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心中警惕顿时升到了最高,她双眼凌利的看向两只。鼓与钦䲹毛茸茸的鸟脸带笑,看着本身就很奇怪,它们还笑得十分的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鼓指着旁边的王玄之,以及他抱着的小毕方,“你去将他还有那只神兽拿下,她便交给本尊了——拿下他们,比得了整个阮家还要有用。”
王玄之心中一凛,那个所谓的鼓,定然是看中道一的修为,以及小毕方的神兽之力。 修此等功夫的人,具有吞噬之力,比其阮家的普普通人,道一和小毕方这样的,才是更好的选择。如玃如布下阵法,取人生机获得修为。 这两只鸟怪,其中一只曾经是山神儿子,与如今的落魄形成鲜明的对比,它如何受得了那些落差,怕是恨不得一日功夫,便能恢复早先的模样。 这便是他们在阮家祖坟做怪的缘故。 道一听得出它的心情不错,试着猜测一番,“其实理由很好猜,你们只是想着走捷径罢?一点点的修炼,在这个灵力贫瘠的世界,得修炼到何年何月,才会有一个人形。”
她与自己的猜测一样,王玄之也暗叹不走运。 他抱着小毕方,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仰望着高空的钦䲹,“小毕方,你是六大神鸟之一,仅次于金乌,区区鸟怪,也敢挑衅你的尊严,今日便让它们看看,什么是神兽的骄傲。”
小毕方修炼资源能得到的有限,成日只有昏睡,才能保持用的能力最少,但也不足够支持它今日独立战斗,但两只鸟怪的挑衅,又使它不愿低下高傲的头颅。 但自己人就不一样了,它耷拉着脑袋,“它们的修为比我的高,虽然它们曾与山神相关,但由于身殒过,又再生成了两只妖怪,如今的修为倒是和小道士的差不多,我真没用——” 王玄之摸摸它的脑袋,“这并不能怪你,若是你还在章莪山上,有父母的庇佑,灵气充裕,你早早的便成长了起来,岂会让旁的鸟怪欺到你头上来。”
“可这也是运道的一种,也怨不得旁人,我们却可以利用身边有限的一切,达到无限种可能。”
他越拍越轻,几不可闻,“但你有一种是旁的人、鸟,是旁的人所没有的,便是你修炼的本源,乃是天生的神兽之力,只要能将其释放出来,便可以拖住钦䲹的脚步,为道一争取时间。”
小毕方望了一眼,朝他们冲过来的钦䲹,却始终近不了他们的身,一直在外围戾声尖叫。 王玄之终于明白了,道一最初便打的这个主意,她应当是猜出了什么,故意骗他说是捉妖的阵法,而他是阵眼,让他站在原地不要动弹。 其实只是一个防御型的阵法,将他保护在里面而已。 他的小一啊! 王玄之收敛了心神,那层他看不见的屏障,越发的薄弱,因钦䲹每次冲撞,都距离他们更近了,他想如此也好,即便是做只缩头乌龟也好,这只鸟怪被他们拖住了行动。 钦䲹突然停止了撞击,鸟脸上又浮现出古怪的笑来。 王玄之面色一僵,糟了! 似是验证他心中所想一般,钦䲹突然往他们的身后飞去。 道一已经同那个鼓战在了一起,根本无暇分身。 他们的身后是阮家兄弟,还有一个大伤初愈的陈夷之。 “小毕方,某先出去,你待在阵法里面不要乱跑。”
王玄之立刻下了决定,他将小毕方留在了阵法中,自己使上惊鸿,追着钦䲹而去。 小毕方被扔得有些茫然,它自清醒以来,便知这方世界,自己是仅存的毕方鸟。 道一从不让它出去冒险,平时放它出来,都是有把握的情形,今日特意将它放出来,原来是怕自己出了事,它跟着一起倒霉,放它在阵法中避难。 它成日睡在道一身上的袋子里,与王玄之的接触,也就是道一与之会面时,他们才会‘碰面’。 王玄之是个温柔的人,它从来都知晓的,可他明知对方是妖怪,自己是个普通人,还是选择自己去面对,本应该去对敌的它,却是最不应该在阵法中的。 偏偏只它在阵法中。 小毕方呼出口小火来,回头望了一眼,道一与鼓在苦战中。 它要相信道一,也不能让那几个普通人出事。 小毕方第一次独自振翅,它开始飞得很低,看起来还很吃力,但经过难捱的阶段,它几与钦䲹齐高,对方先发至人,它晚了一会儿。 阮氏太祖的墓前,已经战成了一锅粥。 阮修护着阮思到阮氏太祖的墓碑后,王玄之与陈夷之二人合力抵挡钦䲹。 钦䲹的力量强健,随意挥一挥翅膀,两人就经历着恐怖的旋风,拼尽全力才不至于后退。 这便是普通人与妖怪的区别。 小毕方高声喝唱,它的名字响彻这方天地之间。 两人的惨状,钦䲹很是满意。 它正要飞过去,将弱小的人类带走,摇着它的鸟脑袋,“人类真是太弱了!”
它指着王玄之,“本尊只打算带走他的,但你们四人在一起,便做个顺水人情,到了地下你们再做兄弟罢——” 它怪异的笑了起来,“若是你们能留下魂魄再说罢——” 得意的话方落,它忽然感觉身体一寒,咻的一下就飞身至一边。 一团炙热的火焰,擦着它锋利的羽毛飞过,顷刻间便糊了一片。 钦䲹闻到焦糊的味道,怒不可遏,“你是神兽又如何,没成年的毕方,与人类幼崽又有何异,本想着等会儿收拾你,现在你提前撞上来,可怪不得本尊要先送走你了。”
它一定没注意到,提到神兽二字,眼中一闪而过的嫉妒。 小毕方骄傲的看着它,“本尊再怎么弱小,也是排在你们的前头。今日便教你们看看,天上的云,与地上的泥,究竟区别在什么地方。”
它一边说着一边飞往王玄之那边。 两人一起擦着嘴角的血。 王玄之摸着腰间的骨笛,“小毕方你要记得,某一直在你身后,战至最后一刻。”
陈夷之扶着银枪,“某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