都难以满足的样子。
已经进入黑夜，可是整条街道，能够亮起油灯的，简单扫一眼都能数得过来。
总共，就只有五间房间有着微弱的亮光。
整条街，这整片区域，昏暗得可怕。
而在这片昏暗之中，依靠在墙边的人，躺在屋内无所事事的人，或在更黑暗角落做着特殊交易的人，他们……
根本没有在意，这条街有新的客人到来。
不是因为没看到，实际上借助着旁边街道的火光，这里还是有着微弱的光亮。
可对于这对突然来到这里的，已经变换成普通人族模样的兄妹，他们却完全没有去在意的想法。
甚至……
会有些担忧和害怕的，挪了挪身子。
他们的所有神态，在赛薇娅的眼中倒映，最终在脑海中只诞生出一些苍白的词汇。
……
疲态、卑微、麻木、绝望、死气沉沉。
……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吧？”苏廉轻声问道。
他的手轻轻搭在妹妹赛薇娅的肩上，下一刻的他们，便出现在平民窟破旧的钟楼上。
这是这里最高的建筑，可以俯瞰这里的一切。
也能够看到另一边，繁华班西王都斯雷纳萨曼的夜景，并不会过于逊色白木城的夜景。
“嗯。”赛薇娅轻轻的点头。
北国春季夜晚的凉风，这时候似乎更冷了些，有些刺骨的感觉。
不由得，抱着发条玩偶的动作，也下意识紧了紧。
苏廉似没有发现一样，并没有给予微弱的火系魔力，也没有取出披风之类的给她披上。
“我和爷爷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当年，我让茜莉莉姐，带着你和母亲离开权力的漩涡，前往外婆所在的魔女之森，希望你安稳无恙的成长。”
“那时不过才七岁的你，自然没有见识过这些东西。”
“因为在你出身之前，爷爷就把彼得圣领建设得很好，后来又因为我的一些规划，让彼得圣领的民众过得更加幸福，所以当时的城内早已没有平民窟那种东西。”
“你所见的景色，皆是这个世界的特殊一角，最为特殊的一角。”
苏廉坐到了残破的钟楼顶部边缘，也示意赛薇娅坐到自己旁边，后者也是乖巧的靠着坐下。
这里有些高，但这时候的她，完全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
……
“原来妈妈外婆，还有老师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赛薇娅轻声说道。
她并非完全不知道，在魔女之森的这些年里，她也能够听到其他魔女们对外界的一些讲述。
外面的世界，并不美好。
美好的，只是当年的彼得圣领、是现在的白木城。
“那知道这片区域，一般在各个城市里，被称呼为什么吗？”苏廉问道。
赛薇娅轻轻点头，并小声的说道：“平民窟。”
一个已经是较为平和的称呼。
“没错，平民窟，甚至可以称呼为贫民窟、贱民窟。”
“因为这里都是什么都没有的平民，是穷到只能乞讨、贱卖苦力、贱卖身体的贫民、贱民，他们全部都聚集在城市中最为破旧的一角，宛如垃圾堆的不起眼角落。”
“而他们，在贵族王权的眼中，就是垃圾。”
苏廉的语气平静，对此早已经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但是赛薇娅却没办法保持平静，内心的各种想法也是在这时候滋生。
抱着发条玩偶的小手，又一次的紧了一些。
“知道为什么宛如垃圾，那些高贵的贵族王权，还允许他们的存在，没有将他们驱离出去吗？”苏廉又问道。
赛薇娅只是摇摇头，没有回答。
“因为他们需要可以使唤的工具，随随便便丢出几枚破旧的铜币，甚至啃了两口的肉腿，就能够任意差遣的工具，以此维持庞大城市的基础运转。”
“他们的存在，不是因为仁慈和厚爱。”
“仅仅是他们具备最为基础的，使用的价值。”
苏廉以最平静的语气，描绘着最为普通且残酷的事实。
……
“他们存在的理由，仅此而已。”
“打扫街道的工作、清理泔水的工作、疏通下水道的工作，这些被视为最低贱的工作，都是由这些平民、贱民来完成的。”
“给到他们微博的报酬，他们甚至需要感恩戴德。”
“即便没有给到报酬，也要赔着笑脸，说着自己这次还没做得足够好，下次会做得更好，来回报老爷平日的恩惠。”
“最后只能饿着肚子，回到透风的破屋子里，面对需要食物的家人。”
苏廉讲述着，同时用精神力引导，示意赛薇娅也用精神力去看着几位刚刚回来的年轻人，满脸疲态还颓丧着脸的年轻人，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如果精神力在认真的渗透，便会发现他们的口袋里面，最多只有几个破旧的铜币。
他们，似乎就是苏廉所说的人。
而赛薇娅知道，事实便是如此。
因为她的精神力，也能够覆盖很远，也知道就在刚刚，这几个年轻人在赔笑一名肥胖的中年人，最后什么都没有的回来了。
“他们……一辈子只能这样吗？”赛薇娅不禁问道。
“也不一定，或许他们的某个孩子有魔法或者斗气天赋被发现，说不定能够以此改变命运。”
“又或者那个颇有姿色的女儿，成为了某个贵族、富商的小妾，便能获得一些不错的奖励，就像直接卖掉了一样。”
“其他的，就看运气了吧。”
苏廉简单的描述了两种可能，很小的可能。
“哦……”赛薇娅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下意识的回应着。
……
一时无言。
苏廉没有再问什么，也没有主动提及什么。
赛薇娅也只是抱着发条玩偶沉默不语，默默地用精神力感知着，那几个年轻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
正如所预料的。
他们或带着无奈的笑脸，或沉默不语地回到破旧的家中，面对各自不同但都忍受着饥饿的家人。
那些房间中，没有食物，也没有火焰残留的温度。
什么都没有。
……
终于。
“去看看吗？”苏廉问道。
在最后一位年轻人，也回到自己家中，面对自己的妻子和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之后。
赛薇娅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头。
下一刻，他们便出现在了那个房间之外。
面朝屋外，身高较高的那位母亲，发现了突然出现的陌生兄妹，被吓到了。
尤其是还是衣着不凡，小女孩手里还是抱着明显就是昂贵的未知玩偶，看上去至少是富家少爷小姐的样子。
“你们是……”年轻人下意识把妻子和孩子护在身后，并用班西王国语问道。
有些贵族富商，喜欢以虐待平民为乐，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兄妹显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然而不管是苏廉还是赛薇娅都没有回答，尤其是赛薇娅的注意力，在年轻人护着的两个孩子身上。
大得女孩和她差不多高，七八岁的样子，小得男孩则是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他们衣着单薄破旧，是最普通低廉的布料。肉眼看得见的瘦弱，那如皮包骨的手臂，仿佛只剩下骨头一般。
年轻人，他的妻子，也都是这般模样。
一眼的贫穷，一眼的孱弱。
……
“你抱着的发条玩偶，在这王都也有贩卖。”
“给他们，便可以让他们明天拿去交易，或许能换到不错的价钱。”
“即便不卖，对于两个小家伙而言，也是一份不错的玩具。”
苏廉平静的说道，用着对方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我……”赛薇娅抱着玩偶，有些犹豫。
年轻人和他的妻子也有些害怕，因为他们听不懂在说什么，担心是对他们有危险的事情。
“多的一个发条玩偶，不是正好没有赠送的对象吗？”苏廉又继续问道。
赛薇娅抱着发条玩偶，松了一下，但又很快紧紧抱住。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
哥哥要让她买两个，明明多出的一个，根本不会有合适的赠送对象。
哥哥他……
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