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二标旗开得胜,甚至阻击了左部一万兵马的进攻,让马士秀无功而返。只是这般巨大的荣誉,并没有让赵楷多么开心,他更希望能够主动出击,最好直接打垮马士秀这一万兵马。
只是他手中的兵力还是太少,一旦陷入了肉搏战中,也不一定能够占得很大的便宜,到时候多少有些得不偿失。
此外,李晟也下达了严令,只需阻击,不许追击,一旦左部退却后,近卫二标就立刻返身加入到围攻油坊的序列当中来。
因此,赵楷当即将阵地移交给了一枪未发的第一师第三标,自己则带着完整的二标重新返回围攻的阵地,至于此时的油坊,也已经陷入了革新军的重重包围。
革新军近卫师以及第一师在经过了一天多的奋战后,已经接近了油坊的核心区,同驻守在这里的宋一鹤部展开了持续攻击,双方严格意义上来说都算得上死伤惨重,只是相对于宋一鹤部而言,革新军整体损失并不算大。
为了拿下油坊,李晟令人制作了许多盾车,这种器械属于攻城的利器,通体用硬木制成,前面竖着一面厚达数寸的大木板,还蒙着一层牛皮,用普通的弓箭和鸟铳都无法射穿,被广泛运用在这个时代的战争中。
革新军士卒们便躲在了盾车的后面,慢慢向着油坊内推进,既可以躲避弓箭和鸟铳的射击,也可以乘机进行还击。
在盾车的后方则是第一师的士卒,他们第一排也是握着长盾,第二排则是火铳手,第三排则是弓箭手,后面又是一排长矛兵,整个军阵拉得非常长,却能够有效躲避弓箭手和敌军的火炮攻击。
整个革新军的进攻同防守一般,显得无比顺滑,他们熟练地利用各种手段展开进攻序列,人数虽然多却显得并不乱,而每次试探性的进攻也都是点到为止,似乎是在试探着官兵的防守力度以及反击手段。
指挥这一切的人并不是李晟,而是堪称天才的战争指挥家李信。
李信过去并没有从军的经验,可是当他加入到革新军之后,却仿佛无师自通一般,对于行军指挥作战都颇有自己的见解,而强大的第一师到了他的手中后,少了几分过刚过猛的毛躁,倒有了些刚柔并济的味道。
油坊的外围阵地已经被革新军彻底攻下,不过在进入内部后,整个战场似乎都变得有些过于狭窄,宋一鹤不得不将兵力尽量抱团收缩,避免被革新军切割。
面临着对方的一大坨敌军,李信当机立断,请求李晟调拨炮兵协,以两个营的重炮对着油坊内轰击,另外还有足足上百门佛郎机炮,也在肆无忌惮地倾泻着弹丸。
“轰隆隆——”
剧烈的炮击声打得官兵彻底抬不起头来,只是身后已经退无可退,除了被动挨炸,竟然别无其他选择。
宋一鹤望着面前密密麻麻的革新军,他内心焦急万分,几乎将丁启睿和左良玉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阵,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命令各部尽力抵挡住。
等到傍晚的时候,革新军的进攻终于慢慢停了下来,倒不是已经没有了进攻的余力,而因为革新军已经占据了大量的关键地带,将宋一鹤所部挤压在了一小块区域里,根本不用急着进攻。
李晟身上套着两层甲胄,他来到了阵前来探望士兵,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
“明日一战,彻底拿下宋一鹤!”
“拿下了武昌之后,我会请诸位宴饮,但是你们也要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哪怕受伤了残疾了,我也会养你一辈子,但是你们都得活着!”
“是,大都督!”
革新军士卒们对着风尘仆仆的李晟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他们当中有人站出来道:“请求大都督批准,我近卫师第三标第九营四百八十五名将士,愿意连夜进攻油坊!”
“禀告大都督!我第一师第一标第二营三百九十七名将士,愿意连夜进攻油坊!”
“我部第一师第二标第五营所有将士也要请命!”
李晟望着面前一张张激动的脸庞,不由得感慨道:“军心可用!军心可用!李信,若是让你指挥他们连夜进攻油坊,你可有信心?!”
“有!”
实际上,哪怕李晟自己不说,李信都有夜战的想法,主要是官兵的士气已经被打空,倘若再经受一两次打击,拿下油坊也就易如反掌了。
当即,李晟在全军中挑选了一支二百人的敢死队,他们将在李信的指挥下,作为突击力量率先攻入到油坊里,至于后续进攻力量则是以第一师、近卫师为梯队组织进攻。
二百名敢死队员们在盾车的掩护下,继续朝着油坊内前进,他们怀着必死的决心,朝着油坊内的官兵发起殊死进攻。
战鼓响起,声声如同雷霆一般,劈在了官兵们的心坎里。
他们如今又累又困,却不得不硬着头站出来抵挡,只可惜此时官兵们已经没有火炮作为来进行援助,面临着革新军发起的猛烈进攻时,并没有多少应对的手段。
还没有到天亮的时候,革新军发出了一声呐喊,他们终于攻占了整个油坊,显眼的旗帜插在了油坊正中央。
然而,让李晟多少有些遗憾的是,宋一鹤在混战当中被革新军击杀,并没有将其俘虏下来。
当然,无论如何,油坊一战的胜利,也代表着革新军彻底切断了武昌城同外界的联系,使得此时的武昌城彻底沦为了一座孤城。